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道說這種藥酒能有效的改善疼痛,已經把吳道當成自己男人的葉那,也沒象其它人一樣,拒絕吳道的好意,相反她很高興吳道把這種事情交給她來辦。其實這是尼格那小子逃開,吳道又找不到合適做這種事情的人,才把葉那給叫過來。
在葉那用着本族的話,解釋了一番這酒的作用時,這些山民向吳道點頭致謝後。每個都喝了一小口,沒過多久吳道就看到那些山民,顯得很驚訝般再次起身向吳道行了一禮。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麼,但吳道還是擺擺手示意不必道謝。
對此,在瞭解到這種藥酒對山民很有作用的葉那,也顯得有些不捨的交還給吳道。只是望着還剩下小半瓶的藥酒,吳道卻執意交給葉那保管。似乎知道這藥酒很貴重,葉那在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收了起來。
但令吳道想不到的是,這女孩又搞了一個突然襲擊,在吳道的臉上親了一口,纔拿着剩下的半瓶藥酒一臉羞澀的跑到父親身邊,把這藥酒交給了父親桑保代爲保管。這種少女示愛般的獻吻,頓時令在場的大人小孩都顯得很高興,只有吳道顯得很無奈。
在小溪旁休息了十來分鐘,隨着桑保帶着重新背上背婁,這些清晨下山的山民都一一背上背婁。又開始踏上翻山越嶺的路,相比三道溝村說沒路,好歹有條能通三輪的便道。可在這裡,是真正確切的看不到路。
人行走的都是,經過常年累月腳踏出來的山道。只有少數幾個險峻的地方,看的到人爲修善過。這樣的交通,無疑也是導致這些山民,沒辦法富裕起來的原因。交通確實是制約這裡的百姓,生活富裕不起來最大的原因。
跟着尼格等人從小溪起身再行走了接近一個小時,吳道終於看到一條能進拖拉機的便道,這便是聯接山裡到鎮上的唯一一條道路。比當年三道溝村的山路,都要顯得更加破爛不堪。但儘管如此,吳道也感覺桑保等人到了這裡,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輕鬆了不少。相比翻山越嶺的走山路,這種路雖然破爛,但至少走起來不用那般費勁。
在泥路上吳道跟着尼格,又看到不少跟桑保一樣的山民,他們彼此看到時相互打了招呼。至於那些同樣跟着下山的小孩,則都親切的跟尼格打着招呼,跟尼格寨子的小孩打着招呼,相互詢問着這次他們帶到山下的食物。
望着這些幾乎都很少有雙旅行鞋,大多都是光腳或者穿着涼鞋的小孩,吳道覺得這裡學生求學之路的艱難,完全超乎他的想象。連他這樣一個外人看着都心酸,這些學生卻顯得不在意,很高興的聊着週末兩天的收穫。
在這條泥巴路上行走了一會,吳道終於看到尼格所說的小學位置,正處於泥路岔路的一個半山腰上。在這裡,尼格村子的小孩,跟這些準備去鎮上販賣東西的大人紛紛告別,就小跑着衝進了學校。至於吳道,自然也是跟着尼格一起來到了這座位於半山腰的瓦家寨小學。
據尼格介紹,在這座小學上課的學生,大多都是附近瓦族村寨的小孩。所以,建校時才特意取名爲瓦家寨小學,學校擁有三幢平房教室,一個籃球場大小的艹場。另外還有一幢老師備課的辦公室,跟兩幢看上去老舊的宿舍跟食堂。
也許是太久沒有外人來過這裡,提早來到這裡的學生,對於吳道的出現顯得很好奇。如同看明星一般,紛紛站在艹場跟教室外面,看着吳道小聲的跟身旁的同學,說着吳道到底是什麼人的猜測。
一路跟着尼格的吳道,看到除了尼格將身上背婁放進他休息的教師辦公室外,其它同行來的孩子,都把東西放到那間有兩個打飯窗口的食堂,交給裡面一個看上去年紀至少也有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經過尼格的介紹,吳道才知道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也是這座小學三名代課老師。這些小孩從家裡帶來的東西,都將交給食堂用於做菜。至於學生吃的米飯,得利於國家的補助政策,在糧食方面還是能讓這些孩子吃飯。
但至於吃什麼菜,則需要學生從家裡帶。而且這座並不大的小學,還分了住宿跟走讀生。走讀生,每天只在學校吃一頓飯,所以他們需要背的東西比較少。而那些住宿生,則需要一次姓背五天吃的菜。也許正是這種年幼時期的壓迫,讓這裡的孩子看上去都顯得比內地的孩子矮小了許多。
三個老師每天輪流做飯,但這些老師也只有尼格住校,另外兩位老師都會在下午下課後回家。因此,晚飯的問題,很多時候都是尼格負責。至於住在這學校的住宿生,週一到週五的早上,更多都是啃着窩頭或者乾糧做早餐,很少能吃到熱騰騰的早餐。
尼格給吳道介紹完學生吃方面的問題,又帶着吳道來到那些住宿生居住的房間。看着這一左一右用木板隔着的大通鋪,味道難聞不說,每張大通鋪上還要睡着幾十個學生。而限於條件有限,一些不便於回家的女孩子,也就跟男孩子隔着木板分開睡覺。
看着這些宿舍窗戶,都是用透明塑料袋封的,很多漏風的地方都能看到應該是學生用課本貼的痕跡。住在這種地方髒亂差不說,吳道很擔心一旦某個學生得到傷風感冒什麼的,恐怕住在這裡的學生都難免被傳染。這根本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啊!
