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沒了好戲,一鬨而散,青年自知逃過一劫對陳默抱拳表示謝意。
“在下向飛塵,江州舉人。那白沙王世子當真不可理喻,煙雨郡主違背神武舉規則,居然還要袒護她,對我們這些舉人太不公平了。”向飛塵還在耿耿於懷。
陳默看他這麼認真,不像那種憤世嫉俗的小人,問道:“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肯定她以過了二十歲?”
“在下父親曾在江南君府上做事,曾親眼所見江煙雨出生時間比在下至少大四歲,在下今年十八,你說她參加神武舉不是弄虛作假嗎?”
“也許你父親記錯了呢?”
“不會,當時江煙雨出生那天,江府煙雨朦朧,鸞鳥棲息,祥瑞顯照。記得特別清楚。”向飛塵信誓旦旦的道。
這麼一個背景,陳默倒是第一次聽說。但星界早有傳說,天出異象者必有天才橫空出世,以江煙雨的資質這也理所當然,不過怎麼看,陳默還是覺得有點不太靠譜。
這麼重要的事情,皇室不可能不清楚。
“沒有其他證據嗎?”陳默問。
“公道自在人心,不然的話,江煙雨在如何天資絕倫也不可能在二十歲前突破雷劫修爲。”向飛塵看上去較爲固執。
陳默不是很在意這點,“我勸你這件事不要再說了,大丈夫沒必要糾纏這點,只要變得很強,他人如何和自己有何關係?難道江煙雨不參加了,你就能奪魁了?”
“可是。”
“當你自己實力提升了,你纔不會斤斤計較他人的得失。”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方十八歲的年齡比他大,可乍一看,反而陳默顯得更爲老道。
向飛塵愣了愣,仔細回味陳默這句‘得失’,似乎纔想明白他越是計較江煙雨如何,越會讓自己顯得弱勢,當下一嘆:“在下沒有兄弟這般胸襟,慚愧。”
“還不知道兄弟叫什麼名字?”向飛塵誠懇問道。
“在下陳默。”
“陳默。”向飛塵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熟:“今天這番話讓我清醒了不少,去長安一定要請陳默兄弟吃一頓,可不要推辭啊。”
兩人一同結伴上了路,得知他和江煙雨是一個城出來的舉人,陳默也頗爲好奇問了不少關於江煙雨的事。
如今煙雨郡主在大重王朝十分響亮,都在傳言她如何天資縱橫,如何厲害云云的,據說以她這樣的年齡就是星將亦不過如是。
以陳默的瞭解,流言蜚語這種東西總是以訛傳訛,越傳越大的,不過這次從向飛塵那知道的確是有些意外,江煙雨的確十分了得,在鄉試,會試中沒有遇到絲毫麻煩,就是向飛塵也不得不承認,江煙雨用了不到三成的能力就在江州獨佔鰲頭,這也是他爲什麼覺得不公的原因——實在是太受刺激了。
翌日,兩人就到了長安。
長安是大重王朝第一大都,城牆高有幾十丈,牆上雕刻着一副壯觀的真龍圖騰,蔓延城牆,呼之欲出,每個初到長安的人都難免要被眼前一幕震驚。此時,長安重兵把守,前段時間,陳慶之闖入長安驚動朝野,現在還能看到不少雷劫修士駕馭法寶鎮守。
“陳默兄,長安你以前來過嗎?”向飛塵發現陳默很平靜,對國都流露出的不是其他武者興奮的情緒。
“小時來過一次。”陳默點頭。
向飛塵釋然:“長安的龍井竹蓀據說十分有名,是宮廷膳湯,陳默兄弟,我請你嚐嚐,算做感謝。”
“這沒什麼報答不報答的。”陳默笑着道。
向飛塵道:“我覺得我們很有緣,在殿試裡也能互相照應,可不要不賞臉啊。”
陳默看時間還早,也不着急回府便答應了下來。
鮮滿樓是長安最大的酒樓,有來自皇宮宮廷退下來的老廚傳授經驗,號稱可以享用宮廷御用美食,在長安達官貴人里名氣很大,幾乎每天都是爆滿。
向飛塵有一朋友在長安當個小官,得知他來已經早早安排。“陳默老弟,你要是不嫌棄不如住我那朋友那,雖然簡陋,但比客棧可舒服多了。”
“多謝好意,不用麻煩了,我有安排。”陳默婉言拒絕。
向飛塵也不強求。
到了香滿樓,果然人潮涌動,門外一名長衣青年等候多時,看到他們出現,急切的走了上來。
這位青年顯然就是向飛塵那位在長安做個小官的朋友了。
向飛塵還沒有來得及介紹陳默,那青年道:“飛塵,你們可總算來了,這個位置等了很久了,再不來,我可保不住了。”
青年對陳默說道:“我叫羅勝,我們趕緊進去吧。”大概也是等久了怕位置被取消,也來不及寒暄問個名字就一起匆匆進了鮮滿樓。
到了位置坐下,羅勝揮了揮手,叫來了小二。
“你們要吃什麼,隨便點,今兒個飛塵你可是要去參加殿試,不吃個心滿意足可對不起我。”羅勝哈哈笑道。
向飛塵就點了那個膳湯龍井竹蓀。
“這位客人要吃什麼?”小二問。
“來干連福海蔘,五彩牛柳吧。”陳默吃過,覺得這兩樣比較合口味。
“那客人你可是點對了,這兩樣菜一般人可點不到。”小二道。
羅勝用驚奇的目光看着陳默:“這位兄弟常來嗎?”
