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櫻一直垂着眸子,假意怯懦着。
“老夫人,少爺這段時間一直很照顧我,嗯,很照顧我肚子裡的孩子。”
唐櫻還是一如既往乖巧的模樣,鬱老夫人的神色緩和了些。
這唐櫻是個軟柿子,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
鬱老夫人眯着眸子,視線落在唐櫻的小腹上,緩緩地開口道:“還沒顯懷,你啊,把肚子裡的孩子照顧好,他的命也就是你的命,明白嘛?”
唐櫻:“……”
鬱老夫人的話,一字一句,宛如針尖一般狠狠地紮在自己的胸口。
唐櫻的臉色發白,更是難看得厲害。
鬱家這些年生意是不小,可是唐櫻在鬱家多年,自然是耳濡目染,多少也瞭解些鬱家的生意。
鬱家的生意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幹淨啊。
唐櫻緩緩地攥緊小手,孩子的命也就是自己的命……
自己的命在鬱老夫人的眼中,真就是如螻蟻一般,不值一提了。
唐櫻臉色蒼白的厲害,良久之後,才緩緩地怯懦道:“嗯,老夫人,您說的,我都明白。”
“嗯。”
鬱老夫人對唐櫻的表現還算是滿意,隨即視線落在鬱臨修的身上,開口詢問道:“臨修,你最近的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
鬱臨修寡淡的應了聲,對於鬱老夫人,並沒有那麼客氣。
鬱老夫人倒也不惱,誰讓鬱臨修是鬱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自己以後的生活,全部都得仰仗着他啊。
……
鬱臨修見唐櫻還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擰着眉,隨即開口道:“上樓做作業。”
唐櫻對鬱老夫人的敵對心裡,鬱臨修雖然不說,心思卻如明鏡一般。
剛剛鬱老夫人的話,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叫人寒心得狠。
唐櫻雖然沒說,心裡已經寒徹成冰了。
……
唐櫻見鬱臨修主動幫自己解圍,心裡並沒有半點感謝。
在唐櫻看來,鬱臨修和鬱老夫人都是一丘之貉,沒有什麼好壞之分。
說實話,都是人渣。
“嗯,好的,少爺。”
唐櫻繼續怯懦的低着頭,鬱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
“臨修,你怎麼這麼護着這丫頭,我剛來,你就讓這丫頭上樓,怎麼,我想叮囑兩句都不行了嘛?”
鬱臨修:“……”
鬱臨修見鬱老夫人動怒,隨後看向唐櫻杵在這兒,薄脣抿起。
“上去吧。”
唐櫻:“……”
這可是鬱臨修讓自己上樓的。
唐櫻挑眉,聳肩,倒是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了。
“嗯。”
唐櫻乖巧的向着樓上走去,只不過卻並未着急回臥室,而是躲在樓梯的走道處。
這老夫人來這兒,肯定是有事兒。
嗯,唐櫻倒是想看看,這鬱老夫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
鬱老夫人見唐櫻真的“乖巧”的上了樓,隨即看向鬱臨修,輕哼一聲道:“臨修,你把這丫頭現在當公主供起來了。”
鬱臨修抿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算是母憑子貴吧。”
見鬱臨修終於說到點子上了,鬱老夫人也算是臉色好看了些。
“嗯,臨修,我今天來找你,也是爲了這丫頭的事兒。”
頓了頓,鬱老夫人繼續開口篤定道:“後天這丫頭就要高考了,她現在懷孕了,首先要做的事兒就是好好保胎,照顧好她肚子裡的孩子,你還真讓她去高考啊。”
щщщ ⊙TтkΛ n ⊙¢ ○ 鬱臨修:“……”
唐櫻臉色微變,更加難看了些。
鬱老夫人果然是不想讓自己去參加高考。
唐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渾身都在發涼。
“老夫人,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鬱臨修俊臉微變,隨即眸子寒徹的看向鬱老夫人。
“我的意思是,明天等她上學回來,直接困在家裡,後天早上不讓她出門參加考試,臨修,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參加高考,正常被大學錄取的,否則的話……這大着肚子上學,你讓鬱家的臉往哪兒擱?”
頓了頓,鬱老夫人補充道:“當然,我知道這麼做對於她而言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兒,但是,只要八個月後,她有命活下來,那麼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復讀,補考,明年,她依舊可以上大學,不過是耽擱一年的時間罷了。”
鬱臨修:“……”
不過是耽擱一年的時間罷了。
一個女人的未來,在她看來就是一文不值。
鬱臨修的臉色更加難看,眸子也染上幾分肅殺和冷冽。
唐櫻則是坐在臺階上,整個人瑟瑟顫抖得厲害。
很涼……
重點是無邊的寒意和恨意。
唐櫻真的很恨鬱老夫人。
她曾經領養自己,給了自己無盡的希望。
後來,自己因爲她才知道善心也可以是僞善,自己才知道人心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
現在的她,更是這般厚顏無恥的模樣,簡直是說殺人誅心啊。
“臨修,爲了防止這丫頭嫉恨我們,我派人準備了安眠藥,你放心,是德國進口的,對她肚子裡的胎兒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到時候她只會以爲自己是懷孕太累了,自己睡過頭錯過高考了,與你我無關。”
鬱臨修:“……”
鬱老夫人還真的是安排好一切啊。
鬱臨修扯脣,此時此刻,心底除了譏諷再無其他。
鬱老夫人則是眯着眸子,帶着幾分得意的笑意看向鬱臨修,見鬱臨修緘默的模樣,隨即將一早準備好的白色瓶子放在了茶几上。
“臨修,這件事兒就交給你來辦吧。”
鬱臨修:“……”
交給自己辦?
