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頓,溫柔鬆開了他,在旁邊坐下:“我記得你說,把我身子弄回來很損修爲?”
“是,正好在佛前懺悔十年,在貧僧死前,說不定還能得到佛祖的寬恕。”苦海松了口氣似的道:“現在貧僧終於沒有虧欠了。”
撇撇嘴,溫柔道:“你個和尚就好好去當你的和尚,別再扯進這凡塵俗事了即可。”
輕笑兩聲,苦海唸了一句佛號,道:“施主等三日後來,這冰就該化淨了。”
“好。”溫柔點頭,看了一眼那冰塊,繼續往外頭飄。
蕭驚堂被太子急急地召去了宮裡,溫柔找了一圈,終於在一間屋子裡找到了他們。
只有他們兩個人。
軒轅景臉上的神色很凝重,低聲說着話。
“我不知道父皇是不是給他留了一手,杜家沒了之後,兵器製造歸了皇后那邊的人,現在大皇兄有了封地,據說一直招兵買馬,準備用兵變奪位。”
“微臣知道。”蕭驚堂道:“不過他們那邊有很重要的臥底,一旦掌握證據,用不着等到您登基的那天,提前就可以處置。”
“嗯。”點點頭,軒轅景的眉頭鬆了一些:“東風那邊如何了?這一仗能從父皇手裡拿走不少兵力。”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蕭驚堂道:“微臣會安排,這一仗不到大皇子有動靜,是不會停的。”
“很好。”完全放鬆了下來,軒轅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助我,這天下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我必定不會虧待你。”
笑了笑,蕭驚堂低頭行禮,然後便往外走。
溫柔跟着他,就見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出宮去找了木青城一趟,又去南門見了一個平民模樣的人。午時將近,他也沒吃飯,一匹馬不停地穿梭在京城之中。
原來他平時這麼忙嗎?溫柔有些瞠目結舌。她以前看他早出晚歸,都沒什麼疲憊的表情……好吧,本來也不會有什麼表情。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忙,晚上還能那麼有精力。
抿抿脣,溫柔忍不住在旁邊倒了杯茶,放在他手邊。
蕭驚堂皺眉,看着那憑空移過來的茶杯,往周圍看了看:“杜溫柔?”
杜溫柔你個頭啦!溫柔惱怒地踩他一腳,杜溫柔說什麼他都信?難不成他愛的是那皮囊啊?
輕吸一口氣,蕭驚堂神色微動,皺眉沉默了半晌。
“尚書大人。”外頭有人焦急地進來道:“有人找,在樓下鬧起來了。”
誰這麼厲害啊?溫柔驚訝地飄出去看了看。
是徐蓉蓉,哭花了一張臉,衝上樓來就道:“蕭尚書,你家夫人信口雌黃,欺騙於我,你真的不負責嗎?!”
開門出來,蕭驚堂讓她進屋,然後皺眉問:“怎麼回事?”
“她答應過我,只要我站在你這邊,她就幫忙撮合我跟喬克的!”徐蓉蓉道:“結果今天我帶喬克去讓她說說喬克說的話,她竟然沒好氣地說自己聽不懂,然後把我們趕了出來!這是卸磨殺驢嗎!”
蕭驚堂一愣:“你是說,溫柔說她聽不懂喬克說話?”
“是啊,她自己說的!還讓我別去煩她了。”徐蓉蓉哭得稀里嘩啦的:“欺負人嗎!”
身子僵了僵,蕭驚堂瞳孔微縮,往四周掃了一眼。
溫柔一頓,連忙伸手拉了拉他的手。
“是你?”眼眸一紅,蕭驚堂不敢置信地回握住她:“她不對勁,我感覺到了,你纔是你。”
正哭着的徐蓉蓉就見蕭驚堂突然對空氣自言自語,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呢?”
深吸一口氣,蕭驚堂道:“徐小姐先回去,明日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說的,堂堂尚書大人可不能騙人了!”徐蓉蓉起身,氣呼呼地走了。
門關上,蕭驚堂一把將溫柔抱在了懷裡,有些驚慌地道:“怎麼會這樣?”
溫柔很想跟他解釋啊,但是現在說什麼他都聽不見,只能伸手摸摸他的頭髮,讓他冷靜一下。
蕭驚堂心裡亂了,整個人顯得格外慌張。人世間的所有事他都還有算計的餘地,可現在看不見只能觸碰到的她,讓他能怎麼辦?
溫柔也是頭一次見蕭驚堂情緒這麼不掩飾,反正他看不見她的神色,也就毫不吝嗇地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這人說到底,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你過來。”想了想,蕭驚堂拉她去了內室,給了她紙和筆:“想說什麼,寫給我。”
對哦,還能這樣!溫柔立馬拿起旁邊的毛筆折斷。
一看空中斷掉的毛筆,蕭驚堂失笑,輕輕搖頭。
這纔是溫柔啊,纔是他熟悉的人。
“你這個白癡,竟然真的相信了杜溫柔的話!”
白紙上一行字被寫了出來,蕭驚堂一看,皺眉道:“你走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還不是宮門口的符惹的禍!”溫柔氣急敗壞地寫:“這兒的佛法什麼的好像都傷不了我,但是那個符能把我從她身體裡趕出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進宮她就變得很奇怪。
“那你現在怎麼辦?”蕭驚堂問:“我能跟你的鬼魂上牀嗎?”
溫柔:“……”
毛筆從空中朝他飛了過來,蕭二少爺險險躲過,勾脣道:“我應該關心的只有這個問題,只要你還能跟我在一起,那是人是鬼都無所謂。”
被他這句話感動了一下,溫柔抿脣,撿回毛筆寫:“我會用自己的身體回來的,你別認不出我。”
“怎麼會認不出?”蕭驚堂深情款款地道:“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
這話是好的意思,可是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溫柔撇嘴,往他身上一掛,哼唧了兩聲。蕭驚堂接着她,輕輕撫了撫她的背。
幾個姨娘正拉杜溫柔出來賞花,杜溫柔沒個好臉色,掃了她們一眼道:“你們也太悠閒了,我還要回去準備伺候二少爺。”
衆人一愣,雲點胭皺眉看着她:“二少奶奶,你中邪了?”
一對上她的眼神,幾個姨娘都嚇了一跳,相互遞了眼神,紛紛找藉口散場。
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