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少年低頭一看,只見褲襠處溼了一大片,地上也多了一堆水漬,乍一看去,好像真的被嚇尿一樣。
周圍的武者們鬨堂大笑,雖然對這少年的金制舉人令很羨慕,可是看到他居然被人給嚇尿都是忍不住大笑出來。
“刺荊的舉人不會這麼草包吧。”
“還沒動手就嚇尿了。”
“剛纔還那樣囂張,原來是隻紙老虎。”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乏落井下石的人,尤其是當你處在嫉妒的位置上時,這種人更多。之前還對錦衣少年唯唯諾諾的衆武者看到他受辱紛紛嘲笑。
錦衣少年無動於衷,他憎恨的盯着陳默。
身爲將門之後,從小就經過屍山血海的磨練,早就練出了一身膽量,只是強大的氣勢根本不足以令他嚇尿。錦衣少年在周圍看了一眼,發現座位一個茶杯的水空了,馬上明白怎麼回事。眼前的傢伙居然將茶水潑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出醜。
“你敢羞辱我!!”
“我沒有羞辱你,是你自己羞辱了自己。堂堂將門之後,就沒人教你先來後到的道理嗎?”陳默撇了撇嘴,對他的怒意不以爲意。“真是讓人擔心不懂紀律的武者如何爲朝廷擔負重任。”
“好,好。今天我宗政英不狠狠教訓你,那的確是對不起我宗政家的素養了。”少年自保名號。
宗政家?
陳默沒什麼印象,他畢竟從長安出來後就到青龍鎮,川州也不怎麼熟悉。
但是其他武者聽到這個名字都是微微一驚,之前嘲諷的人也立刻放低了聲音,姿態再次可笑的恭謙起來。
“宗政大將軍的子嗣。”
“難怪如此厲害,可以得到金制舉人令。”
大將軍?
大重王朝將軍有三等,大將軍,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得大將軍者,在武道上起碼也是有大雷劫實力的。難怪這廝如此蠻橫,在川州,就算是陳虎豪的陳家都掣肘不了他。不過在川州大將軍也得聽陳掌天號令。
“身爲大將軍之子,你連點眼力都沒,還想自取其辱?”陳默眉頭一挑,語氣教訓一般嚴厲。
宗政英從未被人如此當中羞辱過,今天就算他老子來了也別想罷休。
“兩位都是舉人,將來有可能爲聖上效命,可不要自相殘鬥啊。”
一個溫和的聲音出來。
督府的一名副將連忙走出來對陳默勸道,他看宗政英也不好惹,於是對陳默說:“小兄弟,不如你就先和他道個歉吧,化干戈爲玉帛嘛。”
“宗政少爺,將門之風自然是名不虛傳,何必動怒傷了和氣,不如等到會試上一決高低也不遲。”
“滾!!”宗政英罵道,怒瞪着道:“今日你若不給我跪下來道歉休想罷休。”
那副將臉色有點難看,訕訕看着陳默。
“道歉?我倒是可以給你道歉。”陳默點頭。
副將心說還是這位道友實擡舉,不過還沒來得及高興呢,陳默話鋒一轉:“不過我就怕我道完歉後,你父親會向我道歉。”
督府副將張着嘴巴,以爲自己聽錯了。
大將軍給他道歉,他以爲自己是誰啊,長安君的世子嗎?
旁邊的武者們譁然,露出了興奮的樣子。“這下有好戲看了。”
宗政英臉色一沉:“你敢侮辱我父親,今天不拿下你這個舉人我也不要了。”他身法一起,身若大鵬金雕,一股惡惡腥風欣然撲鼻,只見頭上聚頂兩花,赫然到了氣花境。
不愧爲將門之子,這麼小的年齡能修煉到氣花境,怕是青宛也比不了。不過也正常,青龍鎮青宛屬於第一天才,但那也只是在鎮子裡,世族普遍底蘊就不夠豐厚,和朝廷重將望族比起來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也難怪宗政英如此驕橫,這種實力傲然在川州也毫無問題。
“兄弟,小心。”張猛驚得臉色一變,被宗政英的逼得後退。
修煉出氣花後便凝氣鍛體,一招一式絕非氣血武者可以阻擋。陳默見此也是運轉一氣戒,一道氣花同樣悠然而開。
“什麼?氣花境?”
“不會吧,氣花??”
