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鶴忍着脊背傳來的陣陣劇痛,再次捏起了一張符紙。
縱然是鑽心的痛,縱然感受到脊背已經被冷汗和滴落的血染透,他的手,仍十分矜貴而優雅地,如同天神之手般,向空中揚起。
那動作,宛如最美的晨光與月光交相輝映,在符紙上灑落點點淡金的光芒。
隨着一張張符紙燃燒殆盡,東方雲鶴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神情仍十分堅定,緊緊盯着冰面——
符紙如果無效,他還可以用血咒術……他可以用自身的鮮血當做祭品,來召喚上古亡靈,幫他指路!!!
他就不信了,上天入地,哪怕付出血的代價,他也要把小東西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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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
冰面之下。
雖然表面看來,外面的世界和冰面之下的世界,只隔着薄薄的一層堅冰。
實際上,這完全是兩個相距遙遠的空間。
遙遠的程度,簡直相當於人類到浩瀚星空的距離,那麼遠。
可若是說近,也相當之近,有機緣的人,或者同族同宗的人,想要從外面回到冰下秘境中,只不過是一擡腳的功夫那麼輕鬆。
要想出去,只要知道出口所在之地,也是跨步就能邁出。
譬如納蘭馨兒剛纔,便是一眨眼就掉入了這個秘境。
此刻,她正躺在一片淺紫色的花叢中,緊閉着雙眸。
剛纔從懸崖墜落,半空中的空氣阻力實在太大,比跳傘還要讓人心跳加劇,柔~嫩的臉部皮膚更是被刺~激得十分疼,都泛紅了。
當她墜到那些冰刺上的時候,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的一秒鐘,她腦海裡最後掠過的一個念頭便是:“大叔,今晚不能陪你了……人家本來想要給你的……大叔我要是不在了,你會找別的女人嗎?……”
最後這個酸溜溜的念頭,不知怎地,竟然強烈地出現在腦海中。
她忽然想到了何小舞說何媽媽平常唸叨的那個段子:“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女人都要努力活下去,因爲如果你死了,別人就會霸佔你的房子,花光你的錢財,睡殘你的老公,打死你的娃兒!”
她不在意房子和錢財,也沒有娃兒,她唯一介意的竟然是“會有別的女人替代她,睡大叔!”
不要,她不要別的女人睡她的大叔,那是她的,她一個人的,只能她睡的大叔!
納蘭馨兒在昏迷中,脣畔無意識地溢出了幾個字:“不許睡我的大叔……”
“沒人睡你男人,不過你要是再不趕緊醒來,你就沒命回去睡你的大叔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語音傳來,有點彆扭有點擔心有點焦急。
可不正是大笨鐘那酸溜溜的傲嬌貨!
猛然間,她眼睛一睜,醒了!
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滿眼的淺紫色。
那溫柔的淺紫色,看了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迷濛的視線,也漸漸恢復了清明,等到她終於能看清楚那紫色的來源,才發現是一大片漂亮的小吊鐘一樣的花卉。
她眨眨眼:“這是風鈴草?”
“你還有工夫辨別花卉?趕緊逃命吧!”大笨鐘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