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縮到車廂的另一端去,有點害怕地道:“江湖傳說……你……你的名字李尋歡不是白取的,你經常到處去找男人尋歡,不管什麼男人都能上你……完全沒有節操……男人只要勾勾手指,你就會主動湊上前去,十八般模樣擺個遍,不論多麼羞恥的事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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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番話,放浪御姐哈哈地笑了起來:“原來江湖是這樣傳說的,這樣的話讓我本人聽到,倒也頗有些新鮮呢……咳咳咳咳……”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將後面的話全都打斷回了肚子裡,這一通咳得好厲害,直咳得俏臉通紅,彎腰駝背,好一會兒之後,她抓起酒壺,向嘴裡拼命地灌了一通酒,纔將咳嗽壓下。
由於喝得太急,她頹廢的臉上升起一抹坨紅,倒是讓她看起來多了一點勾魂的氣質,懶洋洋地道:“不好意思,老毛病了……”
接着又道:“沒錯,這些傳說全是真的,我就是那樣的女人……嘻嘻……這位英俊的小弟弟,你要我陪你睡麼?只需要勾勾小指頭,姐姐今晚就擺成十八般模樣,讓你爽個夠。”
李巖大汗,小李飛刀在這個位面居然是這般模樣,頗出他的意外,見到放浪御姐的手搭向他的肩頭,他嚇得險些就縮了一縮,但他又覺得縮開肩膀似乎有點不好,不就是搭個肩麼,似乎程度不到非要躲開的地步吧。
正在這時,身邊的正直御姐突然撲了上來,拉住李巖的胳膊彎,用力向旁邊拖開,急道:“哎呀,你這不知廉恥的放浪女,不要碰我的未婚夫。不要以爲武功高就可以爲所欲所哦……我……我和你拼了。”
李巖大奇:“喂,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夫了?”
正直御姐道:“你看過我的身體,吻過我,已經是我的未婚夫,賴不掉了。”
李巖哼哼道:“少來,不娶就是不娶,你賴着我也沒用。”
兩人小聲爭論了兩句。放浪御姐哈哈笑了起來:“瞧你急得那樣,我又不會拐走你的未婚夫。只不過借他一個晚上,等我舒服夠了,明天早上就把他還給你,不要擔心嘛。”
正直御姐吐着舌頭道:“休想,除非你用天下聞名的小李飛刀把我殺了,否則絕不把他借給你。”
李巖“啪”地一下給了正直御姐一個暴慄,喝道:“你沒資格管我的事,一邊玩去。”
正直御姐嘟起了嘴,但是看到李巖的表情有點嚴肅。她又不敢說什麼了,小心翼翼地退開到一邊,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不過她這樣子並沒有讓李岩心軟,這傢伙太能裝,天知道她哪些動作是真的,哪些動作是假的。
放浪御姐嘻嘻一陣笑。用柔若無骨的玉手在李巖的肩上用力拍了拍,笑道:“小弟弟管教自己的女人真有一套,要不……今晚姐姐和你的未婚妻一起服侍你吧,你喜歡玩一龍二鳳麼?”
李巖突然搖了搖頭,認真地道:“李姑娘,你就別裝了。”
“我裝?我裝什麼了?”放浪御姐笑道。
李巖道:“不要裝出這幅放浪形骸的樣子了。其實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吧,何必硬要把自己裝成這幅人盡可夫的樣子?”
放浪御姐聽了這番話,整個人瞬間呆住,好幾息時間之後,她才從呆滯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道:“你……爲何有此一說?”
李巖道:“你雖然用手拍打着我的肩膀,但這個動作中只有落落大方。並無嬌柔造作,嫵媚勾魂之意,你雖然將身體向着我身上膩來,但眼神一片清明,並無半分綺念,你說今晚陪我睡,不過是逗我玩罷了,我若真的答應了,你只怕逃得比兔子還快。”
說到這裡,李巖頓了頓,道:“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放浪女,故意引得大家討厭你麼?你在掩飾什麼?”
