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轉過來。”他拉着她,讓她轉過來,又耐心的捲起她的衣袖,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紅點。

“除了水仙花,你還對什麼東西過敏?”

“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對什麼東西過敏,因爲小時候她根本沒有發生過這樣的狀況。

厲北川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有着責備的說,“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是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清楚自己對什麼東西過敏,下次就要格外的小心,如果是單純的風疹還好,嚴重的話會……”

他突然止住,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眼神有些複雜。

如果嚴重,會危及生命……

她到底知不知道?

這麼迷糊,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瞭解^

可是,她爲什麼會再次過敏?

是吃的東西有問題?

還是……

還是他又疏於防範,讓別人有了傷害她的機會?

如果是後者,他不能原諒自己。

程橙見他停着沒往下說,便好奇的問,“會怎麼樣?”

“會……”厲北川說不出那樣的話,便笑着說,“會渾身腫起來,變得又醜又腫。”

“……”這麼恐怖?

程橙聽着,還真的有點害怕。

她這算是輕微的,就已經難受死了,恨不得自己長出十雙手來,纔夠撓。

身上每一處都癢,而且是越來越癢。

如果嚴重,都不知道會有多難受……

厲北川見她信了,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自嘲。

厲北川,從什麼時候開始,向來不把生死當回事的你,也會忌諱提起這些?也會害怕面對?

以前的他,死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結果。

他做事情從來不留後路,更從來沒有畏懼過死亡。

可是,現在的他,竟然會害怕……

因爲,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東西,短短几分鐘就可能陰陽相隔。

他不想等到再次失去,纔去終身遺憾。

幫她擦完藥膏,他才收起東西,問,“有沒有好點?”

“如果還難受……”

“好多了。”

程橙微笑的打斷他的話,“謝謝。”

又是謝謝……

其實,他不想從她的嘴裡聽見這個詞。

她對卓元,也這麼客氣嗎?

卓元爲她做的事情,她也都說謝謝?

他爲她做這些,不是爲了一句謝謝。

可是,叫她馬上改口,是不可能的。

厲北川的脣邊漾開一抹笑意,“要是真謝我,親我一下。”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程橙卻遲疑了……

她的遲疑讓他有些失望,苦澀道,“我開玩笑。”

說着便起身走向洗浴室。

程橙是有過一瞬間要不要親他一下的衝動和想法,可臉皮薄的她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

爲了避免一會相處的尷尬,程橙先回了裡臥,躺在牀上裝睡。

可是,很久很久,他都沒有進來。

她只聽見他在外面的腳步聲。

厲北川坐在外面,點了根菸,打開自己的電腦,處理着公務。

深深吸了一口煙,才一點點的壓下心裡的那點衝動。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剋制力,才壓抑着,將她吃幹抹淨的想法。

尤其是剛纔幫她擦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