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牧之的話,麥青青選擇不去迴應,忽然手機響了,她去外面的房間接電話。
“喂,謝紹安,怎麼了?”
瞬間,秦牧之眯起了眼睛。
她嘴裡說的分明就是個男生的名字!
那個人是誰?
“今天下午,你怎麼沒有過來店裡?”
“我家裡有點事兒,我已經跟請假了。這段時間我可能都不會過去了。”麥青青說着。
秦牧之眉頭皺起,請假了?他只不過是讓她晚上過來給他送頓飯,照顧他一下而已,還需要跟誰請假?
再說了,今天是週末,她需要跟誰請假?
她究竟在外面做什麼?
秦牧之的腦子裡面閃過無數個念頭,而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麥青青,我都要餓死了!你的電話還沒有講完?”秦牧之不管電話那邊究竟是誰,總而言之,現在這個病房是他的地盤,所以不管什麼都是他說了算。
麥青青想要捂住話筒,已經來不及了,那邊謝紹安問道:“誰啊,你……男朋友?”
畢竟,能用那樣口氣跟麥青青講話的人,應該是身邊很親近的人吧,可是,他沒聽說麥青青有哥哥或者弟弟,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男朋友。
麥青青連忙說道:“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個……親戚家的兒子,現在住院呢!我幫忙照顧一下。就這樣吧,我先去忙了,改天聯繫。”
掛斷了電話之後,麥青青回到了裡面的房間,看到病牀上的秦牧之一雙冷眼睥睨着他。
“我是你親戚家的兒子,哈,笑話,我們傢什麼時候成了你家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呢?”
秦牧之這話,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麥青青的臉上。
她從來都沒有在同學面前提起過她的家庭情況,那麼小心翼翼,不想跟秦家扯上關係。畢竟,秦家在蘭城的地位擺在那裡。
而剛剛,謝紹安那麼一問,她真是有點慌了,不是男朋友,卻又跟她那麼熟悉,甚至還那麼不客氣地喊出她的名字,跟她能是什麼關係呢?
所以,匆忙之中,蘇綠只能編出了那樣一個藉口。
“親戚家的兒子?蘇綠,你跟我說說,咱們這親戚……怎麼論?”
秦牧之脣角勾起來,那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目光中透着審視,可是更見得危險。
麥青青深吸一口氣,微微擡起頭來,對上了秦牧之的眼睛,淡淡說道:“秦牧之,你不要無理取鬧行不行?我難道能說,剛剛喊我名字的那個人,是秦家大少爺嗎?說出來,有人會信嗎?別人肯定以爲我是瘋了吧。
我跟別人這樣說,只是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況且,你肯定也不希望別人都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還能認識你秦家大少爺,不是嗎?所以,有什麼關係呢?你知道,我知道,這樣就好。
放心,到了外面,我絕對不會跟你亂攀親戚。你姓秦,我姓麥,一點關係都沒有。”
麥青青的鼻子都已經酸了,但是她強忍着自己的眼淚,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秦牧之的病房裡面有專用的廚房,還有微波爐,所以,蘇綠直接端起那些食盒朝着廚房走去。
“麥青青,你給我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秦牧之被麥青青那番話給懟得心裡憋悶不已。
這個女人膽子肥了,竟然敢跟他這樣犟嘴了?
可是麥青青根本就沒有停下腳步,端着食盒離開,只留下秦牧之一個人在病牀上。
麥青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其實原本今天下午應該輪到她在甜品店值班的,只不過……因爲要來醫院照顧秦牧之,她只能打電話請假。
而平日裡,她都是下午放學之後去甜品店上班的。
那是她的兼職工作,雖然薪水沒有太多,不過對她來講,也不算少了。
她去了蛋糕房之後,喜歡上了做甜點,不忙的時候,也會跟着後面的糕點師學着做甜點。
對她來說,做甜點的時候……很快樂。
這個世界上,討厭甜品的人……應該很少吧,而做甜品和賣甜品,都會讓她覺得心裡也甜滋滋的。
謝紹安是甜品店裡面的甜品師,別看年紀很輕,但是那手藝真的是沒得挑,那些麪糰到了他的手中,就好像是有了魔力一般,全都變了模樣。
麥青青喜歡那份兼職工作,也跟着謝紹安學會了做甜點。
謝紹安比她大四歲,他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對麥青青也很照顧,所以,麥青青跟他相處得很愉快。
算算時間,她在那個甜品店兼職……已經快一年了。
而前幾天,麥青青聽說了秦牧之出車禍的事情,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親手給他做了小熊蛋糕,希望他的心情能夠好一點。
只可惜……浪費了啊。
其實原本就不應該抱有希望的,不是嗎?
麥青青自嘲的笑了笑。
秦牧之嘴巴那麼刁,又怎麼可能會吃她送過去的甜品呢?
所以,她的關心……對他來講就是無事獻殷勤,就是在秦思源和尹清荷的面前表現自己。
何必呢?
