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白紀靈驚得一張嘴可以塞得下雞蛋。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正確。”
“可我那時候爲什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白紀靈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這會兒已經不夠用了，道士竟然是個妖精？怎麼會是這樣？
見她一副完全被驚嚇到的表情，慕青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們剛相識的時候，我的的確確是人，而那天救下你，我也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只是我師父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
“方隱道長？”白紀靈循着記憶中的名字開口說了出來。
“是，那時候的我已經斷氣了，可我師父爲了救我，把他的修爲渡給了我，然後用青雲觀的鎮觀之寶結合他往年收的那些法力高強的妖精的精魄，救活了我，所以我……雖然現在是道士，但是我的身上卻依然有妖精的氣息。”
白紀靈在他的陳述中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講完，她還沉浸在其中沒有消化完，沒想到方隱道長這麼厲害，能讓人起死回生，還能讓一個已經斷氣的普通人變成了妖精。
“這麼說……你現在就是身爲妖精的道士……”好吧，這話怎麼聽都感覺有點繞耳。
慕青聞言一滯，訕笑道，“是這樣的。”
“十一，真的……不在了嗎？”白紀靈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慕青幽幽嘆了口氣，道，“十三，當年引起青雲觀和藍靈山莊的導火索你知道是什麼吧？”
“知道，據說是藍靈山莊的小妖動手殺了青雲觀的道士……難道……”白紀靈說完恍然驚醒，訝然的看向慕青。
只見慕青只是微微顎首，“沒錯。動手殺了青雲觀道士的小妖就是當時混入藍靈山莊的十一，其實她早已經不是十一了，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十一的存在，從始至終。她都是上一任魔王羽印的妹妹，和我青雲觀有着血海深仇的羽青，所以縱然她和你曾經情同姐妹，可她作惡太多，這個世界無法容得下她，我身爲道士，這就是我職責所在。”
白紀靈脣角揚起苦澀的笑意。那時候，一路上遇到的人，經歷的事……也許一切變故從那時候已經悄然開始，十一的算計。十四絕望的等待，十二痛苦的情網，和三八畫地爲牢的情結愁苦，如今想起來，這場劫亂其實已經醞釀了很久。從十一試圖用藍靈山莊對付青雲觀開始，從未停歇，如今這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嗎？
“魔界還有餘孽，但是已經不成大器。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上次那樣的危險了。”慕青溫柔的笑，如同春風般溫暖和煦。
白紀靈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五百年前的他們無話不談，可如今，除了去緬懷過去，她發現自己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話題可說了。
兩人各懷心事佇立在原地許久，慕青才幽幽的先開了口，“在知道你已經不在的時候，我過了很長一段痛苦難眠的日子，那種感覺，我無法用詞語來形容，在婚禮上看到你，我真的很震驚，原本那天之後，我不想這麼快來找你的，可我聽說你要結婚了，我覺得我有必要過來一趟，不管結果如何，來這裡之前，我想了很多種說法，可這一刻似乎全都用不上，我本打算告訴你，如果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帶你離開，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像以前的情況發生，我雖爲道士，可如今我和你一樣爲妖，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隔閡了。”說罷，他擡手撫了撫白紀靈柔順的髮絲，她下意識的想躲開的，轉念間覺得不妥，可身體立在原地卻本能的有些僵硬。
雖然白紀靈掩飾的足夠好，但向來觀察入微的慕青又豈會沒發現她這一系列的變化，微抿的薄脣露出一絲苦笑，輕輕收回手，溫聲道，“可事情總不會如我所願，如果我能在藍靈山莊發生變故之前找到你，或許……今天可能另一番光景了。”
“慕青……”白紀靈咬脣喊出他的名字，略微猶豫道，“你對我來說，就像不可或缺的親人，我很在乎你，也不想失去你，可在某些感情因素上，人都是自私的，像你說的，或許以前我對你有過情愫，可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現在，浮易對我很好，我也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只要他安分守己的生活，我不會傷害他的，只要你過得好就好。”
“我結婚的時候……你會來嗎？”雖然白紀靈知道這樣有些殘忍，可她還是打心眼裡希望他能來參加自己的婚禮，畢竟五百年來的那些故人，如今所剩的已經不多了。
“你的婚禮固然不是普通人就是妖精到場，我雖爲妖，可我終究也是個道士，總歸多有不便。”望着她有些落寞的神色，慕青下意識的擡手想要撫上她的髮絲，卻最終收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遂又道，“我會在別處爲你燒香祈福的。”
言畢，慕青擡腕看了看錶，笑了笑道，“公司還有個會議要我親自去，我就先回去了。”
白紀靈聞言臉上一陣黯然，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和慕青這一別就真的會成爲永遠了。
慕青見狀脣角掛上和煦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彷彿大哥哥一般，道，“不要擺出這副臉，這會讓我覺得你希望我永遠留下。”
他略帶深意的話語讓白紀靈不知該如何回話，孰料不等她開口，他先道，“你就安心做你的準新娘吧！走了！”說罷，他微微一笑轉過身，沒有直接走向正門，而是轉身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等等……”白紀靈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遲疑道，“你公司叫什麼名字？”
“方靈。”他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身影漸漸模糊，直到消失，獨留下白紀靈愣在當地。
方靈……是她名字的最後一個和他現在的姓氏，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