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這才笑道:“多謝師父賜教。”太一真人點點頭說道:“爲師教你一些內功心法,你可要記好了,勤加練習。”太一真人說完便吟道:“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極中之道,淳和未分之氣;惟初太極,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唐元驚呼一聲,激動地問道:“師父與我說的可是太極拳心法?”
太一真人笑道:“老六,你知曉太極拳?”
唐元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點點頭說道:“知曉,知曉。師父快快念下去吧”心道,這太極可是神技啊,千百年來威名不減啊。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爲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老六,你要勤加修煉,你的磐郢,爲師幫你收着,待你小成之後,爲師便完璧歸趙。”唐元點頭稱事,這磐郢早已認主,除了唐元能激發其中戾氣,別人拿到手無非就是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毫無用途。況且以他師父太一真人,武當掌門之聲望,想來也絕對不可能霸佔弟子的兵器,他若真懷有壞心,只怕當初無需救他,待他反噬致死,再取走磐郢便可。何必這麼麻煩用這麼笨拙的騙術?其實唐元哪裡知曉,這太一真人,想以武當山的靈秀之氣來蓋住些許這磐郢的兇厲之氣。
唐元心中默默地念着太極的心法,歡喜不能自禁。傳聞張三丰生於遼東懿州,身高七尺,能日行千里,洪武初,至蜀大和山修道,二十七年入湖北武當山誦經。一日,有鵲雀急呼於院中,張氏聞之,由窗中窺見樹上有雀,其目下視,地下幡有長蛇,其目仰視,二物相鬥,歷久不止,每當雀上下飛擊長蛇時,蛇乃蜿蜒輕身搖首閃避,未被擊中,張氏由此悟通太極以靜制動、以柔克剛之理。這古法太極並不像如今的太極拳,有固定的招式。古傳太極並無套路,原始骨架就是十三式,分別爲定、進、退、顧、盼、棚、捋、擠、按、採、列、肘、靠十三字組成,它概括了太極拳的主要法則。而唐元所記的更是修心養性的內功心法: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爲一貫。由招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日久,不能豁然貫通焉。虛靈頂勁,氣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隱忽現。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皆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門甚多,雖勢有區別,概不外乎,壯欺弱,慢讓快耳。有力打無力,手慢讓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關學力而有爲也。察四兩撥千斤之句,顯非力勝;觀耄耋能御衆之形,快何能爲。立如秤準,活似車輪,偏沉則隨,雙重則滯。每見數年純功,不能運化者,率皆自爲人制,雙重之病未悟而。欲避此病,須知陰陽;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陽不離陰,陰不離陽;陰陽相濟,方爲懂勁。懂勁後,愈練愈精,默識揣摩,漸至從心所欲。本是捨己從人,多誤捨近求遠。
這個傳說能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的太極心法,與自己的玄冰心法居然有諸多異曲同工之妙。想必兩者都是以靜制動的法門,故而有所相似之處。
武當絕頂,天柱峰上一座鎏金銅亭,造型壯觀,紋飾繁縟,內懸鎏金明珠,設計精巧,猶如木雕是爲金殿,金殿之下,終日有一穿着與武當弟子大相庭徑的年輕人在苦修太極,虛靈頂靜、含胸拔背、沉肩墜肘,鬆腰塌胯,動作舒展,行雲流水,神形俱妙。
