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梅急衝衝的跑去書架上,取出一本方勉時常觀看的杭州地形圖。攤在桌子上,方勉仔細的對比着兩張地圖,由於這兩張地圖,一張原版的藏寶圖,卻是範圍極大,覆蓋整個大明版圖,卻只是紋在李華梅的背上這一小小的空間。如此差距的比例,沒有手札的具體地址的定位,如同大海撈針,是斷然不可能找到寶藏的。而在偶然之下,在雁蕩山上,發現的兩塊石板,竟然是其中一個寶藏的詳圖。精確到地址,這一張寶圖的具體地址,便是在貴州境內的紅巖天書。方勉只知地址,卻不知詳情。他哪裡知道,這紅巖天書的所在地,便是神秘民族,布依族的曬甲山崖。唐元所尋找的南蠻藤甲之時,便提出過這個布依族,只是這個神秘的種族彷彿從來沒人知道一般,就連童瞳這樣的苗女都不知這神秘的布依族。方勉又如何知道這六百年前的蠻荒之地?
好在方勉上次流落雁蕩山之時,便給金姐設計,製造假的寶圖,讓人竊取,爾後再盜各大城市的當鋪之中,典當藏寶圖,賺些銀兩。果不其然,不出半年,藏寶圖之爭便落幕了。得到藏寶圖的,都有頭有臉的人物。方勉當時便已經料到得到藏寶圖的絕非一般人,爲了不傷大明的元氣,便用假的寶圖,將大量的財力,人力引去了關外。給長期騷擾大明邊境的韃靼,瓦剌製造了不少麻煩。韃靼與瓦剌本就戰亂頻繁,又聽到一些關於鄭和寶藏的風言風語,更是吹鬍子瞪眼。方勉的這一調包計卻是讓這兩部落再度水火不容,刀兵相加。不但讓大明邊境能夠再多撐些時日,同時也讓這紅巖天書的寶藏不爲世人所知。
方勉這一年多以來,從來沒有忘記這個寶藏,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默默的記載着什麼,隨着時日越來越長,這寶藏的離水面越來越淺,只可惜就在寶藏浮出水面之時,才知道這寶藏共有三份,這第一份便是舉世唯一的藏寶總圖,便是在他的寶貝老婆的背上,這張總攬之圖,便標出了七處寶藏的所在地。而另一份則是他泰山大人留下的手札,這份手札遺落一份,不能說是舉世唯一,但是他卻有一份絕對正宗的。這第三份,便是七處藏寶地點的詳圖。以總圖找出位置,再對應詳圖便能尋找到寶藏地點,再根據手札解開每一處的謎團,便得到了寶藏。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寶藏?這三樣不可獲卻的東西,卻是分散各處的,能收集起的機率接近渺茫,但是世人卻爲了這虛無飄渺的寶藏窮其一生。方勉定了定心神,看着李華梅拿來的地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一遍,不停的圈圈畫畫。
李華梅則在一邊指指點點:“這個是太湖吧,這是大江。這裡渾江寨!錢塘江!那這裡!這裡是哪裡?”方勉閃着精光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這個範圍也太大了,雖然和我們很近,但是這一個粗點卻是覆蓋了一大片的浙江土地,該如何尋找呢?方勉凝神盯着那地圖,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把李華梅嚇得把手中的毛筆都險些丟了出去。嗔怒的白了他一眼,柔聲說道:“想到什麼了?”
“錢塘江!我之前怎麼沒想到。”李華梅疑惑地問道:“錢塘江怎麼了?這個明顯不是錢塘江吧!”
“雖然不是錢塘江,但是既然地圖上的水道密佈,那必然每個寶藏位置都有大大小小的河道,我們只需找出這張圖上的江河,那必然就能找出就近的寶藏。就算找不到,也能縮短笑搜索範圍,只需將手札原本復原,必然可以找出所有寶藏。”方勉掩不住滿面的興奮,抱着李華梅大笑道。李華梅掙脫了方勉這個老流氓的束縛,盯着地圖上密佈的河道,激動之色爬上俏臉:“父親垂死守護的寶藏終於有了眉目了。夫君,快看看這兩條河是什麼河。”李華梅手指水道縱橫交錯的地圖上其中一條與錢塘江的平行而流,將那寶藏的黑點夾在其中。後垂分叉垂直而流直指寶藏的河流,激動的問道。
方勉定了定心神,仔細的對應着地圖。映入眼簾卻是溫州府三個字。方勉撓撓耳朵,只怪當時學習不認真,這地理知識早已還給老師了。現在空有寶藏卻無法得知,實在無奈。方勉正在苦思冥想之際,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鬨笑,正是老大他們去工坊查探火器回來了。
方勉不由分說,衝了出去,揪着老大往屋裡走去:“老大,我有個好東西和你分享。”老大一見方勉要將自己拖進李華梅的閨房,頓時大驚失色,雙手連擺:“不行不行,雖然兄弟連命都可以分,但是這老婆卻不能分享地。”方勉恨恨的踢了老大一腳,怒道:“誰要和你分老婆!過來給我看看這地圖。”老大白捱了一腳,委屈地說道:“早說是看地圖就好了,我以爲分老婆,害我白高興一場,哦不是,是白擔心一場。”方勉狠狠的剜了華戟一眼,怒道:“正經點!重要事!”