“這怎麼可能。”
比起宗政英的理所當然,當陳默同樣拿出氣花境修爲後,在場的武者無不呆滯住了。一個擁有着銅製舉人令的舉人居然可以修煉出二花聚頂,簡直不可思議。有這麼強的實力纔有在大城一搏了。
“今天我就代你的父親教訓你,免得日後落到別人手裡丟了小命。”陳默冷冷說道,一拳擊出,一招艮覆碗接住宗政英的大鵬展翅,少年雙臂一開一闔,悽烈的真氣粉碎了塵埃,在大堂中飛卷,真氣運轉中,宗政英舌綻春雷,咋喝一聲。
頓時驚得滿堂武者不由後退。
烈風如絞,一記硬爪抓出,配合上大鵬拳義的形,整個人氣息突然變得尖銳無比,一股凌厲的殺氣從喉嚨中迸發出來。又尖又利,正如飛翔在千米的高空之上的大鵬金雕俯衝而下。
和宗政英附近的武者感覺立刻就不好了,全身被腥風所束縛,有些不能動彈,要不是他的對手是陳默,自己肯定要在這利爪下四分五裂。
幾個武者臉色發白,驚慄看着陳默。
宗政英這招‘大鵬搏殺’端的就是這股霸道的氣勢,是大鵬拳義裡最精深的一招,人如高空俯衝殺下,任你藏在千軍萬馬裡也要被拿去首級。
可惜的是,要用武者氣勢來威懾陳默簡直是癡人說夢。
三個星將的契約在他體內,就算人皇之威也未必能讓他有動容之色。陳默使出八卦離中虛,身體虛懷若谷的一讓,就讓宗政英的氣焰消弭的乾乾淨淨,接着右拳一送,如火炮巨響,力量傳到地面,大堂地板都在震動。
一拳之威,剛猛如火山爆發,卻是叫人面容失色。
“這少年簡直逆天。”
之前還在忌憚宗政英的武者感受到陳默這一拳厲害,立刻就覺得心肺中有一團火焰燃燒,比宗政英的大鵬還要可怕。
有些只是氣血九轉的武者甚至難以壓制胸口的沉悶,一口鮮血差點吐出。
宗政英的的兩花聚頂中,真氣在身也立刻感受到殺氣撲來,輕微的震感一傳遞,不用腦子想,就知道陳默這一拳大有來頭,就算手腳硬碰,也肯定要像之前莫名其妙被打飛出去。
“這個少年的武技到底是什麼來投,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怎麼可能比我還厲害,這不可能,絕不可能。”宗政英妒忌的念頭一起,腳步一動,身體就如巨鳥滑溜了退出,後退幾尺,躲過了陳默的一擊離中虛。
但是剛剛躲過,就見眼前一黑,勁風塌陷下來。
易經八卦有八式,每一式各不相同卻又彼此相扣,生生不息,對付星將或許沒用,但對付三花武者卻是綽綽有餘了,陳默的第二招“坎中滿”一落而下,栽下的拳勢,自上而下,雙臂如水,兇猛的氣焰如同綿綿細水,拳勢難以捉摸。
這一柔一剛的轉換叫人驚爲天人。
宗政英暗叫不好,硬着頭皮去擋。陳默雙臂落來,當真是落如雨,聚滿低窪,只是一瞬間,雨落如驟,在宗政英的胸膛打開了一個凹陷,殺氣瞬間聚滿。
坎中滿!
宗政英身體踉蹌,大口吐出鮮血。
督府副將一看刺荊的少爺居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銅製舉人令的武者打的如此難看,知道不好收場,可是督府都督又不在府上,副將急忙命令嚇人道:“快,去把陳家請來,就說有人在神武督府鬧事。”神武督府只管神武舉和督查官員,地方上發生的武鬥糾紛還需要陳家親自出面。
一名侍衛急忙衝出了門去。
且說這時,宗政英也發揮出了他天才的水平,能在二十歲前練出二花聚頂,身上也是揹負一身殺人的血氣,捱過了陳默兩招,他將大鵬拳義發揮的如巔如狂,比起軍隊裡那種拳義又有少許差別。
可是陳默的武技比起這個天才來說只有高,沒有低。
他甚至能和星將戰鬥,宗政英又怎會是對手。要不是看在他的父親屬下的子嗣,陳默早就懶得教訓他了。
不過也不妨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做人還是別太猖狂。
碰。
在衆目驚訝的視線中,宗政英這隻大鵬就好像被弓箭射穿的大鳥身體劃出一道弧線,拋了出去,摔落在地。
而此時陳默因爲鎖鼻術關係,身上氣息沒有絲毫絮亂,呼吸不疾不徐,在外人眼中有些超凡道人的風采。
一時爲之驚豔。
“你辱我父親,今日就算是死也和你勢不兩立。”宗政英爬了起來,沒有一點屈服。
軍人的脾氣都這樣。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作爲將來將軍倒也是有可取的地方。”陳默說。
就在這時,突然人羣分開,一夥人馬火急火燎衝進大堂,爲首是一個冷傲的男子,大聲呵斥道:“聽說有人在這裡挑釁宗政將軍的兒子,好大的膽子,敢目無王法了嗎?”
“虎豪叔,你來的正好,快去把這個侮辱我父親的人拿下,他居然要讓我父親爲他下跪道歉,今天我要他跪在這裡。”宗政英畢竟是個小孩,見來了熟人急忙求救。
虎豪?
陳默冷笑。
陳虎豪看到宗政英這幅慘景,一時又驚又奇,他可是知道這小子是刺荊鄉試第一人啊,竟然會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差點他都不認識。
幾十個三花聚頂的侍衛立刻將人團團圍住。
陳虎豪一顆心都掛在宗政英身上,他一直試圖拉攏宗政英的父親,這樣的話,川州的兵馬就完全在他的掌控了,只是那個男人太刻板,效忠於陳掌天,很難下手。
不過他極其疼愛兒子,有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陳虎豪心底大塊,表情還是關心的說:“侄子放心,侮辱宗政大將軍便是侮辱我陳家,來人無論是誰,我必要他削小雙膝跪下來認錯。”
宗政英狠狠點頭,指着陳默:“就是這小子。”
陳虎豪看去,當看到陳默時,呆若木雞。
“虎豪叔,別來無恙啊。”陳默一笑。
“陳默……賢侄……”陳虎豪傻眼。
“剛纔你要削下我的雙膝來取悅這個無理的小子,是嗎?”陳默問。
陳虎豪驚出一身冷汗。
我艹。
怎麼會是他。
他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變,急忙抱拳,並且對周圍虎視眈眈的侍衛罵道:“見到陳默世子,還不下跪行禮。”
“參見世子殿下。”
衆陳家侍衛一聽,急忙半跪施禮,聲音整齊劃一,如雷貫耳,宗政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