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九怔怔地望着手裡的手機，又是生氣又是擔心。
生氣是因爲慕雲天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竟然不提前和她打招呼，而且到底什麼原因，也不說清楚；擔心自然是爲了慕雲天的安危牽腸掛肚。
不過，轉念想想，慕雲天那麼老遠打電話過來，依然記掛着父親的案子，的確是把曾經對她的承諾放在心上了。
這樣思忖着，情緒便緩緩寬慰了不少，反覆回味着最後他說的那句“我一直想你、愛你”，心底倒也慢慢泛上一絲甜蜜來。
反正也睡不着，初小九乾脆披衣起來，從包裡拿了便箋紙，將自己心中對慕雲天的思念，寫了滿滿一頁肉麻的情話。
寫完之後，她又自己讀了一遍，自己都看得臉紅心跳的。
想到慕雲天看到這些話的樣子，不由地竊竊地笑起來。
然後，她轉了個身，將這張便箋貼在牀頭櫃上。
……
轉眼幾天過去，初小九每天忙着將之前落下的課程補上，倒也沒心思傷春悲秋。
方賀倒是一天到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初小九每每問起來，她都隨便幾句搪塞過去，讓初小九不得不懷疑她在外面找了新的男朋友。
但是既然她還不想公開，初小九倒也沒死乞白賴地逼問。
這天正是重陽節，方賀一下課就鑽進人羣中不見了蹤影，而初小九想着去超市買點東西到父親那去。
初明心的案子明天就開庭了，雖說對沈律師很有信心，但是要說心裡一點緊張都沒有，那也不可能。她和父親在一起，還能互相找到點安慰。
可是，還沒走到超市，初小九的手機就響了，是她的婆婆陸雪來的電話。
接起電話來，陸雪的語氣很溫柔：“小九啊，今天過節來家裡吃飯吧，要不然家裡只有我們老兩口，怪孤單的。”
這麼一句話，就把初小九說得沒法拒絕了。
原本慕家也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因爲她父親初明心的關係，慕義薄一家出逃，才使得慕永年和陸雪在晚年時候還這麼孤單。
現在，她怎麼說也是慕家的媳婦了，自然只能答應下婆婆這個合理的要求。
“好的，媽，我一會兒就回去。”
“你在學校嗎？要不要我派車去接你？”
“不用了，媽，我這裡有車。”
“那好，一會見。”
掛了婆婆的電話，初小九去超市買了點禮品，就坐車去了慕家老宅。
進了門，陸雪依然是熱情親切：“小九來啦。”
初小九有些拘謹，四下看了一下，卻沒有看到慕永年的身影。
似乎是察覺出初小九的意思，陸雪的臉上神色微微頓了一下：“老爺子在庭院裡。”
果不其然，初小九走到穿廊的時候，透過落地窗，就看到庭院裡草木依依，慕永年坐在茶桌旁，一邊飲茶一邊談笑。
可當初小九的目光落到他對面的人的身上時，不由愣住了。
坐在慕永年對面的俏麗身影，不是別人，而是葉雨菲！
“葉雨菲……怎麼在這？”
“哦，小九，你別誤會，她只不過是路過，來拜訪你爸的，畢竟咱們和葉家也是世交……”陸雪知道初小九心中可能的顧慮，忙解釋了一句。
初小九默然無語。
是啊，慕家和葉家是世交，原本兩家長輩的意思，就是想把慕雲天和葉雨菲撮合到一起的。要不是她從中橫插了一槓子的話，現在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情形……
心裡有點小小失落的功夫，葉雨菲已經攙扶着慕永年從庭院中走進屋裡來。
“喲，這不是慕少奶奶嗎？”葉雨菲的話帶着幾分調侃，“要不是上次雲天在聚會上說，我們還不知道呢，現在都流行隱婚了啊！”然後，故意轉向慕永年，繼續道：“唉，伯父，你看我一顆芳心，到底還是沒有歸處！想叫你一聲爸，也只能等下輩子了。”最後，語調說得悽然惋惜，一臉的楚楚動人。
慕永年卻似乎很吃葉雨菲的這一套，拍了拍她的手，道：“噯，別這麼說嘛，說的伯父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當着初小九的面，兩人如此言語，顯然一點也沒考慮初小九的心情，更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初小九一時有些發怔。
原本以爲和公公慕永年的關係已經走上了緩和的道路，卻沒想到在他心裡，還是更認可葉雨菲的，一副和葉雨菲一致，將她排外的樣子。
好在一
旁的陸雪趕緊笑道：“瞧你說什麼呢，老糊塗了啊！雨菲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和女兒一樣，將來我們一定幫着物色個更好的女婿。婚姻這事本來就是要兩情相悅的，強扭的瓜不甜，雲天也是有眼光的人。”
一句話，不動聲色地替初小九解了圍，順便還誇了初小九。
葉雨菲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笑容僵在粉脂頗厚的臉上，顯得更爲虛假，半天說不出話來。
等幾人落座，葉雨菲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初小九，笑道：“前幾天他們收拾屋子，給我找出幾張照片來，你看看，那時的雲天，多清秀呀。”
初小九沒多想，接過來。
照片有些年月了，照的是一幫少男少女，裡面最顯眼的那個，就是慕雲天了。
看起來是十幾歲的光景，卻已經英俊得讓人心悸。
而他身邊，嬌滴滴倚靠着他的，正是年少時的葉雨菲。
“有句話問的好，誰在你的年少時光裡？說起來，我和雲天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誰知道讓你中途截了胡呢！”葉雨菲不懷好意地低聲說道，“記得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你還和慕思淼一起叫我小嬸嬸，轉眼，倒是和我平輩了……”
葉雨菲說得淡定，好像是無心之言，可是“慕思淼”的名字一出來，直接讓慕永年聯想到家裡的這一系列事情！
每逢佳節倍思親，何況正好是重陽節，家裡冷冷清清的，正是初小九和她父親的傑作！
這麼一想，慕永年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連目光都不願意睨初小九一眼，轉頭對葉雨菲說：“雨菲，扶我去書房。”
“好的，伯父。”葉雨菲乖巧地答應，“我也正有生意上的事，要向您請教呢。”
慕永年道：“還是你有心，年紀輕輕就懂得這些，可惜我們雲天沒有福氣……”
兩人慢慢走遠。
初小九的心也緩緩沉下去。
原本想把他們的話當作耳旁風，都不落到心裡去。
可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連帶着公公都這麼言語，讓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話裡話外，都是她配不上慕雲天。
比起她，慕永年顯然更願意接受葉雨菲那樣一個兒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