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資看了看巡邏的隊伍,隱約中見他們往回走去,包峰脫去盔甲,解開棉衣的腰帶,穿上鎧甲之後,將項雲嬌緊緊與包裹一起緊緊的捆在了身上。
包資一咬牙,伸腳探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立刻穿透鎧甲,浸泡着他的腳,刺骨的冰涼彷彿要將靈魂擠出軀殼一般。包資暗暗運氣內力,靠丹田的火熱讓自己不被凍僵。包資將僅有的一件潛水衣給了項雲嬌,如今項雲嬌雖然外面棉衣溼透,但是棉衣裡面,卻是那件隔水的衣服,雖說也能,卻不會凍傷。
包資咬着牙,越走越深,不多時,水便到了脖頸,從領口灌進去的冰水,幾乎讓包資暈厥過去,如果不是丹田的那一絲火熱,只怕早已凍的四肢麻木。包資藉着鎧甲的重量將兩個人沉入水底。
剛剛入水,項雲嬌受到冷水的刺激,立刻驚醒過來,剛想張口說話,一口涼水直衝口腔。項雲嬌一陣難受,眉頭緊皺,後背劇痛的傷口被冷水一浸泡,卻也麻木了,不似剛纔那麼劇痛了。
包資衝着項雲嬌做出了一個不要說話的表情。項雲嬌會意的點點頭。包資抱着項雲嬌,踩着湖底,估摸着方向,一步步艱難的走着,走不多時,項雲嬌便由於氧氣不足,加上嚴寒,臉色蒼白。包資心中一驚,立刻攀着蘆葦根慢慢的上浮。腦袋剛一出水,便聽到項雲嬌呼呼的喘氣聲,包資轉過臉來,不想兩人竟然鼻尖相抵。
項雲嬌小臉蒼白中透着一絲的粉紅:“包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項雲嬌小聲的說着。
“噓!前方已經被封鎖,無法過去。所以我意欲從水下穿行,到了岸邊的蘆葦叢中,便能脫身,只是現在看項姑娘似乎不能再入水。待我想想辦法。”包資小聲的說着,眼睛四下張望,看看有沒脫身之法。
項雲嬌感覺到包資呼出的陽剛之氣,不由心中撲撲亂跳,臉頰通紅。方纔想到自己正和包資整個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起,鼻尖相靠。臉上紅暈更甚,急忙將臉轉向一邊:“包將軍,爲何在水中浸泡這麼許久,民女的身軀未曾感到一絲的潮溼?”
“這是我家鄉帶來的衣服,能防水擋風,便是潛入湖底,也不會進一絲的水,只是你那後背受到創傷,傷口處破損,還是會進水的。”包資小聲的解釋着。
“便是在船上將軍要我穿的那件衣服?”項雲嬌瞪大眼睛問着。
“正是!”
“那包將軍是否也穿着防水衣?”項雲嬌眉頭緊鎖,柔柔聲問道。
“未曾,此衣服只此一件了。”包資搖搖頭。
“那將軍爲何給民女穿?民女死不足惜,將軍乃是國之棟樑,如何能受的半點傷?”項雲嬌一陣掙扎,似乎打算將那件衣服掙扎下來一般。
“別動!”包資低聲一喝,“這裡沒有將軍,也沒有民女,只有你一個弱女子,與一個血性男兒,我如何能讓你受罪?男人保護女人是職責!若是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那又如何保護天下,保護我大明江山。”包資字字落地有聲,直撞在項雲嬌的心坎上。
自古以來,女人不過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尤其是自己這樣沒有地位的女子,若不是遇上世子,只怕早已淪爲他人的玩物。而如今遇到的包資,貴爲襄王府統兵將軍,竟然不以自己卑賤,一路上恭敬有禮,處處維護。天下又有幾人能有這般海納百川的胸襟?
項雲嬌紅着臉,低頭不語,包資小聲說道:“項小姐,前面我看沒有太遠了,不如我們再潛行一段距離,便上岸行走,也好早日找到住處給你療傷。”
“一切聽包將軍的安排。”項雲嬌點點頭,聲如蚊吶。芳心之中,卻不再是一片平靜。
包資深吸一口氣,給項雲嬌使了個眼色,沉入水底。項雲嬌環抱着包資健壯的身軀。將臉貼在鎧甲上,似乎也能感受來自鎧甲裡面那具身體散發出來的火熱。
路程雖不遠,只是包資步伐艱難,走的甚久。一路走走歇歇,不時的換氣,總算走上了岸邊。包資藉着那羣水寇的火光望去,約莫三五百人,正圍着火堆烤火,天寒地凍,不少人已經開始打瞌睡。旁邊的森林邊緣拴着數十匹駿馬,包資心中暗喜,天助我也。小心的解開項雲嬌,低聲叫道:“項姑娘,項姑娘!”
