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的話差點沒給她嗆死,這個小弟到底何方神聖啊,能讓聖上都沒辦法一見的烏衣大師說出這種話。陳鸞正色問道:“抱歉,烏衣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雙修吧……啊……”陳默的異想天開被姐姐狠狠捏了一把。
“我需要在子時將你的心迴歸原始,這樣你就能融合兩大神通。”面對陳默話裡的調侃,烏衣眉頭都不皺一個。
迴歸原始?
陳默一頭霧水。
按照烏衣的解釋上古濁氣下沉爲地,清氣上升爲天,心迴歸原始狀態才能將掌天印和五指山一同融合。陳默似懂非懂,反正大概是子時是時辰分界點,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
兩人又討論了一番心家之道,因爲有王陽明真傳前世對心家有些認識,陳默領悟的很快,陳鸞在旁聆聽,越聽越感到驚奇。
過了一會,暮突然來報:“師姐,皇宮裡派了尹總管來了。”
“又是想讓我去皇宮嗎?”烏衣略帶着不太耐煩。
尹總管陳默也知道,是皇宮內務,負責皇上的一切瑣事,地位也算不低,既然由他書面,那麼就是代表皇上的聖旨,說明唐皇對烏衣也很看重。烏衣顯然不太領情,她知道大重王朝的皇室推崇是禪家,她進宮說法也只是浪費時間。
尹總管看見飛鸞郡主大吃一驚,急忙卑躬施禮。
“這位一定就是陳默殿下了。”尹總管帶着諂笑,大重王朝里君和皇齊平,長安君又封國都之君,地位顯赫,就算皇宮總管見了也要行大禮。
陳鸞在觀心聽心學,長安的人有所耳聞也不奇怪,倒是陳默已經是大名鼎鼎卻從沒見過,不過從兩人關係上,尹總管倒也看出陳默的身份——長安誰不知道,唯一能和飛鸞郡主親密的男人也只有她的胞弟陳默了。
“尹總管是有什麼事嗎?”
“奉聖上聖諭,兩日後,聖上召開宴席,有請烏衣大師入宮講解心學。”
“告訴你們聖上,我的心學不進宮。”烏衣冷邦邦的拒絕一點都不給唐皇面子。
尹總管臉色一變,語氣沉道:“烏衣大師,聖上也是敬重你能和萬壽首座論道,切不要辜負聖上良苦用心。”
烏衣無動於衷,她身爲星將,外星域王朝的皇帝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陳默聽到宴席,想起正好自己也去,“烏衣,聖上一片苦心,你就不要拒絕了。”
“什麼?”烏衣皺眉。
“那天宴席是陛下殿試前的殿前宴,到時各大州第一會試都會入席,大重王朝權貴,這一代天才武者都會入列,你不是想發揚心家嗎?讓這些學子聽聽心學也不是壞處。”陳默偷偷說道。
心家講的是心即理,烏衣來長安傳授,有心者願意則來,不願意也從不勉強,在諸多豪門前,她也沒什麼興趣,但看到陳默要求,心中大致明白一二,“那好,你回去覆命,我答應了。”
尹總管複雜的看着陳默,烏衣這番變化他豈能不知道其中緣由,這陳默居然可以讓心家大師改變主意,真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心中想着,尹總管還是面帶笑容,來之前,顧烏衣已經拒絕入宮多次,讓皇室很沒面子,但是她的身份有心人還是能猜出一二,所以唐皇也不想節外生枝,當然他也不敢。
星界百家爭鳴,得罪一家就可能遭遇滅國之禍。
“奴婢告退了。”尹總管說着,退了出去。
“小弟,你呀你呀這次可真是的。”陳鸞哭笑不得。
“姐姐,我咋了?”陳默一頭霧水。
“唐皇邀請烏衣大師入宮論心家都被拒絕了,這一次,你居然能讓烏衣大師改變主意……唐皇這次恨不得飲你血吧。”陳鸞饒有興趣的,觀心道場這麼多武者,這件事很快就能讓全長安都知曉,這唐皇面子哪裡能放。
陳默不以爲意,他回長安這幾天做的驚世駭俗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姐姐,這兩天我不回去了,就待在觀心道場。”
“那好。”
……
透徹的月光變得更加耀眼,滿天鋪展成銀河的星辰明亮如水。
子時在星界被認爲交替的時辰,有古歷分日,起於子半的說法。陳默坐在房中,又試了幾次直到顧烏衣走入進來,女子黑服曼妙,那雙鳳目如白紙滴墨,一點清冽。
房中異香陣陣,讓人渾身上下都覺得放鬆。
陳默按捺心中的悸動,問烏衣:“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按照你平時的修煉,不過記得運轉心學。”
“嗯。”
陳默掐着法訣,放出五指山石碑,五指山太古靈氣立刻飛出千道鑽入百竅,接着運轉父親所授的掌天印,真氣從體內勃發而出,一起和百竅匯合。不過和之前一樣,兩種力量都互相排斥。
顧烏衣看着陳默,額頭星符閃爍。
她繼承的星名是‘人心可鑑’顧炎武,對洞穿人心最有一套,而且她入心家多年,比陳默要領悟更深。
顧烏衣手指一點,一道玄光入了陳默的胸口,頓時,陳默只覺得全身火熱,太古靈氣下沉,掌天印的真氣上升彼此脫離。
心臟絞痛中,百竅突然消失。
陳默有心學,對這種變化異常敏感。沒了百竅,身軀就像是一個黑洞,迴歸到了最原始混沌的狀態。陳默馬上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他法訣一打,八卦陣伏地而出,八卦相繼變化,形成了一個漩渦。只見上升的真氣漸漸下沉,下沉的靈氣則緩緩上升。
“天地初始,無極造生,混沌歸元,合!”
