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那頭領直截了當的回絕了方勉。方勉聽到此話,立即轉身就走,問道:“查過來頭沒有?”羅程說道:“查了,劉姓,是表家兄弟,廣字輩,喚作劉廣坤,劉廣磊,劉廣傑。劉廣坤是大哥,便是頭領,方纔說話的是劉廣磊,老三劉廣傑,上次收錢的便是他帶的人。”
方勉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人物性格。平日的喜好可知道?”
羅程接着說道:“老大是劉廣坤精通水戰,頗有智謀,官軍幾次圍剿都是被他陰了的,這老二則武藝高強。”
“比你如何?”方勉問道。羅程笑道:“單打獨鬥,我不如他。”
方勉點點頭,笑道:“嗯,我懂了,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草包。老三呢?”
羅程笑了笑,對於方勉的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個詞彙很新鮮,便答道:“老三頭腦與四肢都不算髮達,卻也不差,是個水下的好手,據說能在水中半個時辰以上。”
方勉咯噔了,停住了腳步:“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是個人才,留着有大用。”轉而想了想笑道:“叫人快馬加鞭,讓楊大哥把我們的幾條船開過來。大約要多久?”
羅程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轉而激動的大笑:“很快,很快,雁蕩山一帶安全之後兩日能到,船行六七日,大約十日內必到。”
方勉大笑道:“去吧,現在。”羅程嘿嘿一笑,終於有仗打了,立刻領命飛馬奔去,就怕方勉反悔一般。
方勉笑了笑,楊希恩帶着百餘人苦守幾條船確實辛苦,不如來這杭州守船,好歹能時常換班。只待取了這個水寨,這三兄弟各有本事,如若真心投降了,便是個好事,如果不然,還得從頭再來,實在麻煩。包峰突然走來說道:“四哥,別裝了,他們找你來了。”方勉噢了一聲,立刻轉將回去。
劉廣磊踏在船上喊道:“對面的可是方勉方四爺?”
“正是在下。”方勉握拳道。
劉廣磊叫道:“方四爺威名遠播,名揚四海。在下早有耳聞。”
方勉笑道:“那是道上的朋友給面子。今日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想要你們這座水寨,開個條件。”
劉廣磊一聽此言,頓時大怒,罵道:“姓方的,我敬重你擊殺數萬倭寇,是個好漢,不想卻也成了這朝廷的爪牙,想要我這水寨放馬過來,打得下就是你的,打不下,哼哼,就在這裡喂王八吧……”劉廣磊還想繼續辱罵,卻被一人拉到,正是大當家的劉廣坤。
劉廣坤笑容可掬的說道:“方四爺,我們祖上便佔據這水寨多年,你來這杭州半年,便想着奪人所愛,於理不合吧。”
方勉看了看這個劉廣坤,暗自點點頭,這小子看來有點門道,知道我們的弱點在哪裡。方勉暗自笑了一下:“諸位兄弟誤解了。方勉不是搶奪,是收購,當然主人還是你們,只是這個水寨與我們同姓了。”
劉廣坤冷笑一聲說道:“這方水寨,乃是我們立足之根本,一旦賣於他人,只怕於兄弟們爺不好交代吧。兄弟們說是不是啊?”劉廣坤說罷轉頭對着身後大聲喝道。身後的水寇也大聲喊道:“絕不應允!絕不應允!”
方勉哈哈大笑着朗聲說道:“各位好漢,你們都是大明的英雄豪傑,何必爲了一塊小小的地盤,連手下的性命都不顧了?”方勉揹負雙手,獨自站在江邊,昂首眺望,衣袂飄飄,容貌清秀,消瘦的身材卻有着一股傲骨一般,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那劉廣坤凝神而視,他們自然熟知星墜六兄弟的爲人風格,這纔敢去勒索的,想來他們的豪爽不在乎這些小錢,誰知卻計較起來了,原來自己早已是別人的獵物了。於是便一抱拳道:“方四爺,這區區幾百兩銀子,想來你們也不缺,但這水寨,是萬不可能拱手送人。你要有能力來取,便踏着我們兄弟的屍體來取。”
“區區水寨,取之何難?只需十日,便能拿下。”方勉迎風大聲吼道。十日!劉家三兄弟一驚,就這區區幾百人十日打下我們這水寨?當初兩萬官軍攻了半年未曾攻下。這水寨無法圍困,只能北方強攻城寨,或者南方強攻水寨。這兩種方法都無法圍寨,寨中補給不斷,便是十年也難以攻下。若是強行圍寨,不但損失慘重,且四處可以突圍,如若被突圍之後再反撲,十倍兵力也未必能取勝。故而這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直沒人願意來碰,此次方勉卻放下大話,着實讓這三兄弟吃了一驚。
“大哥,別聽他的,騙我們的。”劉廣磊悄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劉廣坤拍了拍劉廣磊的肩膀笑道:“老二啊,這個方勉不是一般人啊,兩萬倭寇怎麼死的忘了麼?”劉廣磊一驚,說道:“據說他結陣引天雷的,只要不給他在這附近結陣,那便無事了。”劉廣坤白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道:“說的那麼簡單,那兩萬倭寇都不是傻子,如何會那麼輕易的到陣中去的?必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引天雷並非仙術,乃是異術。只要條件足夠,我想他應該隨時可以引下來的。只怕他還有別的伎倆啊!”
劉廣傑悄聲說道:“不若我們現在大舉壓上,他勢單力孤,擒住他便可。那五百人想來也保不住,我們鳧水而去。”劉廣坤眼前一亮,笑道:“如此可行,只是這剛剛開春,水下還是些許寒冷,還得注意啊。”
劉廣傑低聲喝了一聲,頓時一衆兄弟紛紛下水,潛往水寨。到了水寨中紛紛脫去布衫,換上了水靠,掌心中握着一顆銅鈴,嘴上叼着把尖刀。如同泥鰍一般潛入水中。在水中這銅鈴一搖,輕微的聲音便能傳的很遠,他們便是靠這銅鈴來傳遞信號的。
劉廣坤看到水下一抹紅色滑過,便知老三已然開始下手,便開始拖延方勉的時間,與方勉討價還價。方勉正在思忖間,突感覺劉廣坤的話語中似乎有些許變化,心中一動,嘴角輕輕的上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