陳寧筱笑着看了陸寒筱一眼,看着她已是滿面淚水,“小小,你都記得的,對不對?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你是記得的。”
陳寧筱說她記得前世的事,她口中的爸爸媽媽是她前世的父母,陳家三房,那時候他們一家四口,長房和二房都生了兒子,就三房只有兩個女孩兒,平常在一起是很受歧視的,可父母卻格外疼愛她們,爸爸還說,女孩兒也是孩子啊,她和姐姐是也是他心頭的寶貝。
“小小,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是怎麼死的?”陳寧筱說這話時,都有些發瘋了,她抓着陸寒筱的胳膊,她用了很大的力,陸寒筱感覺到她留的指甲殼深深地扎進了她的肌膚裡,她有些疼,她聽到陳寧筱在質問她,“你知道的,對不對?是南馳景的父親,是他的父親,是他的父親對爸爸媽媽動手的對不對?”
陸寒筱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她猛地扭過頭,不解地看着姐姐,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拿起桌上的信封,她慌亂地掏裡面的信,掏了好幾次都沒有掏出來,最後,掏出來,裡面是一張小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滅你父母者是南氏南問樞”。
南問樞就是南馳景的父親。
“難怪當年,南馳景對你不好,他明明是你的未婚夫,他卻對你那麼疏遠。”陳寧筱用一雙憐憫的目光看陸寒筱,她臉上掛着淚,化了妝,“他們家與信陽陳家結下婚約,原來是爲了謀爸爸媽媽的命,虧得爸爸當時代表信陽陳家去江南談合資的事情,還那麼高興,說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女婿長得怎麼樣了。小小,你還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了?陸寒筱緊緊地咬着下嘴脣,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寧筱似乎掏空了所有的精氣神,她坐在沙發上,身後墊着腰墊,她就這麼看着陸寒筱,一雙好看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溫度,“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什麼都不說。你也知道南馳景是陸遙風的舅舅了吧?陸遙風的母親是南馳景的堂姐,叔伯堂姐,關係這麼近……”
陸寒筱拿着那紙條的手在輕輕地抖,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流,她輕輕地抽泣,“姐姐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陳寧筱猛地站起身,她“啪”地一巴掌摑在陸寒筱的臉上,“你怎麼還有臉喊我是姐姐?你自己是怎麼死的?爸爸媽媽是怎麼死的?你怎麼還能夠這麼心安理得地和陸遙風在一起?他是誰?他是殺你雙親仇人的外甥。”
陸寒筱不敢置信地看着陳寧筱,她捂着自己的臉,眼淚一下子就流不出來了,她緩緩地從沙發上起身,看着陳寧筱,“姐姐,你錯了,我沒有死,我還活得好好的。我爸爸媽媽也沒有死。”
“你說什麼?”陳寧筱像是不認識陸寒筱一般,此時的她,不復方纔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復方纔那傷心流淚的令人憐惜,而是很平靜,她小腹處有些不適,就坐了下來,靠在沙發上,她看着陸寒筱用一雙同樣淡漠的眸子看她。
“姐姐,你也說了,殺我爸爸媽媽的人是南問樞,不是南馳景,更不是陸遙風。”陸寒筱到底不忍讓陳寧筱太過難堪,她便別過了頭,她一會兒說她的爸爸媽媽沒有死,一會兒又說殺她爸爸媽媽的人是南問樞,前後顛倒,可陳寧筱卻聽明白了,她可以承認她已經死去的那個寒筱,可她如今,真正的身份是信陽陳家四房的女兒。
她失落地一笑,絕美的一張臉便悽美得令人看了想要落淚,“殺他們的人是南問樞,不是南馳景,也不是陸遙風。”她扭回頭,看着陳寧筱,“你說,南馳景那時候對我不好,他的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他那麼對我,已是仁至義盡。”
前世,她不知情,她一心想嫁給南馳景,讓自己有一個家,有個安身的地方。南馳景卻對她很淡漠,卻不乏照顧。若真相真的如這張紙上寫的,她應該感謝南馳景,兩世,她都感謝他。感謝他在她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拒她於千里之外,而不是娶了她,讓她最後落得無立足之地的境界。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揚着手中的字條,“如果真的是這樣……”
“你不必懷疑,這是真的,司越已經安排人去調查過了,是真的。還有當年的知情者出來承認。”陳寧筱別過臉,她似乎看陸寒筱一眼,都會讓她心痛,“你承認殺了你父母的人是南問樞,你怎麼還好意思爲南馳景和陸遙風開罪?”
“我三哥,他的生母的確是江南南氏的女兒,是南安捷,可這件事與他有什麼關係?”陸寒筱痛心地道,“難道就因爲他骨子裡流的是南氏的血?”
“當然,當然是這樣!”陳寧筱坐在沙發上,她一激動腹部就有些不適,她不願失去腹中的孩子,就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不太激動,她用手撫摸小腹,陸寒筱看在眼裡,就有些後悔,她不該和這個時候的姐姐起爭執。
陳寧筱冷笑一聲,“我不反對你認他是哥哥,可你怎麼好意思與他有那種關係?他是你的哥哥,你這麼多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於情於理,你都不該這麼做!”
陸寒筱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咬着嘴脣,擡起腳步要走,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陸遙風冷着臉走進來,蕭司成冒着生命危險在他後面趕進來,拉着陸遙風,攔在他的前面,“算我求你了,風少,看在她懷了孕,情緒不好的份上……”
陸寒筱一雙淚眼深深地看了陸遙風一眼,她跳起來就往外面跑,她速度太快,陸遙風又不肯對她用強,她從他身邊跑過時,風一般地刮過,他伸手拉她都沒有拉到,他就這樣看着陸寒筱從他的眼面前跑出去。
陸遙風只覺得全身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他扭頭朝陳寧筱看去,目光在她的腹部掃了一眼,他無視她用仇恨的眸子盯着自己看,只罵了一句“愚蠢!”他大步朝外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略有些無力,扶着門框,道,“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別忘了,當年你是依仗誰,纔有資格嫁進了蕭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