老大瞄了一眼,滿桌子的地圖,小心翼翼的問道:“藏寶圖!?”方勉點點頭:“小聲點!”華戟弱弱的說:“都是自己人,沒什麼的吧?”方勉吼道:“我說小聲點就小聲點,你難道還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是藏寶圖?”
突然門外傳來什麼東西撞到門上的“咣噹!”聲和壓低的嘈雜聲、呼痛聲,方勉和華戟自己也傻眼了,方纔方勉怒極攻心,忘形的大吼,竟然嚇到了這羣在門外附耳偷聽的小子。李華梅也被方勉的鬼哭狼嚎嚇了一跳,轉瞬平靜下來,眨巴眨巴眼,走過去拉開門,卻只看到“嗖!”的一下幾個人影瞬間狼奔豚突的跑了個沒影。
方勉也不與他們計較,拉着老大問道:“老大,你看這地圖,這裡是溫州對吧,那這裡,這裡,是什麼?”方勉手指輕划着地圖上垂直分流的兩條河流。
“諸永高速公路和溫麗高速公路。”華戟轉頭一看方勉鐵青的臉,便解釋道:“就是諸暨到永嘉的高速公路,穿浙江紹興、金華、台州、溫州四市,連接諸暨、東陽、磐安、仙居、永嘉等……”突然老大一個激靈,在方勉怒髮衝冠之時,趕忙改口道:“當然了,這個是以前的,現在嘛,我想想!對!這裡是甌江,前方就是洞頭,當初我們從洞頭登陸的永嘉。”華戟似乎看出了端倪,他本來就是浙江人,這沿海地區更是熟的如同自家後花園,方纔他心思不在,這才胡言亂語一通,現在腦袋清明,這纔想到,這裡便就是他們登陸的地方。
方勉眯着眼睛看着那垂直直通寶藏的河流,低聲的說道:“上次我們便經過了寶藏。”華戟突然張大了嘴巴:“這就是弟妹身上的藏寶圖?”說着眼睛在李華梅身上亂瞅,直看得李華梅紅着臉低下頭的。華戟感覺到背後兩道灼熱的光線射來,一個哆嗦,小聲嘀咕道:“看不到的,什麼都看不到,我繼續看地圖。”
華戟手指輕划着地圖:“甌江,分流楠溪江,楠溪江穿過永嘉,直達雁蕩山。”華戟咂咂嘴巴:“這雁蕩山分爲東南西北中五處,只怕不好找啊。”
“雁蕩山?!我那愛徒,金姐所在的地方,我們不知,他們總要知道吧?”方勉想了想,突然聽到身後的李華梅柔聲道:“夫君,你何時有個徒弟,我怎麼不知?何況求助外人終究不妥,何不看看手札?”方勉大吃一驚,這金妞的事可是說不清道不明,看見老大在一旁竊喜。趕緊忙不迭的轉移話題:“對,對,竟然一時激動忘了這茬。”忙從懷中掏出手寫版的盜版手札飛快的翻開書頁驚喜的叫道:“有!真的有雁蕩山!三十年長憶雁蕩懸河落天半,今遂梯雲窮水願。誰劈千峰嶂欲圍,誰陳萬壑泉爭泫。朗陰變幻不依時,寒署推移迭現姿。雨作兼來外地雲,日升只照西屏茨。抵溪方嘆陽光爛,風吼霆催霂已施。霽草晞林清勝洗,蒼山偉麗自然師。春夏花鳥輕名畫,秋冬巖木建安詩。土農肯盡語,遊者添新趣。介我龍湫茗,沿流發妙句。披荊斬棘穿石行,小涉粼粼聽琮琤。忽傳隆隆十里外,嘈雜地底冒人聲。崖端溜口勢難近,雙腳藤蔭踩難穩。但見龍潭壁額貼,萬均旋流作雪跌。”
方勉瞪大眼睛:“這個是什麼玩意?不是寶藏麼?怎麼似乎是一首詞?”方勉看了手札中記載雁蕩山的,起初抄寫的時候未曾注意,此時讀了才發覺,這是一首地誌銘。方勉將手中的手札都隨意翻看了幾頁,這才發現,這本手札所寫的均是詩詞,乍一看,以爲是文人雅士的詩集,卻不知這其中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