叫了許多聲,卻未曾得到應答,包資轉頭抽上去一看,項雲嬌早已暈死過去,包資大驚,伸手一探鼻息,尚有呼吸,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才放了下去。收回手指時,不小心碰到了項雲嬌的臉頰。包資幾乎驚呼出來,項雲嬌臉頰滾燙,顯然是發高燒了,極有可能是高燒暈迷。如此更拖不得。包資解開包裹,裡面一個密封的塑料口袋緊緊的包着四顆包峰發明的無敵霹靂雷光彈,和兩個盒子。還有望遠鏡等物一應俱全。包資打開小盒子,裡面放着兩版膠囊,正是閔嶽放進去的。包資熱淚盈眶,兄弟們知道自己首次出征,都把好東西全給了自己,包資小心的看了看兩版膠囊,一般是治療感冒的膠囊,另一版則是消炎的。包資急忙摳出一顆消炎藥,按進項雲嬌的口中,又捧了一捧水,將膠囊流進她的嗓子,又拍了拍她的胸口。
不想兩手觸及的卻是一團溫軟之物,包資心中一慌,一見項雲嬌沒醒,意猶未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嘴上可露出了一抹yin笑。口中唸叨:方纔救人,不算猥褻,哥是君子,絕不趁人之危。
自己嗑進去兩顆感冒藥,又翻開另一個盒子,卻是半包香菸,包資不由的滿臉冷汗。當初在船上找出來的寶貝,全到了自己這裡了。包資拿着望遠鏡,眺望了一番,卻見那些水寇的兵器服裝良莠不齊,想來是真的水寇,受人控制而已,包資心中念頭一動,便有了克敵之法。包資笑着掏出自己口袋中的防水手機袋。摸出裡面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狠抽了一口,拆開了土炸彈的口袋。
包資又抽了一口煙,將項雲嬌捆在了背上。一邊抽菸一邊幹活,將塑料口袋仔細的疊了起來,放進了包裹之中。這些東西在明朝可是神器啊。包資心疼煙,又狠抽了一口,眼見到了菸屁股了,這才操起了一顆炸彈,點燃了引線。往那邊正在喝酒的人羣中丟去。
轟隆一聲爆鳴,火花騰起,帶走了幾條性命,正在睡覺的一羣水寇被嚇得不輕。還未作出反應,又是一陣轟鳴。水寇不過是烏合之衆,適才見過大炮的威力,如今一見此等陣仗。嚇得驚慌失措。“敵人的大炮來了!大家快跑!”
不知誰的一聲大吼,衆水寇以爲大軍攻來,自己連把像樣的刀都沒有,哪裡敢和官軍對抗,自己是求財而來,可不想死,兵敗如山倒,頓時一衆水寇魚奔鳥散。不時散的精光。包資提着炸彈幾個箭步,跨入馬羣,挑了一匹健壯大馬,一看馬鞍並未取下。心中大喜,急忙跳上馬羣。
此時受驚的水寇緩過神來,一見包資揹負一人,正欲奪路而逃。急忙掏出螺號。頓時海螺“嗚~嗚~嗚~嗚”如同催命的地府之音一般,包資怒罵道:“媽的,急忙猛夾了一下馬肚。那馬兒甩開四蹄向前奔去。
那一衆水寇大聲喊道:“休要跑了項雲嬌!”急忙忙的往前追來。正欲上馬之時,突然一團事物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巨響,幾條人影被掀上了天空,頓時沒了氣息。那馬兒也被突如其來的火光和巨響一驚。紛紛扯斷了繮繩,四處逃散。那水寇不及設防,給馬兒踩上無數。只得看着包資揹負着項雲嬌竄進了叢林深處。
“快去稟告大人,項雲嬌逃亡了林中。”一水寇躺在地上大聲吩咐着。幾條水寇立刻跨上了小船。
包資縱馬狂飆一陣,見後面並沒有追兵趕來,這才停下馬兒,看了看四周的幻境。
遠遠的望見一絲亮光,擡起望遠鏡,一眺望才知道,那裡乃是一處小村落,坐落在小山丘的邊緣,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有着星星點點的燈光。
包資心中暗喜,立刻策馬往小村落奔去。不多時,便到達了村前,只見幾間或木或草的小窩棚,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想來也是苦難的人民。包資策馬上前,挑着當口的一戶人家,下馬解開項雲嬌,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誰!是誰!”屋裡傳來了一陣驚慌的聲音,剛纔還在微微閃動的油燈,頓時熄滅了。
這小老百姓,深信鬼神,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半夜被敲門,誰人能不驚。
包資低聲道:“老鄉,我乃過路人,又一位朋友受了重傷,想要在此借宿一宿。不置可否。”
那聲音答道:“這個自然可以,只是深更半夜,我也不太敢,不如我叫鄉親們一起出來,或許還能幫上忙。”
包資暗自點頭:“如此甚好!”
那人見包資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叫人,便知他真的是個求宿的過路人。只聽得屋中一陣鑼聲,頓時四周的屋裡便傳來一陣響聲。
只見一羣鄉親衣衫不整的手持火把,釘耙,鐵鍬,鋤頭,圍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