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辮妹子掙扎着站了起來,對李巖道:“李公子,喬某厚顏相求,你那個解藥……能不能給我的老師同學們也吃一顆……喬某欠你一個情,日後上刀山下火海,也必爲你做到。”
李岩心中暗罵:爛好人,我這解藥好不容易纔得來,就只有這麼一小瓶,怎麼可能拿來喂這些垃圾吃,這一堆垃圾有三十幾個人,我這瓶解藥有沒有三十幾顆還是個問題呢。若是你叫我殺光這些垃圾,我倒是很樂意效勞。
他伸手指了指西夏頭目的屍體道:“這人身上應該有個奇臭無比的小瓶子,你拿出來給老師和同學們聞一下,可解悲酥清風的毒。”
馬尾辮妹子奇道:“你怎麼知道解藥是一個臭瓶子?”
李巖大汗,總不能說是看《八龍八部》看來的吧?只好胡亂說道:“晚生曾讀過一本《毒經》,裡面有記錄悲酥清風,說這種毒藥的解藥裝在瓷瓶之中,聞之奇臭無比。”
馬尾辮妹子倒也不懷疑,掙扎着站了起來,用最後一點力氣去摸索那頭目的屍體,但她苦戰力竭,又受了不輕的傷,身子不停的顫抖,動作做到一半,手臂就軟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來。
副班長葉瀟立即道:“姓喬的野種,別在這裡假裝重傷,其實是不想救我們吧?”
他旁邊響起一個怯弱的聲音道:“葉班長,別再說了……喬峰這次是幫了我們的。”卻是一個良心發現了的男生。
馬上又有人道:“你被她騙了,她是在演戲,心裡不知道多樂呢,看着我們被毒倒在地受西夏胡夷欺辱,她心裡比什麼都痛快。”
聽到他們的對話,馬尾辮妹子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卻是說什麼也無法從頭目的懷中摸出解藥來。她轉過頭來看着李巖,雙眼中流露出求懇的目光。
李巖可不是爛好人,但對自己好朋友的請求卻不能視若無睹。只好走過去幫着她從屍體上拿出解藥,那解藥果然是一個奇臭無比的小瓶子,他正打算把解藥拿給一個學生聞,突然心念一動,暗想:不對啊,我如果解了他們的毒,他們又來欺負馬尾辮妹子怎麼辦?這些人就有這麼賤,剛剛馬尾辮妹子才救了他們,他們一轉眼又開始罵她了,這就是一羣養不家的白眼狼。再加上旁邊那個班主任老師全冠清,絕對不是什麼好鳥,如果解了他的毒之後他向我們出手,我可未必敵得過。
想到這裡,李巖冷哼了一聲,把那個奇臭無比的解毒藥瓶子用繩子吊起來,懸在了全冠清的鼻子上空,然後在繩子中央橫接了一根枯草,將那枯草的一端點燃,如此一來,枯草燒盡之時,繩子會燒斷,解藥瓶就會掉到他鼻子上,只要吸一口臭氣,他的毒性便解了,到時他就可以再去給別的人解毒。
做完這一切,李巖將馬尾辮妹子背到背上,轉身欲行。兩人才走出幾步,那副班長葉瀟又在背後辱罵起來:“幹嘛不直接解我們的毒?爲什麼要弄個繩子鬧起來?你是想玩我們麼?”
旁邊有個良心發現的女生低聲道:“剛纔我們才圍攻過他們,人家現在防我們一手也是應該的,總之他救了我們,我們應該生存感激纔是。”
“放屁!”又一個男生罵道:“他和喬峰那野種在一起,能是什麼好鳥?肯定又在用什麼毒計。”
“別說了……”又一個男生道:“是我們錯了。”
李巖聽着他們議論紛紛,心中暗怒,他回過身去,站在葉瀟面前,盯着他仔細地看了半響,突然伸手,在他手臂上輕輕抓了一把。
葉瀟怒道:“你抓我做什麼?”
