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壯接到青木的電話,馬上讓彭家虎聯繫市局信通處要求技術支援,對青木所持的電話進行追蹤定位。
市局技術人員很快查到該電話屬於境外海事衛星電話。爲了避免延誤時機,他們沒有通過和境外通信公司協調請求提供定位信息,而是採用技術手段直接破解了衛星系統,找到了青木的定位。
史大壯從青木那裡瞭解了大致情況後,讓青木不要掛斷電話。
他對彭家虎說:“藥婆只是個小人物,背後一定有大魚。你讓市局信通處的人查一下那部衛星電話最近的通話記錄,對這些電話進行一下追蹤,尤其是同類型的海事電話。”
彭家虎當即和信通處的技術人員做了溝通,然後開始佈置抓捕任務。
一般縣級城市都不單獨設立緝毒隊,只在刑警隊下設禁毒中隊,但滇南是毒品重災區,很多縣都常設緝毒大隊,而且人數還不少。瑞河口曾經是縣隊裡實力最強的一支,在史大壯和彭家虎的帶領下屢立奇功,尤其是在虞剛作臥底期間,打掉了幾個大的跨境團伙,這一帶的販毒案件就越來越少了。
史大壯和彭家虎在滇南被譽爲一獅一虎,販毒分子聞之喪膽,所以這兩年境外的販毒集團基本都避開了往瑞河口的運毒線路,只剩下零星一些小毒販,大多都是本地的吸毒人員。
如今的瑞河口漸漸安寧,省裡給它的定位是未開發的滇南寶藏,正準備大力發展旅遊業。基於此,寶騰市局已經有人提議把瑞河口緝毒大隊歸併到刑警大隊去,把彭家虎調到市大隊當隊長。
所以原本幾十人的緝毒大隊,已經消減到只剩下十幾個人。這次彭家虎帶了八個人到芒甸,算是把大部分家當都帶過來了。
“你這點人手只怕不夠啊!”史大壯憂心忡忡地說。
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穆卡回來了,但史大壯想不出還有誰在聽到虞剛是警察的消息之後會作出那麼大的反應。
很多人不瞭解甚至不知道穆卡這個人,但史大壯知道。
穆卡是穆闊同母異父的兄弟,兩個人跟的都是母姓。穆卡12歲的時候就跟隨他的生父去了英國,18歲考入帝國理工學院就讀生物化學,畢業後去南美洲工作了三年,之後就回到了緬越,在一家實驗室工作。
在警方的資料庫裡,穆卡僅僅作爲穆闊的兄弟而存在,檔案上只有寥寥數語。
但虞剛很早就得到過線報,穆卡是吳索吞集團的重要人物,他工作的那家實驗室就是吳索吞投資成立的,明面上搞科研,暗地裡主要從事高純度毒品提取試驗,爲吳索吞的毒品加工基地提供技術支持。
虞剛曾經提醒過史大壯,穆卡是一個比穆闊更加危險的傢伙。史大壯也把這一情況向上級作了彙報,但由於沒有證據證明虞剛說的話,而且穆卡也不曾在境內活動過,所以並有沒把穆卡加入到毒販通緝名單裡面。
彭家虎當然也聽說過一些,只是他大不以爲然,認爲穆闊都不過如此,何況他弟弟。一個在倫敦讀過書的人,即使真的幫吳索吞做事,頂多也就是幫着稱稱白粉的份量、管管賬什麼的。
史大壯搖頭道:“老虎你可不能大意呀!如果真是穆卡,只怕不好對付。而且他一向在吳索吞身邊,這次突然入境,不知道什麼目的。”
“遇上再說吧,現在還都是猜測嘛!”彭家虎說。
史大壯說:“還是小心一些爲妙。”
這時候,市局信通處傳來消息,已經追查到幾部同型號的海事電話,目前的定位都在瑞河口一帶。由於沒有得到境外提供衛星服務的通信公司的支持,暫時無法提供實時位置變化信息,只能等他們通話的時候才能追蹤。
彭家虎通知孟巖,讓他帶人在外圍支援,自己帶隊進山抓人。
史大壯本想說和彭家虎一起去,但是想到虞美人,他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派出所的人幾乎都被孟巖帶出去了,只留下戶籍警小張帶傷堅持在上班。史大壯不放心把虞美人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穆卡喪心病狂,跑到芒甸派出所來就麻煩了。
“放心吧師太,如果真是穆卡,我這次一定逮住他。”彭家虎一邊穿上防彈背心一邊說,“你照顧好美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
兩輛越野皮卡揚着濃厚的尾塵駛進小木樓前的林地,從車上下來十幾個人。
當先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阿瑪尼的白色麻料休閒衣褲,鼻樑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蓬鬆的短髮被髮膠固定向一邊,有點明星範的感覺。
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像是來山裡度假的大學生。
“穆卡,那不是藥婆子嗎?”一個紋滿紋身的壯漢來到他身邊說。
在他們前面不遠的空地上,穿得又髒又破的瘋子正趴在藥婆身上又撕又咬,嘴裡含混不清地說着什麼,好像含着大塊的肉一樣。
藥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半邊臉上被咬得血肉模糊,一隻眼珠掉出來,掛在耳朵邊,鼻子也少了半個。她的左手伸向小木樓的方向,五指在地上抓出了五道深深的抓痕,而右手還固執地捏着一個蘭花指的形狀。
穆卡緩步走到瘋子旁邊,朝地上的老太婆看了一眼,用手帕捂住了鼻子。然後掏出一把手槍,砰一槍把瘋子打死了。
“老大,這瘋子不是藥婆的人嗎?他去放的炸彈。”手下不解地問道,“他怎麼反把藥婆弄死了?”
“失控了唄。”穆卡一腳把瘋子踢開,蹲下身看了看死去的藥婆,然後站起來看向小木屋的方向。
他邁步走向到小木樓前,從旁邊的樹杈裡撿起一部一直還在通話狀態中快要沒電了的衛星電話。
穆卡冷笑一聲,把電話扔進了遠處的水坑裡。然後推開小木樓的門走了進去。
沿着木梯上了二樓,仔細看了一圈,他從地板上發現半根燃過的火柴,又在房間的角落裡撿起一顆菸蒂看了眼,冷哼道:“百樂門香菸和火柴,玩上海灘麼!”
“老大,後門開着,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手下問道。
“不用了,那裡是杜鵑的地盤,誰去誰倒黴。”他說着下了樓,回到皮卡車上,指揮道,“你帶幾個兄弟跟我去芒甸,其他人守在這兒埋伏起來,等警察來了,能打就給我打,打不過就往南溝河的方向跑,過了南溝河就是緬越,這邊的警察不敢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