放浪御姐“哎呀”叫了一聲,緊跟着又拼命地咳了起來,這一次她並不是真咳,而是用咳嗽的動作,來掩飾眼角的幾顆淚珠,防止自己失態。在這一瞬間,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十年了……十年來,她一直被人當成放浪女,一直被所有人鄙視,排斥,沒有人理解她,也沒有人相信她,但眼前這個少年,卻在見她的第一面時,就識破了她的謊言,看穿了她隱藏在放浪的形骸之下,那顆冰清玉潔的心。
她的心思瞬間飛回到了十年前,那時她還是一個十幾歲,清純,真誠的少女,她和一個叫林詩音的表妹無憂無慮地在一起生活,但是有一天,一個叫龍嘯雲的男人出現在了她和林詩音之間,那一天,就如今天一般下着大雪,龍嘯雲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深深地愛上了自己,但是……林詩音也在看到龍嘯雲的第一眼,就愛上了龍嘯雲。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親眼看到自己最重視的表妹,愛上了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林詩音很快就病倒了,那是一種古老,傳統,而且奇特的病,病名“相思”,無藥可治,除非她能得到龍嘯雲,否則她將會一天一天地消瘦,最後死在牀榻之上。
她將牙一咬,做出一個毀滅自己,成全表妹的決定!
第二天,她就變成了一個放浪女,當着龍嘯雲的面,從鴨寮裡帶了兩個英俊的鴨子回家,整晚與那兩個帥男一起喝酒作樂,其實那一晚她點了兩個鴨子的穴道,連一寸肌膚都沒有讓那兩個男人摸到,但她卻故意讓自己放浪的笑聲,銷魂的呻吟聲傳到了隔壁龍嘯雲的耳中。
她開始吃喝嫖賭,無所不爲,她開始穿暴露的衣服,開始伸手去搭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的肩背,她經常會深夜爛醉,躺在某條水溝裡,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就將“放浪女”的名號傳了出去,不光響徹了整個移花宮。還聞名於整個江湖。
龍嘯雲本來是愛她的,但經過如此這般的折騰兩年之後,龍嘯雲終於對她絕望了,這樣一個女人,他無法接受,他只好將感情轉到了對他一往情深的林詩音身上。
於是,林詩音得到了幸福。而李尋歡,卻成爲了江湖人人唾棄的下賤女人。
本以爲這輩子就這樣掛着放浪女的頭銜過去了。卻沒想到,在十年之後的一個大雪天裡,一個初次見面的少年,只一眼,就識穿了她的僞裝。
她忍不住掉下了幾顆眼淚,如果不低頭彎腰假裝咳嗽,她就會在這個少年的面前哭出來。
假咳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來,恢復了慵懶的笑意:“小弟弟。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姐姐我真的是個蕩女,你故意說這番話,是不想和姐姐親熱吧?那就算了,我雖然不挑食,什麼男人都可以上我,但我卻從來不強推不喜歡我的男人。這次就放過你吧。”
說到強推這兩個字,正直御姐的眼角迅速地抽動了一下,然後滿頭大汗淋漓而下,江湖聞名的放浪女李尋歡也不會強推男人,但“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的她卻不知道強推了李巖多少次,這讓她情何以堪?連一個蕩女都不如麼?她忍不住受了點傷。神色飛快地黯淡了下去。
李巖輕輕搖了搖頭,嘆道:“算了,關於你是不是放浪女的事不說也罷,我自忖沒有本事和天下聞名的小李探花較勁,話說……你在這大雪天裡亂跑做啥?”
放浪御姐笑道:“找人!”
“找人?”李巖頗有點奇怪:“據我所知,你沒有朋友,只有一個叫做鐵甲金剛鐵傳甲的僕人。諾,就是正在趕車這位車伕大俠,你有什麼人要找的?”
