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我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卻只看到了燕順。
“王英呢?”我捏着頭說道。
“他和宋清去城中調查了。你再睡一會吧,他們一會就回來了。”
“哦!”我起身就要往外邊走。
燕順擋在我的前面,“你去哪?”
我推開他,“我要回家。”
燕順又擋了過來,“等他們回來不好麼?”
我搖搖頭,“讓開!”
他卻一動不動,我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疼的直冒汗,卻依舊一動不動。
我擡頭看看他的臉,然後又從他身邊繞了開,頭也不回的說道,“再攔我就讓你死在這。”
他無奈,跑去桌子旁,好像在紙上寫了些什麼,然後就跟在我屁股後面,跑出了門。
“你幹什麼?”我停下腳步,背對着他說道。
他好像被我嚇了有一跳,向後跳了一步,說道,“我跟着你,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家家自己走。”
“你留下來幫王英。”
“不行,那樣他會殺了我的,我已經給他留好信了,說護着你回家。”
“你留下來幫王英。”我又說了一遍,這次我轉過了身,惡狠狠的瞪着他。
他又往後退了一步,衝我擺擺手,“好好,嫂嫂你別發怒,我留下來還不行麼?”
我轉身離開,出了寨門,下了山,冷不丁的回頭一看,發現燕順竟然還跟在我的後邊,他見我回頭,一個墊步躲進了草叢中,但他的個子實在是太大了,周圍的草完全沒有辦法遮住他頭頂的黃毛。
我掐着腰哼了一聲,然後向他走去,站在他身前,卻看他像個鴕鳥一樣把腦袋縮進肚子裡,裝作沒看到我。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頭髮,把他拎了起來,他不光不叫疼,竟然還蜷縮着身體,像個蛋似的被我拎着。
“喂。”我另一隻手掐着腰,沒好氣地衝他說道。
他彷彿剛察覺到我存在似的,身體慢慢的舒展,由剛纔球的形狀變成了弓的形狀,腦袋漸漸擡起,看向了我,兩隻手像個兔子一樣的蜷縮在胸前。
“嘿嘿”,他看着我一頓傻樂。
這樣子倒是差點把我逗笑,我強板着臉,呵斥道,“你這是在這裝鴕鳥啊?”
“啊?”他愣了一下,隨即“喵喵”了兩聲。
我哭笑不得,接着呵斥道,“我說的是鴕鳥,不是貓!”
“啊?”他又是愣了一下,接着“汪汪”了兩聲……
這回我可忍不住被他逗樂了,這人的智商也是醉了,這麼大的個頭,過來耍嗲的樣子也是挺好玩的,不過話說回來,我似乎也不知道鴕鳥是怎麼叫的。
我把他扔在了地上,他看我心情不錯,立刻爬了起來,像個汪星人似的,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湊到我的面前。
“怎麼樣?嫂嫂,您不生氣了吧?”他說道。
我又強忍着笑板起了臉,“不是叫你回去幫王英嘛,你非跟着我幹嘛?”
“那個……我要放你一個人走,王英回來非殺了我不可。而且我這武功又不好,在他那又幫不上什麼忙,可能總給他拖後腿,你說是吧?”
“哦?你武功不好嗎?”我打量打量他,“跟我比,確實是差一點,不過也還過得去吧。”
“比您那是差多了,要是那黑衣人再來抓我,我肯定逃不掉的,所以要跟您在一起啊,您順便可以保護我嘛?”
這話說的我倒是願意聽,心想反正都出來這麼遠了,就乾脆讓他跟着吧。
於是乎,這外表彪悍內心膽小的燕順便成了我這孤獨一路唯一的陪伴。
奧,抱歉,其實我還有一個伴,就是那個一直躲在我胸間睡覺的鬆小松,這貨竟然一直沒醒過……看來它對我的事情完全沒有對王英的那般上心啊。
我問燕順,“你的武功跟王英比起來怎麼樣?”
燕順說,“和王英是好兄弟,也經常比武,我們相比就好比是東邪比西毒,南帝比被北丐,劍聖比惡魔獵手……”
“行了,行了。說的靠譜一點,花拳比秀腿吧?”
他撓撓頭,嘿嘿傻笑,“也可以這麼說。”
我搖搖頭,“那你倆誰能贏啊?”
“那可說不準,比如說上次我們就打了個平手。”
“哦?給我講講。”
他停下腳步,面帶思索之色,說道,“那是我們最激烈的一場比試,我們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可謂是異常精彩,我們比了兩輪,第一輪我使出了七十二路空明拳卻敗於他的降龍十八掌之下。”
一聽這兩套功法的名字,我就吃驚了,“空明拳和降龍十八掌?你們倆還會這個呢?”
他嚴肅的點點頭,然後接着說道,“但是我不甘示弱,在第二回合伸出了右手食指跟中指,使出了六脈神劍中的商陽劍和中通劍打敗了王英用盡內力憋出的黯然銷魂掌。於是我們戰成了一比一。”
“這…”我腦補他所說的場面,吃驚到,“這麼激烈麼?”
他扭過頭,雲淡風輕地看看我,“還行吧,有時間我一定再會與他比出第三場的,畢竟武道之人不分出個勝負很不舒服,而且‘石頭剪子布’什麼的也不是很浪費時間。”
然後他彷彿意猶未盡的沉吟了一下,便繼續向前路走去,留下我一個人愣在原地,“石頭剪子布?”我詫異的想了好久,“我暈……怪不得是商陽劍跟中通劍……”
這裡離我的扈家莊並沒有很遠,我們走的又比較快,正常晚飯時分就快到了。
一路上有這燕順陪着,也倒是讓我心情好了很多,我發現這人外表彪悍,內心卻細的很,他不像老哥那班貧嘴,也不像王英苦大仇深。跟他交往,感覺還是挺舒服,挺開心的。
我問他,“你多大年紀了?”
“三十二了。”
“那你成家了沒有?”
這句話彷彿說到了他的痛處,他扭捏了一下,說道,“你看我長成這樣誰願意嫁給我?”
說着,他的表情也哀傷下來,彷彿想到了什麼難過事。
我正想着說些什麼來安慰他,他的表情卻已經變得好了起來,笑着對我說道,“其實以前也有女生想請我吃飯的,但是後來我拒絕了?”
“哦?看來你也挺有女生緣的嘛,那女生請你吃啥?”我問道。
“她說讓我去吃屎……”說完他就哈哈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表情就又開始暗淡下來……
然後我便不敢再跟他說起這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