李巖笑道:“看到一隻蚊子在叮你,我幫你抓一下。”其實這一抓裡,李巖已經用上了凝血神爪,三日之後這貨全身的血液都會凝結而死。這也是他不方便當着喬峰的面殺人,才被迫用上了這門武學。
他是個乾脆之人,一不做,二不休,當下就在二班的學生中轉了一圈,所有狗咬呂洞賓的傢伙,他都上去抓了一把,至於已經良心發現幫着喬峰說話的人,他就放過了。但是李巖不敢去對着全冠清下手,這貨畢竟是老師,若是他的武功見識像御姐老師一樣,那自己的凝血神爪落到他身上很有可能被識破,說不定他懂得解毒辦法,暗算他不成,反倒把自己給陷進去。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他不知道如果學生殺了老師,會不會惹來東方姑娘的震怒,那可不是玩兒的。
馬尾辮妹子不知道李巖在做什麼,還以爲他真的在幫學生們抓蚊子,她被李巖背上背上,身體和一個陌生男人接觸,感覺到十分不適,不想在這裡久留,低聲嘆道:“李公子,咱們快走吧……”
李巖自然順着她的意,揹着她大步走出了杏子林。
兩人走上了官道,繼續向着嘉興的方向行進,走得離杏子林稍遠,馬尾辮妹子便立即道:“李公子,請你把我放在這裡吧,咱們就在這裡別過了。”
李巖道:“別過?喬少俠不是在說笑吧,你還答應了護送晚生去嘉興呢。”
馬尾辮妹子苦笑道:“你武功不弱,自去嘉興也無妨。而我現在身負重傷,哪裡還能護送你?”
李巖道:“你也知道自己身負重傷啊?晚生若把你扔在這裡,搞不好你就一命嗚呼了,咱們好歹也得找個小鎮,抓點藥,先把你治一治再說。”
馬尾辮妹子滿嘴苦澀地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何必再管我?”
“你的身份?”李巖裝傻:“什麼身份?不就是黑木崖的學生嗎?這身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對了,剛纔有人罵你是野種,難道你是私生子?嘿,在晚生的老家,私生子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做人的哦。”
馬尾辮妹子心中大奇,暗想:他爲什麼認爲我是私生子?哦,對了……剛纔二班的同學們雖然罵得很難聽,但他們只是罵我是野種,母狗什麼的,並沒有把“契丹”兩個字帶出口來,因此這位李啓明公子還不知道我是契丹人。
她那羞於見人的身世得以隱藏,心中倒是寬慰了不少,也就不再堅持要和李巖分道揚鑣了,千里迢迢的嘉興之路,若有一人同行,總也比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走過去好。其實她也是一個內心孤寂,渴求友情的人,若非如此,數月前李巖破開她心防之後,她就不會對李巖那般依賴了。
想到李巖,她靈臺又變得清明,想道:不好,我現在居然被別的男人揹着,這不是對不起李巖同學嗎?若是李巖同學要揹我,自然讓他背到地老天荒,但別的男人要揹我卻萬萬不可。
她趕緊對揹着他的“李啓明”道:“李公子,你這樣揹着我實在不妥,還是將我放下來吧,等我休息一會兒,自己能走了再上路。”
李巖哪知到她心裡在轉着什麼古怪念頭,他笑道:“不妨事,我力氣大,背得動。”
馬尾辮妹子只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習慣被人揹。”
李巖這纔想起來,馬尾辮妹子雖然穿着男裝,內在卻是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男女授授不清,這樣亂背是要出問題的,他只好道:“咱們兩個大男人,背一背又有啥關係?難不成你是女人,所以不讓我背?”
馬尾辮妹子被這句話一頂,頓時半響吐不出來一個字,若是保持男人身份,李公子背自己確實無妨。若是說明自己是女人,那剛纔已經被他背了一段兒,豈不尷尬?何況她現在受傷頗重,若是李巖真的將她扔下來,她說不定就要傷重死在荒山野嶺之中了。
她只好保持沉默,心中不住地道:李巖同學,對不起,我不是水性揚花的女人,實在是重傷之下無力行走,只好行此下策,唉……
好在兩人行了沒多久,官道上便跑過一輛馬車,李巖攔下車子,拿出一百兩紋銀,那車本來就是空車,載人一段原來無妨,車伕又得了一百兩銀子,喜不自勝,便歡天喜地將兩人載上。
馬尾辮妹子這才脫離了李巖的後背,坐在車廂裡思潮起伏,心中一個勁兒地對“遠在黑木崖”的李巖同學說着抱歉的話,同時又感謝老天爺派了一輛馬車來,讓她脫離了尷尬。若是她知道身邊這個李啓明就是李巖僞裝的,不知道會做何感想,到時候只怕要暗罵老天爺爲啥要派個馬車來打岔了。
馬車將兩人送到附近的一個小鎮上,直送到客棧前面。車伕還忙前忙後幫着兩人開了兩間客房,李巖攙扶着馬尾辮妹子住入客房中,便到鎮上去抓藥。他心中還記得好幾種傷藥的藥方,都是胡青牛教他的頂級治傷方子,照方抓來藥材,讓店夥計熬好,端給馬尾辮妹子服食。
蝶谷醫仙的藥方果然見效奇快,不幾日的功夫,馬尾辮妹子的身子就有所好轉。李岩心中歡喜,暗想:學醫果然是對的,在江湖上混,醫術實在是太重要了,回去之後我武功不能落下,醫術也要跟着走,咱滿分男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這些有用的東西一定要通通學會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