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耀虎門。
夜已深,慘白的月光灑在高大的城樓上,映得巡防的士兵們影影綽綽。
在哨塔位置,幾個剛換班下來的巡防士兵們,放鬆地躺在地上,一邊嚼着薄荷葉,一邊聊着玉香閣有什麼新活動。
其中一個叫做孟琥的漢子,靠着門檻,鬼頭鬼腦地把頭探出去。
他觀察了好一陣,確認外面沒人之後,才跑回人羣中,得意地說道:
“兄弟們,給你們看個寶貝……”
說話間,他從衣兜中掏出了一個方形的木盒,上面鋪着一張散發着淡淡藍光的宣紙,邊角裝飾着繁複的花紋。
“臥槽,‘掌上游戲機’?還用的高清藍光宣紙?”
“二虎子,你從哪搞到的?”
“該不會是抽中你了吧?這狗屎運!”
原本躺着的那幾個士兵,看清孟琥手上的東西之後,直接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一齊湊過來。
“悄悄告訴你們,我有個親戚在‘黑島’公會當高層,他幫我操作了一下……”看見小夥伴們那震驚的樣子,孟琥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了。
實際上,這個“掌機”是他攢了很久的錢,去黑市花五兩銀子收購的。
不過,爲了顯得自己有排場,自然是要假裝有個親戚了。
“喲,二虎子背後有人啊!”
“我也想有個這樣的親戚,請問要怎麼認領……”
“能不能幫我也搞一臺?加錢都行啊……黑市太黑了!”
聽着衆人的話,孟琥心中只覺一陣飄飄然。
他節衣縮食一個月,連玉香閣都捨不得去,就是爲了這一刻啊!
他發現,夥長樑軻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帶着一絲賞識的意味。
要知道,樑軻還沒滿二十歲,便能混到守城夥隊的夥長,背後自然有乾坤。
如果自己能巴結好他,以後自然是少不了吃香喝辣的……
孟琥立刻識相地將“掌機”遞到樑軻的手裡,說道:
“都是兄弟,好東西一起分享,隊長先來……”
“大家看見沒,二虎子有什麼好東西,都記掛着兄弟們呢!”樑軻拍了拍二虎子的肩膀,連連稱讚。
畢竟,駐守城門的任務,一守就是一晚上,大部分時間大家都無所事事。
雖然曾經有膽子大的士卒,玩“夢境遊戲”打發時間,但值守期間睡着可是重罪,被發現不光自己受罰,同夥的其他人還要受“連坐”。
“殺雞儆猴”幾次之後,這種情況基本都杜絕了。
現在有了“掌機”這玩意兒,消磨起時間來,就非常簡單了。
隨後,樑軻便將“掌機”擺在桌子上,點進《神獸大戰》中,開始操縱神獸“斬妖除魔”。
其他人則圍在樑軻的身後,盯着他手上的“掌機”,完美扮演“雲玩家”的角色。
看着同伴們全神貫注的樣子,孟琥頓時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你們圍在一起幹嘛呢!”
突然間,洪鐘一樣的聲音,打破了這裡的寂靜,將簇擁着的士卒們嚇了一跳。
這個威嚴的聲音是如此有辨識度,他們立刻反應過來是誰——城防軍旅帥楊福大人!
“參見旅帥大人!”
房間內的士卒們,迅速分兩列站好,一齊向楊福行禮。
“桌子上放着的是什麼東西?”楊福看向樑軻,沉聲問道。
頓時,孟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現在恨不得衝過去將“掌機”抱在懷裡,但是,頂頭上司在這裡呢!
他只能用懇求的目光望向自己信賴的夥長樑軻,希望他能……
誰知道,樑軻立刻諂媚地說道:
“旅帥大人,這是在下剛弄到的‘掌機’,準備調試一番後,獻給大人呢……”
在樑軻看來,既然孟琥有個親戚幫他弄了一臺,那麼,再弄一臺也不費事。
眼下,肯定是讓自己的上司開心最重要。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掌機”送了出去。
“哦?就是那個最近很火的木盒子?”楊福饒有興趣地坐到椅子上,拿起“掌機”端詳着。
“對啊,大人您看,這個‘掌機’是通過錨點來控制……”樑軻走了過去,耐心地講解着“掌機”的操作。
孟琥的臉色卻只剩一片慘白,他感覺自己的心正慢慢地沉下去……
辛辛苦苦攢的五兩銀子,就這麼便宜樑軻了!
……
“我怎麼就管不住我的手呢?”
王沔一邊用手扇自己的巴掌,一邊懊悔着。
他作爲“回春”醫館的一名醫師,每月收入三兩銀子,過日子游刃有餘。
但是,這個月他卻陷入“債務危機”中:
最開始是購買《流星蝴蝶劍》,花了三十枚銅錢;
後來《御劍神行》登場,他又花了二十枚銅錢去支持一下。
再加上,他爲了學遊戲的操作,腦子一抽,又辦理了“黑島”公會的會員“年卡”,花了八十枚銅錢……
當然,這些資金支出,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雖然消耗了一些存款——都是他攢的老婆本。
有句話說得好:老婆好不好玩不知道,遊戲是真香!
然而,誰曾想“黑島”公會又搞了個什麼“掌機”出來。
他聽說購買配件,能提高自己被抽中的概率,又花了五十枚銅錢買了一堆配件,然後再去參加“預訂”抽獎……
結果,沒有運氣的人,花再多的錢也是白瞎。
他受不了這個氣,直接掏出“老婆本”,去黑市搞了一臺回來,終於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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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臺“掌機”不光給他自己的生活增添了樂趣,也讓他的朋友們都羨慕不已。
問題在於,爽是爽了,可然後呢?
這段時間花的錢加起來,使得他的開銷嚴重超支,甚至還找親朋好友借了些錢。
要知道,放在以往,都是這羣人來找他借錢啊!
這讓他的親朋好友們,一度懷疑,王沔是不是染上了賭癮,不然怎麼會花錢這麼狠,解釋理由又支支吾吾的。
現在,他每天只是喝清水,吃糟糠饅頭,靠打遊戲度日。
終日連門都不敢出,畢竟一出門錢袋就遭不住了。
甚至,連媒婆介紹的那位號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姑娘“燕子”,他都沒時(yin)間(zi)請出來吃飯。
畢竟,請姑娘肯定要去酒樓,隨便吃點什麼都得十幾枚銅錢,他怕是要當褲子了。
他現在打定主意,堅定宅家方針不動搖,“苟”到下個月發工資的時候,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什麼,你說《少女音速》裡面有很多姑娘在玩?”王沔看着眼前的男子,難以置信地說道。
這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上衫,舉止優雅,看着是一位家境優渥的公子。
他正是王沔在醫館的同事,負責殯葬事宜的向封。
雖然做死人生意不招人待見,但利潤是真的高。
向封用名聲換了錢,失去了很多朋友,也就和王沔等幾個人關係好了——畢竟大家都喜歡玩遊戲,有共同話題。
“對啊,我就是這樣找到了現在的媳婦兒……”向封一邊拽着王沔往外走,一邊說道:
“小弟僥倖尋得所愛,自然要請兄弟去撮一頓……至於我和她相識的詳細經過,咱們邊喝酒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