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悽慘的嚎叫聲,伴隨着怒吼的槍聲。只見樹下的方勉一抹額頭:“大男人的哭什麼,老子有槍!”閔嶽和包峰重重的噓了一口氣:“人不能這麼嚇得。等事過了,我們再收拾你。”狼羣留下了幾具屍體,往後退了幾步。方勉就這樣和狼羣僵持着。狼不再靠近,方勉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想換子彈肯定來不及了。剛纔驚慌中一陣掃射,Lang費了不少子彈。腳底下的那隻狼突然蠕動了一下,方勉一驚,低下槍口,狠扣了兩下扳機,突突的槍聲響起。對面狼羣中一聲同樣的低嚎,想必是狼王下了攻擊的命令。閔嶽大吼“小心!”方勉一驚擡起槍口,對着撲上來的狼羣又猛掃了幾下。這才鬆開扳機,彈匣已經發熱,想必子彈只剩幾顆了。狼羣丟下幾具屍體之後,再次沉寂了下來。
包峰看着下面的一幕:“四哥怎麼不直接開槍掃走狼羣,好上樹?”閔嶽低聲說道:“完了,方勉沒子彈了。”樹下的方勉聽到閔嶽的話輕輕的點點頭,包峰拉起包裹:“我丟給你!”方勉搖搖頭,輕聲說:“來不及換的,我一低頭,它們就會猛撲。”包峰怒吼着:“給老子兩顆手雷,老子丟死它們!”方勉苦笑的搖搖頭,這包峰到底還沒有脫離稚氣。閔嶽突然一喜:“老四,你槍法怎麼樣?”方勉目不轉睛的盯着狼羣,說道:“還可以,部隊裡特訓出來的,槍法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閔嶽點點頭說:“那好,能不能救命就看你自己了。”說着將一件圓形的物體扔了出去了,狼羣猛撲這撕咬着閔嶽扔過去的東西。撕的一聲,閔嶽扯開了身上的裹布,折了根樹枝。一邊纏繞一邊說:“方勉你注意狼羣的偷襲!”方勉沒說話,只點了點頭。突然黑暗裡一陣光芒在方勉頭上閃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進了狼羣,狼羣往後退了一點,狼羣怕火。閔嶽用布條包着樹枝,倒上酒精,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個簡易的火把。也許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人的思維纔是最混亂的也是最清醒的,如果當時知道點上火把,也許不會陷入這樣的絕境。閔嶽在包峰的幫忙下,迅速做好了兩個火把,用力的往前扔去。只聽得“嘶”的一聲。一陣幽藍的火光夾雜的濃濃的白煙竄了出來,燃燒了地上的枯葉。剛纔閔嶽把剝了外殼的炸魚的魚雷扔了過去。被狼羣撕咬後,火藥散滿了地面。閔嶽扔去的火把一下點燃了狼羣中間的地面上的火藥,引燃了地面厚厚的樹葉。狼羣一陣混亂。幾頭狼避之不及,被燒的渾身焦黑,幾經打滾,才熄滅了身上的火焰,怒吼着向着樹上嚎叫。狼羣中傳來一聲嚎叫,狼羣便漸漸的不再混亂,在狼王的指揮下,迅速恢復了原狀。看來這頭狼王很具有靈性。地面上火焰在蔓延,火光照耀,森林被照的如同白晝。高處的閔嶽這纔看清,密密麻麻的狼羣正在狼王的指揮下,繼續在他們的面前扎堆。前面的幾頭狼躍躍欲撲,打算將方勉撕成碎片。閔嶽捧出一個沒有被拆開的魚雷:“方勉,打中它!”