晴朗的冬天,東海上風平Lang靜,碧藍色的海水搖搖晃晃地與天空接成一片,幾隻不怕冷的海鷗慵懶地;落在誓約號未展開的桅翼上打着盹。無敵大艦隊的船縱帆一直在工作着,橫帆並未展開,全靠兩側的划槳推動着船往東北方向平穩的行駛。幾日前,它們在蘇州港進行了一次大的補給,也是下一場戰鬥的最後一次補給。蘇州官員告訴方勉他們,倭寇將所有的海上戰力全部堆在了對馬島,意欲從朝鮮登陸,直逼薊遼。當然也見到了那個神秘的女子,蘇媚。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陰沉的惡毒少女,也不是那個懷春的求偶嬌娘,卻是一個精明的美女老總。在於方勉他們做了簡單的討價還價之後,終於將方勉他們的蘇州補給全部承接了下來。方勉望着這個神秘的女子,只輕輕的一笑,或許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求親,沒有下毒,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個局吧。
深夜,海面上飄起了霧氣,漸漸的籠罩了整個艦隊。“起霧了!”眺望手大聲的喊道。華戟大聲喊道:“無妨!我們看不見,他們也看不見!熄滅火把。”管帶大聲喊道:“速速熄滅火把。”只是如今起霧,根本看不到天空,所以牽星板根本毫無用處,只能靠望遠鏡上的指南針來指路。平時之所以只用牽星板,牽星術來作爲方向的識別。全因爲這指南針只有一個,下達命令太過麻煩。如今大霧,只能在船尾掛上火把,將前面的船牽行。
華戟他們兄弟白日在甲板上興奮的洗了個太陽浴,心中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都三五成羣的聚集在甲板上閒聊。突然間,誓約號的船邊傳來一聲巨大的水聲,緊接着又像某些鐵器在濃霧中碰撞。船體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方勉和閔嶽被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劇痛,眼冒金星,彷彿被人重重了錘擊了一下。整個誓約號如同喪失了控制的汽車一樣,在水中不斷的轉着圈。華戟掙扎着爬起身來大聲吼道:“誰下的錨!誰允許你們下錨的!”突然誓約號又是一陣巨震,船尾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如同車流湍急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輛急剎的車,後面的車剎車不及,造成了連環追尾。重重的撞擊聲持續了許久,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眺望手癱坐在眺望臺上,戰抖的聲音驚呼着:“我們的前方有一支船隊!”這時放下船錨的水手也屁滾尿流的跑了過來:“將軍。前……前方出現一支船隊……””不可能!根本一點水聲都沒有!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可能會有船隊!我們不知道?”華戟嘶吼着往前甲板走去。衆兄弟也都揉揉腦袋跟着走去。那水手戰戰兢兢的喊道:“將軍……那似乎,似乎……”“似乎是什麼!快說!”華戟喝道。
那水手鉚足了一口勁,用帶着哭腔的語氣喊道:“那是大明水師!”華戟的身形戛然而止:“大明水師?”那水手哭喊道:“正是八年前被倭寇擊沉的大明水師……”華戟的呆住了,方纔的喊聲,和船劇烈的搖晃早已經將所有人都驚醒了。
華戟抽出火紅的雁蕩刀,大聲喊道:“走!去看看!是鬼是神我們都要會一會!點上火把!”華戟大吼着疾步地往前衝去。起先只有船頭船尾眺望臺三個火把,如今船舷兩邊的火把全部點燃,瞬間身邊的霧氣都黯淡了。火光的映照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他們的眼前是一艘艘舉行的雙桅杆的大福船,提醒龐大,旗艦已經超過了誓約號。桅杆上掛着支離破碎的帆布,那支艦隊由東往西,彷彿是得勝之後返回蘇州港一般,右舷正對着無敵大艦隊。在火把的燈光照射下,右舷的炮筒清晰可見。船舷的模板在火把的燈光下,呈現着詭異的墨黑色,彷彿是沉在海底多年一般,如果不是拋錨,恐怕無敵大艦隊早已撞上了這次神秘島船隊了。這隻船隊,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海面上,沒有激起一絲的波Lang,它們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全部沉沒了。
船上的水手呆望着這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個水手跌坐在地上,口中吐着白沫,語無倫次地呢喃道:“我們逃跑了,我逃跑了,他是來找我們的!他是來和我們索命的,他是鬼船,是鬼,是鬼!”華戟碰得一腳踢在了他的身上:“再敢胡言亂語,妖言惑衆,擾亂軍心,殺無赦。”說罷狠狠的一跺腳,止住了打顫的腿肚子。方勉和閔嶽相互扶持着,低聲說道:“老二,我有些害怕,抓緊了。”閔嶽蠕了蠕嘴脣,點點頭,戰抖的手使勁的捏着船舷的木圍欄。包峰和包資相互靠在一起,未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