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想反駁,想吼回去說那是誰?是你嘛!
可他沒吼出來。
因爲那一刻從男人身上迸發出來的氣息,和平靜的放在他喉嚨上的那隻手,讓他打心底裡生出了一種寒意,一種冥冥的感覺。
那一刻,他覺得,他如果再反駁這個人,忤逆這個人,他大概會死。
…………………………
生下來至今有二十七年彬彬有禮的趙醫生那一刻突然有種想要罵髒話的衝動,明明這小子看上去年紀輕輕,可氣勢偏偏壓他一截,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被這傢伙嚇到了!並且嚇得有些發抖!
“明白了麼?”男人眯縫着眼,最後問了他一遍。
“明……”趙醫生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這個字,然後頓了頓,卻不甘又掙扎的還是冒出:“明白了。”
唰——
看着穿着白大褂清秀的成年男人在椅子上有些發抖卻乖乖閉着嘴的不甘模樣,紀星洲這才鬆開手,把他放了回去。
在他直起身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氣壓和危險都陡然一輕,像是先前那個狠厲危險到如獵豹的男人不復存在,眼前恢復了那個容顏俊美表情淡漠的男人,只有趙醫生隱隱作痛的腹部才能感覺到剛剛那場生死一刻的場景是真實發生過。
……
看着男人站回去的從容模樣,趙醫生還是有點兒不服,可聲音吼着吼着就變弱了,最後變成了輕聲的詢問:“那你的意思是讓滾滾怎麼辦!接着讓她這樣痛苦的負擔這一切……嘛?”
“負擔?”紀星洲一臉‘你特麼的是不是又找踹’的表情看了一眼趙醫生,嚇得趙醫生迅速的靠回了椅子靠背,紀星洲這才啓脣輕蔑的回他:“她可從來沒覺得那些是‘痛苦的負擔’。”
趙醫生:“………………”
趙醫生猛地一愣,先前紀星洲嚇唬的說了那麼些話他都沒什麼反應,這一句話卻讓他突然醒悟。
然後他沉默的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皺着眉道:“抱歉。”
爲他一開始就覺得這些是對滾滾而言是負擔,所以一開始就出於這種目的要爲她承擔,才道出那番話的自己,感到抱歉。
怪不得這個男人會生氣,因爲他出於好意的一開始,卻就等同對那樣堅強的易滾滾來說是一種侮辱。
如果她是因爲這些堅持不住,感到爲難和痛苦,感到負擔的話……她就不會這麼長時間以來,都獨自一人來醫院,獨自一人承擔起這些了,她從沒覺得是負擔,但他卻自以爲那些對滾滾來說是痛苦的負擔,還說出了要替她分擔這種蠢話。
她的師父,對她而言,可不是負擔!
他……確實做錯了。
“留着對她說。”紀星洲看着他,又頓了頓,然後皺着眉又道:“算了還是別說了,我會替你轉達。”
趙醫生:“……”
這是不想讓他再聽到他對滾滾說些什麼的意思麼?可這話你也別這麼明擺的說出來啊,你都這麼說出來了他還能信麼?
趙醫生突然又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可怕還是什麼,明明之前那麼兇也那樣聰明和明白,可這一句話就暴露了他彷彿低情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