鬱臨修視線落在茶几上的白色瓶子,目光寒徹成冰。
“奶奶,如果唐櫻真的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逃出生天,讓我猜猜你的心思,你也不會讓她去復讀高考吧,畢竟,到時候她對你應該還有其他用處。”
說完,鬱臨修直接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向鬱老夫人,嗓音低沉而果決。
“唐櫻她已經十八歲成年了,是不是參加高考是她自己的事兒,別人無法干涉。”
頓了頓,鬱臨修冷冽的嗓音補充道:“您就別操這份心吧,畢竟她能順利懷上這個孩子,已經是恩賜了,現在她作爲一個孕婦,心情很重要。”
鬱臨修當初爲什麼編造唐櫻懷孕的藉口,也是希望可以藉此保護好唐櫻不被影響。
尤其是唐櫻要參加高考的空隙,更是不允許任何馬虎。
“臨修,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做的這麼多,還不是爲了你,當初把唐櫻這丫頭找回家,還不是爲了救你的命。”
鬱臨修聽聞鬱老夫人的話,緩緩地攥緊大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每次都會用這一套說辭搪塞自己。
事實上,只有自己知道,她都是爲了一己之私。
自己在她眼中,不過是鬱家的繼承人罷了。
也就是她的傀儡。
鬱老夫人見鬱臨修站起身子,也不甘示弱得站了起來。
“唐櫻是我鬱家的人,死也是鬱家的貴,她這些年來錦衣玉食,已經是過着人上人的生活了,如果不是我,她還在孤兒院裡,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明白嘛?”
鬱臨修目光深沉了幾分。
自始自終,鬱老夫人都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殊不知,這般模樣更是討人厭惡得狠。
“鬱臨修,如果這事兒,你做不來,我會派人去做的,優柔寡斷,是成不了大氣的。”
說完,鬱老夫人直接開口,對着身後的女傭開口道:“孫媽,你留下來服侍少爺,還有唐櫻那丫頭,明天晚上,在唐櫻睡前牛奶里加一片這個藥丸進去。”
孫媽是鬱家的老傭人了,從不敢反抗鬱老夫人的命令,見鬱老夫人下了命令,連忙上前擡手將白色盒子拿在了手裡。
“是,夫人……”
“記住,只能放一片,她畢竟還是個孕婦,昏睡太久,也會影響胎兒攝取營養的。”
“是,夫人……”
鬱老夫人自始自終關心的只有唐櫻肚子裡的孩子。
……
鬱臨修:“……”
呵……
直接越過自己了。
倒是有意思啊。
鬱臨修眯着眸子,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鬱老夫人則是見剛剛鬱臨修又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冷着眸子厲聲道:“鬱臨修,你現在翅膀還沒硬了,就想反我……我告訴你……鬱家還是我當家,聽我的,懂嘛?”
鬱臨修淡淡的扯脣,目光落在鬱老夫人身上,意味不明。
“嗯,那老夫人,唐櫻對你而言是利用的工具,那我對於你而言,是什麼,是你的孫子,還是你用來掌控鬱家的傀儡?”
鬱臨修的嗓音寒徹,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譏誚。
不仔細聽,很難聽出男人隱忍着的情緒。
鬱老夫人一愣,也沒想到鬱臨修會突然這麼問。
鬱老夫人語塞,隨即不自然的開口道:“你是鬱家的繼承人!”
呵……
鬱臨修嘴角的嘲弄越發大了幾分。
自己在她眼中只是鬱家的繼承人。
鬱臨修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是啊,所以當年我被綁架了,你如此淡定,也是因爲我這個這個繼承人哪怕死了,你可以讓我爸媽再生一個……只不過是如意算盤打錯了,他們意外去世,而我這個病秧子徹底成了鬱家的繼承人了。”
“也是唯一一個繼承人。”
鬱老夫人:“……”
鬱臨修不想再繼續和鬱老夫人糾纏下去,直接上前,從孫媽手中將白色藥瓶奪走。
“安眠藥,我明天晚上會喂唐櫻吃下去,不用你操心。”
頓了頓,鬱臨修補充道:“你說得對,我不過是鬱家的繼承人罷了,還不敢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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