放浪御姐道:“我不是爲自己找,而是爲學校找……”她頓了一頓,微笑道:“移花宮今年所有學生的期末考試‘搗亂’的題目,都是找一個人,誰找到他,誰就可以完成今年的‘搗亂’考試,成功地完成答卷。我已經是大學四年級生了,只要通過這次‘搗亂’考試,我就可以拿到大學畢業證呢。”
李巖大汗,心想:去年,盜帥楚留香的‘搗亂’考試是偷東西,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搗亂’考試卻是在月圓之夜,紫禁之顛去打架,沒想到今年所有移花宮的學生都是同一個題目,這可是不得了的事項。
他忍不住也來了興趣,問道:“找什麼人啊?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李姐姐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小弟若是能幫上你的忙就好了。”
放浪御姐笑道:“找一個叫李巖的少年,此人還有一個化名叫李啓明,他是黑木崖小學三年級五班的學生,幾個月前在洛陽金刀王元霸家被黑衣人抓走,之後一直未曾現身於江湖,現在黑木崖已經發布了全校動員令,發動十大神魔,五大堂主,日月神教上百萬教衆滿天下地找他。”
李巖大驚。
正直御姐也大驚。
放浪御姐又笑道:“東方姑娘還專門派人送了信到移花宮來,請本校的校長邀月姑娘相助,邀月姑娘對這次的事件也十分重視,要知道黑木崖與移花宮是競爭對手關係,東方姑娘從來不賣邀月姑娘面子,難得低下頭來求一次邀月姑娘,因此……移花宮也是幹勁滿滿,今年全校學生的搗亂考試,都變成了找這個人。”
李巖的汗水嘩啦啦地流,心中慘叫:有沒有這麼誇張啊,幹嘛如此大動干戈。
正直御姐的汗水直接流成了小瀑布,心中也在慘叫:東方姑娘居然如此重視李巖?完蛋,她一旦知道了是我抓走並監禁李巖,我就死定了,十條命都不夠花的。
放浪御姐笑道:“要知道移花宮的學生們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爲了完成搗亂考試,同學們當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前幾天楚留香就向江湖放話了,誰若是找到李巖帶去見她,幫助她完成了考試,她就出價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人家盜帥就是錢多燒得慌。”
李巖大汗。
放浪御姐又道:“葉孤城也放話了,誰找到李巖送給她完成考試,她就將自己的絕招天外飛仙表演給那人看一遍,要知道天外飛仙可是絕世級的劍術,若是有緣仔細看一遍,記在心裡,未嘗沒有參悟學會的可能性……”
李巖冷汗狂飆。
放浪御姐又道:“就連邀月姑娘都親自出來找了呢,她放話說,如果找到李巖的人先把人送給移花宮,而不是先送給黑木崖,她就將移花宮的絕學‘移花接木’相授。嘖嘖,邀月姑娘爲了掃東方姑娘的面子,付出了好大的代價。”
李巖好想吐血。
放浪御姐最後補充道:“對了,東方姑娘還向江湖發出了絕殺令,在金刀王元霸家抓走李巖的那個黑衣人,罪大惡極,被視爲日月神教的教敵!從今天起,日月神教的教衆誰能活捉或者殺了那個黑衣人,直接升任爲教中總管,在東方姑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非日月神教的人如果能活捉或者殺了那個黑衣人,賞紋銀百萬,附贈可使用半年的黑木崖高級借書卡三張……光是提供那個黑衣人的情報,就可以得到十萬兩銀子。”
此話一出,正直御姐嚇得臉色鐵青,幾乎暈了過去,這絕殺令一發,江湖上得有多少人嗷嗷怪叫着來找她?她若暴露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李巖也嚥了一口唾沫,冷汗狂流地想道:東方姑娘居然如此重視我?真是好奇怪,我不過是她選的《葵花寶典》繼承人罷了,有必要重視到這個地步麼?我若死了,她重新再找一個傳人不就行了,慌什麼慌啊?
這時,放浪御姐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向李巖問道:“哦,對了,我一直在說我的事,都沒顧得上問你們的名字呢,真是太失禮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你這位未婚妻又叫什麼名字呢?”
李巖陡然被人問到名字,險些把“李巖”兩個字脫口而出,但想起放浪御姐剛纔說的那一大堆話,哪裡還敢說?這要是報出名字,瞬間成爲武林中人見人抓的首要通緝犯啊。
旁邊的正直御姐捏了捏李巖的手,大汗淋漓地搶着道:“他名叫李狗剩,我叫張桂花。”
放浪御姐笑道:“喲,這名字好有個性,李狗剩和張桂花,多麼質樸的名字,我欣賞你們,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