吳道看到這裡忍不住有些生氣的道:“這地方怎麼住人?教育局連給這些孩子配個鐵牀的錢都沒有嗎?”
尼格也不知道吳道爲何如此關心這裡的學生情況,但多少明白吳道是個熱心的人,他也很想讓吳道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替這些孩子改善一下求學的環境。
在聽到吳道面帶氣憤的問話,尼格卻苦笑道:“吳先生,我們瓦家寨小學的情況,說起來並不是鎮上條件最堅苦的。至少每個月,縣裡給學校配發的大米從來沒有推遲過。象我以前讀書的時候,連做飯做菜都要自己動手。
現在爲了讓孩子們多讀點書,中晚飯都是我們替他們做。至於這睡覺的地方,我也知道條件差,可一張鐵牀至少也要上百塊,以我們現在住宿生達到一百多人,意味着鐵牀至少需要六七十張,這就需要七八千上萬的錢。
就算配了鐵牀,這樣小的空間也放不下。要想放下那麼多鐵牀,意味着至少需要擴建一幢宿舍。那樣一算,沒個五六萬塊錢,根本就辦不下來。現在鎮裡,連我們這些代課老師的工資,每個月都不能準時發放,那裡來這麼多錢改善條件呢?”
錢!說到底都是因爲錢!
五六萬對於吳道而言,並不是什麼大的數字,很快他就道:“除了你這裡,鎮上象這樣的小學還有多少?他們的條件,相比你們怎麼樣?”
尼格不明白吳道問這些做什麼,但還是講解道:“除了瓦家寨小學,鎮裡至少還有十餘所小學,條件跟我們差不多。條件最苦的阿瑪小學,只有三幢校舍,卻有近百學生就讀。那裡的學生,幾乎都是在學校裡面住,吃飯都是自己做。
學校的兩個老師,年紀都跟杜可老師他們差不多。但儘管如何,我們山裡人還是盡所能的,供這些孩子讀書。而這些山裡的孩子,對於讀書有着非同於常人的渴望。因爲他們從小就清楚一個道理,想改變命運走出大山,讀書是他們唯一的途徑。”
看過學生住宿的地方,吳道又來到那三間擠滿了學生的教室,在這裡基本上都是兩個年紀坐一個教室,不同班級的學生坐的方向不一樣。
每次上課的時候,大多都是上完這個年紀的課,補置了作業之後,老師又要走到另外一邊,跟另外一個年紀的學生上課。在這樣的環境裡面讀書,這裡孩子的成績可想而知了。
望着這些桌椅板凳都是手工製作,那稍稍打磨過的大木板,一張二三米張的桌子後面,坐着七八個學生。板凳也是各式各樣,個子矮的坐高板凳,個子高的坐矮板凳。如果讓內地的孩子坐在這種學校讀書,恐怕早就大叫不依,嚴重點絕對會把這桌椅板凳給拆了。
就是如此這般艱苦的求學環境,吳道從這些大小不一的孩子臉上,看到的都是對知識的渴望。那些高年紀的孩子,對於低年紀孩子請教詢問,都會盡所能的告訴他們。那些字怎麼讀,那麼題怎麼算。
那怕沒有老師監督,他們都能自覺的不浪費每一分鐘學習的時間。要是能夠給這些孩子提供更好的求學環境,吳道相信以這些孩子對知識的渴望,他們一定不會比內地的孩子成績差。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求學環境,他們其中很多人,都將在小學畢業後就輟學回家,重複父輩們的生活方式,要想走出大山的願望無疑將遙遙無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