陳默領悟了這原始心的奧妙,連連掐動法訣。
兩種不同的力量慢慢融爲混沌,再無排斥,察覺到這點變化,陳默心中一喜,更加投入。
顧烏衣剛纔給陳默點的是混沌原始心是心學的一種,本來一般人是沒有辦法領悟的,不過陳默得到過心學之祖萬象更心王陽明的真傳,還是很輕易辦到。
……
陳鸞正在屋外爲陳默護法,暮在一旁揮動着一口大劍,修煉的劍氣陰森詭異。
門打開,顧烏衣率先走出。
“烏衣大師,我小弟的情況怎麼樣了?”陳鸞問。
“他需要時間來融合。”
得知一切順利陳鸞也放下心,“烏衣大師是星將吧?”
顧烏衣面無表情也不回答。
陳鸞笑着說:“我小弟真是有福氣,居然能結識烏衣大師,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是很寬慰。”
“他被我心家祖師真傳,福氣的話也該是我。”顧烏衣平靜的道。
陳鸞驚的合不攏嘴,“烏衣大師不是開玩笑吧。”百家之祖,那是何等逆天的身份啊。
顧烏衣不喜歡解釋太多,她擡頭遙望星辰。
子時以過,天空明星光芒也在收斂,萬籟越發寂靜,顧烏衣突然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大師請問。”
“你對你小弟陳默瞭解多少?”顧烏衣看着陳鸞。
“這……”陳鸞露出一絲苦笑:“我這個做姐姐的可真是不太稱職,自他離開長安後,我便很少見他,只是從府裡聽說他的一些事。”
顧烏衣點點頭,陳鸞知道的事,她來長安後也知道,不過她還是很不明白尾火星域對心學的認識幾乎是陌生的,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得知心學還能說出讓祖師都爲之驚豔的話。
縱使她有‘人心可鑑’的綽號,可是就算剛纔能直接點入陳默的內心也完全看不透。
這種感覺就像……
他的內心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他的原始心無限強大,對星界也不知是好是壞。”顧烏衣喃喃自語,第一次有了憂慮。
……
皇宮。
燈火通明,唐皇正在批着奏章,越看,大重皇帝心頭越是沉重,最後奮力把手中的狼毫紫絨盤龍筆一摔,滿是怒意。
“陛下,何事竟如此生氣。”道人吳圖南撿起這支盤龍筆,恭敬遞上去。
“這個陳默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唐皇陰沉。
“哦。”吳圖南一看,也是露出吃驚之色。
唐皇特地命人盯住了長安君,尤其最近風頭最盛的陳默,這兩天陳默的行蹤幾乎都在眼線下。
可是纔來兩天,這小子就快讓長安改朝換代了。
擊敗雷劫。
和太子打賭。
補出魚幼薇五年來都無人能補出的古代譜。
這小子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讓人瞠目結舌。
“看來長安府的四殿下文武雙全啊,是個難得英才。”吳圖南笑了笑很快恢復了冷靜。
長安府的幾個子嗣個個出類拔萃,正是這點才讓唐皇心生芥蒂,本來出了陳默這麼一個不能練武的廢物,唐皇還是很欣慰的,誰能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比他的兄弟姐妹還要逆天。
不,大重王朝都找不出比他逆天的了。
哪個天才能在弱冠之年做出大重王朝所有文人都不能做出的詩句啊。
妖孽。
“此子離開長安後一定遭遇了什麼奇遇,陛下真不知道嗎?”吳圖南問。
“從以前情報來看,他的確是個廢物纔是,朕不明白啊。”唐皇皺起眉。
“陛下也不用擔心,只是做詩而已,殿試最後靠的實力,以煙雨郡主,對付他應該不成問題。”吳圖南笑了笑。
這也是唐皇唯一可以安慰的,不過一想到這個陳默居然能做出魚幼薇都敬佩的詩句,唐皇還是頗爲不悅,最不快的是當時對詩居然是太子,這不就擺明了皇室輸了。
“陛下。”
這時,尹總管回來。
“那個烏衣怎麼回覆的?答應出席宴席了嗎?”唐皇決定拋開這些小事,心思都留在那個烏衣的身上。
這個女人幾個月前來到長安傳授心家,造詣極高,極有可能是路過的星將。聽說內星域百家爭鳴,星將都有百家背景,唐皇也不奇怪。
如今和長安君爭鋒激烈,如果能把她拉攏進來,那麼陳掌天根本不算什麼威脅了。
“回稟陛下,烏衣大師已經答應陛下的邀請了。”尹總管道。
唐皇大喜。
“恭喜陛下,這個女人來路神秘,若是和她攀上關係,對皇室大有幫助,甚至必要時能拋棄禪家。”吳圖南恭喜。
“她總算肯進宮了,不枉朕誠心誠意。”唐皇拿起杯子呡了口茶,心情大好。
“陛下,不知道有一句話奴婢該不該說。”尹總管戰戰兢兢。
“何事唯唯諾諾的,尹總管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吳圖南笑道。
“烏衣大師是答應了,不過依奴婢看卻是因爲一個人才答應下來。”
“一個人?誰的面子有這麼大能讓她答應?萬壽首座?嗯,他倒有可能。”唐明世笑了笑。
“回稟陛下,這個人是長安府四殿下陳默!”尹總管不敢隱瞞。
什麼!
唐明世和吳圖南頓時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