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別怕，我陪着你。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初九咧嘴笑笑，努力支撐，直到眼前旋轉的星星，變成黑幕。
“不——！”初九暈過去之前，只來得及聽到一聲低吼，然後是凌亂的腳步聲。
再然後，好像有好多充滿力量的手臂抓住了她還有穆然，然後這個世界就徹底陷入黑暗，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初九耳邊有好多嗡嗡的聲音。
“吵。”初九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而是顧言因爲擔憂而顯得深沉的臉。
“言……”張開口，初九才發覺自己的嗓子有多沙啞。
“醒了？渴嗎？”顧言溫柔地揉了揉初九的腦袋，然後轉身把放在牀頭櫃上的一杯溫水拿起來。
“嗯。”初九不自覺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她覺得自己快要渴死了，嗓子眼裡像是着火了的感覺，渴的冒煙了要。
顧言將她扶起來靠在牀頭，然後把水杯送到她的嘴邊。
他看着初九把一杯水都喝下去，又爲她擦去沾到嘴邊的水漬後，才冷冷地開口：“九兒，你知道錯了嗎？”
“啊——？”
錯？
她犯什麼錯了？
初九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看着顧言越來越陰沉的臉，心裡惴惴的，好像揣了一隻小兔子一樣，各種不安。
“我……”初九知道顧言在生氣。
她這會兒最好是乖乖地認錯比較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做錯什麼：“沒錯。”
“倔強。”顧言冷哼。
“可我真的沒錯啊。”初九偷瞄顧言的臉色，小心肝嚇得亂跳個不停，“我出來就到醫院，然後發現穆然跳樓，接着就暈掉，怎麼會犯錯呢？”
“知道從23層樓掉下去會怎麼樣嗎？會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顧言氣得伸手捏初九的臉蛋。
“啊——疼。”初九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這也算疼呢？摔下去會更疼。”顧言氣呼呼地瞪着初九，忍不住加了一句，“而且我會比你還疼。”
這一刻，初九終於明白顧言在鬧什麼彆扭。
“我知道啊，所以才一定要救穆然，不然她掉下去不一樣也會粉身碎骨？”初九小心翼翼地觀看顧言的臉色，一邊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搖啊搖的，“當時情況緊急，我呼救來不及嘛。再說我知道有人暗中保護我呢，他們發現我有危險就會趕過來救我，我和穆然都不會有危險的對不對？”
“如果他們沒發現，或者沒看到呢？”顧言咬牙甩開初九的手。
初九愣了愣。
撒嬌居然無效？
以前顧言生氣她就撒嬌，百試百靈的，可今天……這下完蛋了！
“言，我知道錯了，下不爲例好不好？”不知道該怎麼辦，初九隻好厚臉皮粘上去，整個人幾乎窩在顧言的懷裡，用臉蛋在他胸口上蹭來蹭去，死勁兒撒嬌說好話，“你看我這次不是沒事嗎？我還把穆然救了呢……”
“沒事？”顧言突然抓住初九的手臂，稍微用力抓了一下。
初九立刻痛得倒吸涼氣。
剛剛她只注意顧言的臉色，沒有在意手臂微微的不適感。
現在被顧言這樣一抓，她纔看到手臂上纏了好多圈紗布，而那種不適感也變成了酸脹，腫痛。
很難受。
“疼了？知道疼了？這還叫沒事。”顧言橫着眉毛。
“嗚……”初九眼窩裡噙着淚珠，可憐兮兮看着顧言。
顧言被她的淚水晃到眼睛，心中一軟，口氣不覺間就溫柔了許多：“知道疼了，下次還做不做傻事？說好的保護好自己呢，你就是這麼保護你自己的，把自己推倒危險的地方？”
“人家是想救人嘛——”初九小聲嘀咕。
“救人也要看方法。愚蠢的方法，只會害人害己。你有多少力氣，你沒想過如果你沒抓住穆然呢，再把自己搭進去我怎麼辦？”顧言豎起耳朵，挑起眉頭。
“那，那該怎麼辦？那種情況多危急啊！”
“你可以在救穆然後，立刻大聲呼救！”顧言無奈地伸手去捏初九的臉蛋，“你仔細回想一下，你剛剛救穆然的時候，將近四分鐘的時間裡，你呼救了嗎？”
“啊——好像沒有哦。我當時腦袋裡在想着要勸說穆然不要放棄生命，然後拼命不讓自己暈過去。”初九點點腦袋，那會兒她覺得暗中保護她的人一定會發現她出狀況了，所以就沒有呼救。
現在回想起來，這還真是個要命的低級錯誤。
顧言看着初九驟然變白的臉色，火氣又減了幾分：“保護你的人，他們第一優先要做的事情是觀察地形，排查在你身邊一定距離內出現的人是否有可疑人員。如果這期間一旦出現什麼可疑的人或者事情，沒有看到你去救穆然的危險一幕，你怎麼辦？”
顧言犀利的問題，問得初九啞口無言。
她蠕動了半天嘴脣，最後只有主動乖乖認錯和道歉：“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下次我記住了，再有緊急狀況發生，我應該先求救。”
“記住了，記在這裡了？”顧言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初九胸口的位置點了點。
初九立刻用力點頭：“嗯，記在心裡了。”
“以後再犯，拔光了打你PP。”顧言做了個抽打的姿勢。
初九立刻討好地笑，然後撲到顧言懷裡蹭了蹭，正撒着嬌呢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急切地擡起頭：“言，穆然呢？她怎麼樣？”
“她沒事。”顧言在她挺翹的鼻尖上颳了刮，“不過可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帶給她太大的衝擊，所以一直沉默着。我已經讓東子安排心理醫生，爲她系統治療。”
“沒事就好，活着就好。對了，不是有安醫生爲她治療麼，怎麼又要找新的心理醫生？”初九一臉好奇。
“安醫生推薦的，說她已經不適合再爲穆然做心理輔導。如果不是爲了爲穆然解除催眠狀態，她是不會再和穆然接觸的。畢竟在治療期間，她會給穆然帶來心理上的壓力和傷害。”顧言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