方勉點點頭擡起槍端平,瞄準。讓自己的思想淨化到空冥的狀態,眼裡只有準星。閔嶽嗨了一聲,只見準星裡突地一隻黑色的魚雷出現了,方勉果斷的叩響了扳機。槍響的同時猛的轉身趴到了樹下。狼羣像上次一樣撲向了那顆魚雷。轟!巨大的爆炸聲振聾發聵。連樹枝都在簌簌發抖。狼羣悽慘的鳴叫着被火焰吞沒,留下一地的屍體,和一些還在緩緩蠕動的傷員。閔嶽跳下樹,舉起斧頭,對着還沒有死的狼一下一下的補着。劫後餘生的包峰坐在枝椏上,看着揮舞着斧頭的閔嶽,笑着說:“閔二哥對老弱病殘下手拒不手軟的態度,值得我們學習。”方勉放肆的大笑着仰面躺在地上。不停地擦拭着臉上被斷枝落葉刮破的傷口。整個身子放緩了,便再也沒力氣起來了。
第二天清晨,方勉睜開眼,只見樹下被閔嶽和包峰用行李包當支撐架,架起一個簡易的棚子。而方勉就躺在棚子裡。閔嶽正抱着槍在靠在棚子上打盹,看來閔二哥一晚上沒睡,天快亮了才小憩了一會。方勉笑着走到在他身邊湊在耳邊,大吼一聲:“狼來啦!”閔嶽一驚,跳將起來舉起槍:“狼在哪裡?狼在哪裡?”睡在方勉旁邊的包峰也被閔嶽的吼叫吵醒。看到這一幕放肆的大笑着。閔嶽怒吼着拿槍指着方勉:“老子斃了你!”方勉笑着指了指保險:“這裡不拉怎麼斃?”閔嶽狠狠的錘了他一拳,也放肆的笑了起來。正在笑着,旁邊傳來一陣低嚎。狼王!他們一驚。閔嶽迅速把槍丟給方勉,一手抓起旁邊的斧頭。包峰也攥着錘子。狼嚎還在繼續着。方勉舉着槍,看着地面,被燃燒過的痕跡上,有一條長長地血痕。他們攥緊手裡的武器,沿着血痕。突地看到一隻白色的母狼這在那裡伏着,低聲輕哼着。看到兄弟仨過去了,露出了驚恐的眼神,卻沒有移動一步。只是把身子蜷縮的更緊。
方勉舉槍正想射擊,卻在準星裡看到狼王焦黑的白色皮毛下,抱着一隻滿身是血的小狼,想必已經死了。看來這是一頭護犢的母狼,這纔沒有逃生。他們漸漸的走近纔看到,還有一隻稍小的白色小狼,雖然身上有幾處焦黑,但是卻還在母狼的懷裡不停的吮吸着。包峰喃喃的說:“我們打傷了一個偉大的母親,和他的孩子。”包峰看着這場景,眼眶一紅。這一對狼母子像極了包峰兄弟,一隻還能享受母親着關懷,而哥哥卻早已魂飛魄散。而他還能吃着肉,有兄弟陪着,而包資卻也生死未卜。方勉把槍扔在了地上,走近了母狼。卻被閔嶽一把拉住:“它是野獸!”理智戰勝了感情。方勉也沒再往前。母狼見他們並沒有傷害它,張開嘴,喉嚨咕嚕一聲,吐出了一絲很像哀求的嚎叫。包峰捂了捂嘴,搓了搓鼻子:“放過他們吧。”閔嶽搖搖頭:“不行,就算我們放過了,母狼活不長了。”那母狼腹部的幾個血洞正汩汩的冒着血液,有一些已經凝固了。也許這隻聰明的母狼感覺到危險的來臨,還在努力着保護着自己的孩子,最終卻還不能保全,連自己也傷了。
手心手背,它終究失去了一面,也許它現在最痛苦的不是自己被打死,而是看着它的孩子死在它的面前。世間萬物,終皆有情。方勉按了按閔嶽的肩膀,靜靜的走近母狼,伸手撫順了母狼因爲爆炸而雜亂的那一身漂亮的毛。母狼掙扎着想要逃離,卻怎麼也動不了,只惹來懷裡小狼不能安穩的吃奶,而發出一聲不滿意的輕哼。母狼又是一聲輕嚎,嚎叫帶着無盡的慈愛和不捨。母狼轉頭伸出舌頭,方勉本能的想縮手,只見母狼很溫柔的用夾雜着血絲的舌頭輕tian着他的手背,彷彿在乞求一樣。方勉心中一酸,一把抱住了那隻母狼:“我們救你,我們救你!”遠離家庭的他們看到這樣的情景不僅傷情起來,而閔嶽早已扔下斧頭,跑去拿來了藥品。或許他們現在要救的不是一隻野獸,而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只見那隻母狼一掙扎,掙脫了方勉的手,也掙脫了正在給它上藥的閔嶽,也把那隻早已僵硬的小狼給掙脫出去了,母狼艱難的把那隻小狼叼到了自己的身邊。看着這一幕,包峰靜靜的走過去,抱起那一隻吃飽了之後已然開始熟睡的小狼,低下身子,輕撫着垂死的母狼:“我一定養大它,一定一定不會讓它受苦。”包峰堅定的說。母狼伸出舌頭,輕輕的tian了一下包峰的手,又昂起頭。包峰會意的把小狼遞過去。母狼昂起頭把小狼tian了個遍,然後轉頭對着他們由短而長的嚎叫起來。那悲愴的狼嘯,響徹山林。回聲嘽嘽,那種離別,那種不捨,那種無奈,那種慈愛。深深的抨擊着兄弟三人的心靈,動物尚且如此,何況是人。突然,母狼昂起的腦袋重重的錘向了大地,也撞在了兄弟三人的心坎上,痛徹心扉。方勉重重的跪了下去,雙膝着地,輕輕的拜了下去。包峰因爲腿腳不利索,只能單膝着地,方勉和閔嶽則做了標準的三拜。他們拜的是那響天徹地的母愛,拜的是超越人性的關懷!包峰忍不住的啜泣着:“我們埋了它!”閔嶽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說道:“它生於自然,讓它歸於自然,我們不動它的屍體,算是天葬吧。”然後閔嶽用枯葉亂草,把母狼的屍體嚴嚴實實的蓋住了。也走去蓋住那一羣死去的狼,也許它們是一羣狼。但是它們卻有着近似人性的靈性。離開了這片血腥之地之後,兄弟仨繼續踏上的尋找的道路。而那隻小狼,包峰收養了它,還給那隻小狼起了個名字叫,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