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貓也逆襲
聞淵自從成年後獨自忍受痛苦已經很久了,男子不同於女子,女子有天生的產道,而男子只有成年後每半年纔會在身下後天生成,生成時間爲一天,存續時間爲三天,消失時間又爲一天,產道存在時間不久,而生成和消失過程卻極其痛苦,需要男子在牀上靜養至少五天。而逆行一藥,服用一次就會讓半年一回的產道生成強行關閉一次,只是同樣要忍受不一般的痛苦。
聞淵咬緊牙關,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嘴邊就溢出呼痛的呻/吟,驚動府中的下人,雖然房外沒有下人守候,但也要防着有人夜裡經過。今夜的痛楚如同往日一般讓人難以忍受,但是臉上溫熱小舌的貼心讓自己的心溫暖了不少。
很久沒有享受過被陪伴的感覺了……聞淵的心神從痛楚中剝離開,恍惚地想着。自己的身份讓自己在宮中必須謹言慎行,也要與衆人保持距離,在宮中如此習慣了,爲防萬一,回到家中也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比在宮中放鬆了一點罷了。沒想到自己一時心軟撿回來的小貓竟然在這個時候陪伴着自己,讓自己感受到來自一隻動物的關心。真是很有靈性啊……
“嘶……”又一輪絞痛席捲而來,聞淵的意識被瞬間拉回,專心地忍受着常人不能忍的痛楚。楚千歌輕舔着聞淵的額頭,無聲地陪伴着。
隱忍的聲音一直持續了整個後半夜。直到寅時痛意漸消聞淵才勉強睡下,只是剛到卯時就又起牀,眼底的烏青在麥色的肌膚上不是很明顯,但是散佈着血絲的眼睛和眼裡的疲憊實在不容楚千歌忽略。楚千歌看着早膳後聞淵再次出府進宮的身影,對自己再世爲人的衝動又多了幾分。
如果可以的話,看在他對自己這麼好的份上,等變回人了之後好好報答他,也算是給自己變回人之後找個事做吧。
聞淵隨着聞峰進宮,面聖完徑直向德妃的寢宮走去。由於兩人入宮尚早,德妃又正嗜睡,未免宮侍難做兩人就決定去御花園稍等後再回德妃寢宮診脈。兩人在御花園沒呆多久就要離開,身後忽而傳來一聲輕喝:“兩位太醫請留步!”
兩人轉過身,只見剛纔輕喝的宮侍已經半低着頭退到帝后身後,與其他幾名宮侍並肩而立,而帝后正一臉鄭重地向兩人緩緩走來。一襲紫紅長裙垂至腳下,晨曦之中金線繡制的鳳凰圖案栩栩如生,待帝后走近兩人更能從帝后端莊的面容中窺出常人沒有的雍容華貴。
兩人連忙跪下向帝后行禮,帝后宇文氏道了聲“平身”後就擔憂道:“兩位聞太醫,不知德妃的風寒現下如何?對腹中皇女可有影響?”按理說聞淵的品階較低,尤其是還有聞峰這個高品階的太醫在,帝后是不必要提起他的,只是宮中衆人皆知聞淵醫術盡得聞峰真傳,只是年紀尚輕不適合提升官階,因而帝后對聞淵也是頗爲看重,畢竟誰能保證自己沒個小病小痛的?無論什麼身份的人都不可能看低醫者。
聞峰與聞淵低着頭互看一眼,聞淵會意地繼續低着頭,而聞峰微擡起頭恭敬道:“回稟帝后娘娘,德妃娘娘的風寒不比一般風寒流感,是以略微棘手,微臣等定當盡心竭力爲德妃娘娘醫治調養,好保德妃娘娘順利生產。”
宇文氏眼光微沉,片刻便道:“聞太醫的醫術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聽皇上說她已將德妃的身體全權交由聞太醫照料,那這些時日就有勞聞太醫多費心了。”
“帝后娘娘言重了,這是微臣應當做的,”聞峰沉聲道,微微躬下身子,“臣等還要去淑德殿爲德妃娘娘請脈,臣等先行告退。”
“去吧。”帝后眼含笑意溫言道。
兩人再次來到淑德殿時德妃已經梳洗完畢。德妃身體不便,便將兩人召進內室,爲了避嫌內室中還有不少服侍的宮侍。
聞峰爲德妃診了脈後眉峰一凝。聞淵在一旁暗暗心驚。
“聞太醫,有什麼話直說吧。”德妃微笑道,只是眼眸中蘊藏着苦澀。
聞峰眼神掃向內室的宮侍,不打算開口。
德妃收起微笑,語氣淡然地打發了宮侍出去,端起桌上的清茶一邊品茗一邊靜靜等着聞峰開口。
“娘娘,清茶雖好,然多飲亦不利於腹中皇女成長。”聞峰輕輕一嘆。
德妃手上動作一頓,將茶杯放下:“多謝聞太醫指點,本宮身子的情況聞太醫就直說了吧。”
“是,娘娘,”聞峰也不推脫,“娘娘身體不適並非因爲風寒,而是中毒所致。”
“哦?”德妃輕輕摩挲着茶杯沿,神情看起來豪不驚異,“那應當如何解毒?對我腹中胎兒有何影響?”
“此乃慢毒,症狀產生後便難以解毒,只能以銀針配以藥浴盡力減緩毒性,同時……”聞峰一咬牙,“很有可能造成胎兒智力受損,嚴重的話胎兒不保。”
德妃摩挲杯沿的手顫抖起來,語氣中卻無半分端倪:“聞太醫可有辦法應對?”
聞峰眉頭緊鎖道:“辦法有兩種,一種是儘早打掉胎兒,等娘娘身體康復後也可再懷有龍胎;另一種是保住現下,以後終生難孕。只是這兩種方法對男子身體損傷都極大,還望娘娘仔細考慮。”
“沒什麼好考慮的,本宮要保住現在這個。”德妃語氣堅定地道,右手覆上自己顯懷的腹部低着頭輕撫着,全身散發出慈愛的光輝。
“只是這樣一來娘娘的青絲不日將完全花白。”聞峰提醒道。
“變白就變白吧,反正她的心裡本就沒有我……”德妃說得極輕,只是撫摸自己腹部的動作愈顯輕柔。
“是,娘娘,微臣這就去藥房準備藥浴的材料,娘娘現下可以再小憩片刻,臣等先行告退。”聞峰說完,與一直沉默着的聞淵行完禮後就離開了。
“母親,孩兒不懂,”去藥房的路上,聞淵見左右無人,低聲道出自己的困惑,“德妃娘娘明知自己中毒爲何不向皇上說明?爲何寧願失去一頭青絲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要知道皇上可是最喜歡德妃那烏黑亮麗的長髮,特許德妃可在後/宮中披髮示人的。
“淵兒,就像爲娘之前說的,合宮之事不是我等可以妄議的,至於德妃娘娘的決定……”聞峰深深嘆了口氣,“他只是明白了骨肉親情比起飄渺的感情更值得他珍惜罷了。”
聞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一直知道許多人對情愛之事有着不一樣的執着,只是仍舊不明瞭其讓人沉迷的原因。而自己不需要了解,因爲自己早就失去了解的資格和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