以後,她再也不想去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等到麥青青將那八個菜熱好了端到秦牧之面前的時候,秦牧之的目光幽幽掃過。
“還差一個排骨呢?”
那口吻之中,充滿了挑剔和不滿。
麥青青原本都要把筷子遞到秦牧之的手中了,聽到這話,手臂瞬間僵住。
“秦牧之,這八個菜……你根本就吃不完。所以,那個排骨……我沒去買。”
“我吃完吃不完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是去不去買就是你的事情,我花我自己家的錢,用得着你幫我省錢?”秦牧之哼了一聲,挑眉瞅着麥青青,滿臉的不屑。
麥青青深吸一口氣,“秦牧之,你現在還想吃那個段家排骨嗎?你要是想吃的話,我現在就去買!”
說着,麥青青將筷子放下來,起身就要走,而她的脣抿得那麼緊,可想而知,她現在正在拼命壓抑着。
秦牧之瞅着麥青青那隱忍的表情,心中多了幾分得意。
“算了吧,我大人有大量,這一次就放過你。不過……”
“不過什麼?”
“我現在動一下渾身都疼,這麼着吧,我不讓你去買排骨了,今天晚上……你餵我吃飯好了!這樣也很公平,不是嗎?”
正文 2609、到時候被男人搞大了肚子,別怪我對你不客氣(3更)
公平嗎?麥青青啞然失笑。
對秦牧之來說,他放了她一馬,所以,她就必須要做出什麼事情來跟他交換。
在秦牧之的世界裡,這就是所謂公平。
可是對蘇綠來說,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公平的事情。
麥青青想起她曾經看到過一位美國老師給學生上的一堂“社會”課。
老師組織了一場比賽,讓所有的學生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說誰第一個跑到終點,就會得到一百美元的獎勵。
但是比賽開始前,老師宣佈了一個非常奇葩的遊戲規則,那就是,他要說一些條件,誰符合條件,就向前邁出兩步,如果不符合條件,就站在原地。
老師把一個個的條件說出來:
“如果你們父母的婚姻持續到了現在,向前兩步。”
“如果你的成長環境裡有個父親般的人物,向前兩步。”
“如果你有機會得到私立學校教育,向前兩步。”
“如果你請過家教,向前兩步。”
“如果你從來不用擔心手機欠費,向前兩步。”
“如果你從來不用和爸媽一起擔心賬單,向前兩步。”
“……”
當老師宣讀完所有的條件時,有的孩子居然還站在起跑線上,而有的孩子,距離終點已經不遠……
老師說道:“我們都知道,前面的人更容易贏得比賽,但這就意味着在後面的人不擅長比賽嗎?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意識到自己比別人擁有更多機會,那我們就是傻瓜。儘管不想承認,但有些人的起點就是高,現實就是這樣。現在沒有藉口,所有人一起向前跑吧!”
於是,孩子們同時奔跑,那些起跑線在後方的孩子們,被遠遠地甩開。
而這一堂課,老師讓孩子們瞭解了什麼叫“特權”,什麼叫“階層”,也讓孩子們明白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哲理:如果你很幸運,起跑線很高,一定要珍惜並感激你的運氣,更要知道如何利用你的優勢。如果你不夠幸運,起跑線很低,那並不是你的錯,也不意味着你一定跑不贏,與其抱怨,不如也試着用力跑出去吧。
而現在,秦牧之跟她……
一個已經站在了距離終點不遠的位置。
而另一個,還站在起跑線上。
所以,秦牧之可以輕輕鬆鬆跑到終點,但是,她不能。
與其抱怨,不如,憑着自己的努力去改變。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努力靠着自己的本事去賺錢,努力養活自己。
秦家供她吃穿,供她上學,她知道這都是因爲自己父親的原因,但是對她來說,那卻像是一種施捨。
是的,秦叔叔還有尹阿姨對她真的很好,但是那種感覺,終究還是不一樣。
她想,等到大學畢業時候,她就可以從秦家搬出來了。
她現在都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了,還有一年半……快結束了。
看到麥青青走神了,秦牧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麥青青,你想造反嗎?還是說,你想把這些菜全都扣在我臉上?”
秦牧之有點火了,他跟她說這話,她都能走神?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啊!
麥青青回過神來,“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想把這些菜全都扣在我臉上?嗯?!”
麥青青眼睛眨了眨,語調平平地說道:“如果我真的把這些菜全都扣在你臉上,你會怎麼做呢?”
秦牧之:“……”
他簡直都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
“你要是敢這樣做的話,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從秦家趕出去?”
秦牧之威脅道,當然,他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要是真的把麥青青趕出秦家,估計他爹會打斷他的腿。
就是因爲麥青青的父親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的爸媽把麥青青寵上天,什麼事情都向着麥青青說話,而他心裡真是不舒坦。
麥青青的父親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也要讓他像是供着菩薩一樣供着麥青青嗎?