“聽說過。”
“客人還想要什麼?”小二問,這時發現掌櫃在遠處對他招了招手,於是便先歉意的先離開。
陳默順着小二看去,發現那掌櫃和他說了些什麼,而在掌櫃身後有五六個華衣錦緞的青年,竟是唐倫一夥人。“我看我們要被趕走了。”陳默喝了口茶。
“趕走?我羅勝和這掌櫃也熟,他敢趕我走。”羅勝不屑。
小二這時跑了過來。
羅勝說了幾個菜名,小二歉意的說道:“羅勝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掌櫃剛纔和吩咐,今兒個就不招待你了,明日再來宴請賠罪。”
羅勝臉色一沉,大庭廣衆坐下又被趕走,這可是掃了他面子,他羅勝雖然是侍長小官,但傳出去那可是威嚴大損。“你想讓我砸桌嗎?”
“誰要砸桌,我倒要看看,誰這麼牛敢砸本王吃飯的桌。”
突然,一個冷傲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羅勝和向飛塵回頭一看,表情頓時一變。
說話的正是唐倫幾人,此時,唐倫身旁還多了一位金色鎧甲的威猛男子,那男子國字臉,眉如劍,眼如電,似猛虎,散發強烈的蕭殺之氣,從衣着來看,這男人顯然是宮廷皇宮禁衛。
“原來是旁星海大人,真是巧了。”羅勝認出此男是皇宮禁軍昭武校尉,一時語氣恭敬很多。
陳默觀察他精氣神三花達到靈肉合一,皮膚光滑洗毛伐髓,力量薄而不發顯然已經經過了至少一重小雷劫的考驗。
雷劫修士每過一重雷劫,法力就大增一倍,出手之間對付三花聚頂的武者都能輕易碾死。
“不如一起,這頓我請了。”羅勝賠笑道。
“這桌我們訂了,你們離開吧。”旁星海面無表情的命令。
大庭廣衆,衆目睽睽,旁星海毫不給他面子,羅勝極其難堪,可是面對昭武校尉也不敢反抗,他不過三花聚頂圓滿,連武聖都不是。
“天子腳下,你們還懂不懂禮法了,這是我們先訂的。”向飛塵身爲進士,心中也是有些傲氣。
“誰說你們先訂的。”掌櫃的連忙出來圓場:“剛纔你們出去了,這位是空的,於是就給這位大人,羅勝,這次算是我招待不週,還請諒解。”
他也算給羅勝一個臺階下了,男人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羅勝暗暗給向飛塵使個眼色,後者傲氣歸傲氣,但也不想連累朋友,見到這麼說不再說話。
“既然是誤會,那也沒辦法了。”羅勝不好意思的說。
說着,羅勝就拉起向飛塵起身。
可是很顯然,唐倫可不想就此算了。“你這位朋友之前對煙雨郡主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我要他現在道歉,承認錯誤,便算了。”
羅勝一愣,不解看着向飛塵。
向飛塵臉色憋的通紅,咬牙切齒:“天子腳下,不要欺人太甚。”
唐倫冷笑。
旁星海不解,唐倫便向之前的過節說了一番,頓時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也綻放出兇悍的笑容。
酒樓的其他人都在看他們,唐倫的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全場譁然。
“居然以爲煙雨郡主隱瞞年齡,想不到是個懦夫。”旁星海評價。
“我沒有說謊!”向飛塵吼道。
“大言不慚也不怕閃了舌頭,今日若不道歉,本王看殿試也不需要你這種舉人了。”唐倫盛氣凌人,彷彿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正在爲煙雨郡主出口惡氣。
“你!!”
“還不道歉,要我動手嗎?”唐倫冷笑中,手一探,就朝向飛塵抓來,這一抓直取他的脖頸,就是要拿下他跪住。
向飛塵剛想反擊,那邊旁星海眼神一動,意念直接打在了向飛塵身上,男人身體一僵。
眼看就要被拿下,一道勁風一掃抓住了唐倫的手腕。
“唐倫兄,何必咄咄逼人呢。”坐在一旁喝茶的少年終於出手。
唐倫眼睛一眯,嘴角冷笑更濃,彷彿在說就等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