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納德·科恩,青木是不太願意相信他的。從萊斯特到夏文遠再到老沃爾夫,有太多證據表明這些人的意識被入侵都和科恩有關係,即使他不是主謀,也是幫兇無疑。就算是在玩無間道,他有着更長遠的佈局,但也沒必要犧牲萊斯特這樣的偉人吧?何況如果不是萊斯特以死亡爲代價向人類發出警告,人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寄生意識入侵的事情。
但大家分析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出十分確鑿的漏洞證明科恩說的是假的。尤其是司徒和拉里夫人在場,一個是曾經的覺醒者和物理學天才;一個是古文明和語言學的泰斗。
“那到底該怎麼辦?”鮑里斯吼道。
大家都看向青木和司徒。他們手握權杖,顯然是這裡最有發言權的人。他們不說話,別的人也就只好保持沉默。事實上,也沒有人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鮑里斯越發焦躁起來。他習慣於大刀闊斧地幹事,而之前所有的事情,斯通先生都安排得妥妥的,這是他佩服司徒的原因。現在,這些人突然變得猶豫不決,在他眼裡成了一羣圍着圍裙的娘們。
“乾脆把那些野人先幹掉再說怎麼樣,紅鬍子?你之前不是一直提議這麼幹嗎!”鮑里斯看向手裡握着半根權杖的佩特魯,覺得半根權杖也應有一定的發言權,就慫恿起來。
佩特魯沒說話,看了拉里夫人一眼,又低頭去看手裡的紅色珊瑚枝,沉思起來。
“請容我說一句。”安德森突然說道,“我想各位無非是在擔心這位羅納德·科恩先生有沒有騙我們,那麼我們是不是該換個角度,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沒有看到這艘船,或者上了船也沒有找到科恩先生的遺言,那麼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安德森的話讓大夥兒眼前一亮,是啊,科恩遺言的內容太過震憾,才導致人們太過於糾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實際上,他們現在身處拉姆拉,遠離地球的獵戶座懸臂上不可知的位置,無論科恩出不出現,他們都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愛麗絲看向安德森的眼神充滿了欽佩,她補充道:“對啊,如果科恩說的是假話,他是在說給誰聽呢?是我們嗎?他怎麼知道我們會找到這艘船?而我們上了船,要不是斯通先生堅持,我們也不會在黑暗中找到科恩的臥室,也就不會看到這些遺言了。如果他要騙我們,應該把字寫在甲板上纔對。”
司徒看着天上的三個太陽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嘆了一口氣說:“是啊,的確是我想太多了,你們說得對,不管科恩說的事情真假,我們應該按我們自己的想法去做。”
愛麗絲見司徒認可了她的觀點,興奮起來,說:“那麼,我們是不是該問問自己,假如沒有羅納德·科恩,我們會怎麼做?你們現在手上已經有了神聖之杖,這東西能激活祭壇,也可能把我們送回地球,不管這概率有多少,我們難道不應該去試試嗎?即使存在未知的危險,也是值得的啊,總比在拉姆拉等死要好!”
拉里夫人也說:“的確如此,愛麗絲,你提了個很好建議。”
司徒看着青木和蘇蕙蘭說:“你們覺得怎麼樣?”
蘇蕙蘭說:“我沒什麼意見。”
青木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又說不清楚。他承認愛麗絲的建議是對的,不管羅納德有沒有出現,激活拉姆拉本來就是應有之義,只不過當時不知道手裡的權杖有那麼大的作用而已。
但他腦中總有揮之不去的陰影,伴隨着那些一思考就讓他頭疼不已的隱藏的記憶。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就這麼辦吧,總要試過才知道。”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和聰明人做事就是累!”佩特魯興奮地揮舞了一下拳頭,“那我們現在就去把這個島上的伊特薩人幹掉,激活這裡的祭壇,看看會發生什麼奇蹟!哦對了,夫人,你說這裡是什麼來着……烏拉坎的風……那個伊特薩巫師手裡拿的就是風之魂對不對?那我們就去激活風之祭壇吧!”
“你知道怎麼激活祭壇嗎,鮑里斯?”伊萬冷靜地問道。
“這不是我的事。”鮑里斯滿不在乎地說,“這個問題交給手握權杖的人去解決,他們纔是天選之子!”
說到天選之子,他看向佩特魯,看着他手裡那半根火之魂,很不服氣地嘟囔,“伊萬,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拿,也許沒那麼燙,我也能拿起來!”
青木也不知道怎麼激活祭壇,當時在木之祭壇,他只是衝下去救了拉里夫人上來,對祭壇內部最熟悉的還是拉里夫人,就連佩特魯也比他看到的多。
他想了想對司徒說:“不管怎樣,先找到拿到風之魂,找到風之祭壇再說。”
司徒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巒說:“好,那我們先找到烏拉坎部落的位置,然後兩個部落的人迂迴包圍,現在我們手上有兩支半權杖,就算這裡是烏拉坎的主場,相信也能拿下他們的巫師。伊萬他們帶着熱武器突擊,確保萬無一失。”
大家都點頭表示同意,只有拉里夫人不無疑慮地說:“你們用伊特薩人去打伊特薩人,這有點……”
愛麗絲憤慨地說:“夫人你忘了他們是怎麼對你的了嗎?”她想起當初所見的一幕和死去的同伴,咬着牙齒,眼裡噴出火來,“我贊同紅鬍子和鮑里斯的提議,最好殺光他們!這些禽獸!”
拉里夫人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岸上的野人還在焦急地等待,沒有得到司徒和青木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湖中那個龐然大物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難言的壓迫,和天上的三個太陽一樣令人恐懼不安。當看見那條小艇從湖面上緩緩劃了回來,伊特薩人都興奮地歡呼起來。
他們舉着簡陋的矛和弓,烏拉烏拉地喊着。曼提斯通部落和桑奇部落的人原本有一條明確的分界線,如今他們都朝水邊涌來,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一起,像落潮時沙灘上的螃蟹。
然而這時候,就彷彿知道了他們的動機一般,遠處的山裡也傳來了烏拉坎部落人的呼嘯聲,此起彼伏,彷彿吹響了戰爭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