他可做不到。
畢竟,秦牧之從小就被寵壞了,而麥青青出現在他的家中,對他來說,就好像是異物入侵。
而且,父親還總是教育他說,不要欺負青青,畢竟青青的父親是秦家的恩人。
這樣的話聽多了,秦牧之的耳朵裡面都要生繭子了,所以那種叛逆的心情更是跌宕起伏,連帶着看麥青青更加不順眼。
從進秦家的時候開始,她就戴着一副老氣橫秋的黑框眼鏡,這麼多年來,她臉上一直都******,都不能換一換嗎?
所以,麥青青對他來說,分明就是個醜八怪、不討喜。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現在,看着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秦牧之的心頭更是荒草叢生,一片煩亂。
麥青青瞅着秦牧之。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把那些菜都扣在他的臉上。
但是那後果……
菜都挺燙的,要是真的扣上去,他那張臉可就毀了。
雖說秦牧之一直看不上她,也不拿正眼瞧她,但終究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麼多年。就算不是親人,可畢竟也比一般的陌生人要熟悉很多吧。
麥青青想,最後離開秦家,也不能帶着仇恨和怨憤離開吧。
所以,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信,我信,所以,你想吃什麼?說吧!”
麥青青拿起了筷子。
秦牧之看到蘇綠那麼乖順的樣子,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才捨不得離開我們家。”
麥青青:“……”
捨不得嗎?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早點離開。
或者,不用等到畢業了,大四去找工作實習的時候,她就可以離開了吧。
“喂,麥青青,你筷子往哪兒放呢?”
秦牧之無比嫌惡的聲音傳來,而麥青青低頭,發現筷子都要送到秦牧之的鼻子上了。
“抱歉!”
“想什麼呢?”秦牧之氣哼哼的說道,“我跟你說,要是護工這樣照顧我,我立刻炒他魷魚。”
麥青青:“……”
她不是他請來的護工,但是在他眼中……也就是如此了吧。
沒有作聲,她不知道該對秦牧之說些什麼了,只能沉默。
而秦牧之吃着東西,目光落在麥青青的臉上。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秦牧之發現,麥青青的皮膚……真的很白,那麼光滑細膩,沒有一點瑕疵,就像是剛剛剝開的煮雞蛋。
嗯,都說一白遮百醜,長得白,也算是她唯一的優點了。
“喂,剛剛給你打電話的那個男人是誰?”
秦牧之的口氣有點兇惡。
畢竟,大週末的還給麥青青打電話,關係肯定不一般。
秦牧之凝着麥青青,目光一瞬不瞬,那眼神很犀利,就好像要從麥青青的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麥青青沒有想到秦牧之還會問這麼多。
畢竟,秦牧之對她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過問過。
甚至曾經……
剛剛去了秦家的時候,她有道題不會做,懷揣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去請教秦牧之,結果他正在打遊戲,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說到:“以後不要拿這種破事兒來煩我,沒看到我正在忙嗎?”
那一次,麥青青真是被嚇了一跳,剛要轉身出去,就聽到什麼東西摔在地上,扭頭一看,是秦牧之剛剛還握在手中的遊戲機手柄。
“看什麼看?都是因爲你過來打攪我,才讓我輸了遊戲,以後沒事別來煩我!”
那一次,是麥青青第一次看到秦牧之發脾氣,她真的被嚇了一跳。
從那以後,“沒事別來煩我”成了麥青青心頭的噩夢,所以,她後來儘量避開秦牧之,再也……不會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也不會再傻乎乎的拿着練習冊去請教秦牧之問題了。
原本寄人籬下,心中就很敏感,而她能做的,就是審時度勢,不去招惹秦牧之,只要相安無事就好。
可是現在,秦牧之竟然問起了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
“一個朋友。”
麥青青淡淡說道,畢竟,真的是她的朋友。
麥青青的朋友不是很多,屈指可數,而謝紹安……算一個。
秦牧之眯起眼睛,“朋友嗎?什麼樣的朋友?”
麥青青一愣,“朋友,還有什麼樣的?”
秦牧之哼了一聲,“朋友也分很多種,有刎頸之交、君子之交、酒肉之交,你跟那個人……交情到了什麼份兒上?”
麥青青覺得秦牧之好像話中有話。
“你究竟想說什麼?”
麥青青不想跟他繞彎子,而秦牧之也直接說道:“我跟你說,我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之間有純粹的友誼。男人跟女人成爲朋友的下一步,就是要跟她上牀,這話,你聽懂了吧!”
“……”麥青青瞬間有點蒙圈,不知道秦牧之爲什麼忽然間跟她說這樣的話。
“秦牧之,你什麼意思?”
這算是在污衊她的朋友嗎?
看着麥青青那漲紅的小臉,秦牧之冷笑一聲,
“你還真是蠢得可以。麥青青,你還真以爲那些男人把你當朋友?就衝你這長相和身材,他們能能看得上你,娶你當老婆纔怪,肯定就是跟你玩玩而已。
我跟你說,現在你還住在我們秦家,可別做出什麼不檢點、有傷風化的事情!到時候被男人搞大了肚子,讓我們家連帶着丟人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