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父女連心

48.父女連心

衛東侯和屠徵離開了研究所,一路上,兩人都極爲沉默。

雖然衛東侯還有很多事想問,也都壓了下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語環的生育問題。

臨近家門時,他纔對屠徵說,“爸,關於什麼末日預言和種族戰爭,距離我們還很遠,我不想管。現在我已經退役了,我只是語環的丈夫,我只希望她和孩子們都能平安無事。”

屠徵瞥了眼衛東侯,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宅裡,窗戶裡透出的溫暖燈光,還有熟悉的笑聲從那裡傳來,目光拉遠,“所謂預言,有時候也是一種欺騙,就像白雪公主效應。從屠家和姜家獲知這個預言後,就秘密地一直保持着高度的關注,也沒有將其視爲唯一的結果。”

“我們的想法一樣,抓住現在,才能擁有未來!”

兩個同樣高大,同樣強壯,同樣堅強執着的男人,在這一刻會心而笑,一切已不言而喻。

因爲,他們現在都是爲家庭而戰的男人。

……

門一開,屋裡溫暖甜蜜的氣息迎而撲來。

兩個男人同時一出現,明明挺大的屋子,立即顯得小了起來,而隨着小烏龍那一聲歡天喜地的“爸爸”叫,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爸爸——”

密色小肉球一往直前,衝向兩個高大男人。

衛東侯立即看向屠徵,想說,首長大人,你的“小麻煩”還沒解決,都弄咱家裡來了,你是不是準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哪知道興災樂禍的話還沒能出口,就覺腿上一緊,被人結結實實抱住了。

這回中標的竟然是他?!

“爸爸,爸爸,龍龍好想你。”

衛東侯盯着那張肉包子小臉,額頭抽了抽,但對着那雙期待的黑葡萄大眼兒,心下又莫名地軟了一軟。

擡頭時,就看到語環瞅着他直笑個不停,他許久沒看她笑得這麼開懷了,一時也不想打破眼前的情形,就任小傢伙抱着折騰了。

查茶不好意思地上前,一邊抱回小肉球,一邊道歉加解釋。

衛東侯好笑地看着小烏龍,小烏龍眨眨羞澀的大眼睛,咬着小手指,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也着實逗樂兒,揪了把肉包子小臉,說,“你這亂認爸爸控還真讓人不省心,要不是早知道,叔叔家今晚又得鬧家族革命不可!得,既然你這麼喜歡抱叔叔大腿,那叔叔就勉爲其難,認你做乾兒子吧!”

伸手將小傢伙抱了過來,走到語環面前。

小烏龍可機靈得很,立馬見風轉舵,就叫了一聲“乾爸爸”,仰起小腦袋就吻了下衛東侯的臉,回頭對着語環叫了聲“小姨”。

衛東侯一聽,愣住,問小烏龍怎麼叫得不對稱。

小烏龍歪着腦袋,說,“叔公說,小姨是小姨,不能亂叫。你是乾爸爸,她就是小姨。”

衛東侯要糾正小烏龍叫“乾媽媽”,小烏龍把小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衛東侯故意威脅小烏龍,要是不叫“乾媽”,就不給叫“乾爸”了,急得小傢伙漲紅了臉,小眉頭快連成一條直線兒。

衝他洶洶地嚷嚷,“不行不行,叔公說的不能亂叫。”

衛東侯問,“那乾爸說必須叫乾媽,你聽不聽?”

“不聽不聽,必須聽叔公的。”

“我可是你乾爸呢,你不聽爸爸的話,居然聽叔公的話,這是不對的。”

“可是叔公說過,好孩子要敬老尊賢。叔公比干爸大,乾爸要聽叔公的,小烏龍也聽叔公的,我們都要聽叔公的話。”

嘿,這小子居然學會約等式推理了啊!

屠徵心裡可樂得不行,面上還端着首長派頭,負手踱步過來,咳嗽一聲,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後,才道,“小烏龍是好孩子,說得很對,今晚可以獲得多吃兩塊餅乾的嘉獎!”

“耶,叔公最帥,叔公最棒,叔公最好!”

小烏龍又叫又鼓掌,這一串標誌性歡呼,足見其是經過長年訓練而成的。

衛東侯又好氣又好笑,揪了肉包子臉幾下,開始對小烏龍進行機會教育,跟屠徵暗地裡槓上了,一行人就在客廳裡逗起樂子,滿堂歡顏,哪裡還有什麼誤會烏龍呢。

管家來詢問晚餐安排時,語環做爲女主人,要進廚房指示,查茶要幫忙,兩女推來推去,屠徵上前調停。

“丫頭,謝謝你。”

面對如此真摯又直率的眼眸,語環轉開眼,也默認了。

屠徵看着女兒由乾女兒扶着離開,查茶還給他打了個“別擔心”的手式,他心下安然。轉眸看到客廳的藝術架上,正擺着他早上拜訪時,送的小玩藝,心裡的某一角也瞬間塌陷,又軟又暖,無以銘狀的感動,在眼底盈然顫動。

都說母女連心,其實他很想說,父女也是連着心的。這丫頭雖然孤苦多年,可是心性依然如此純善寬和,這不僅是妻子和岳母岳父當年教導的結果,也是女兒自己的性格鑄就。

怎能讓他不愛!

……

稍後,好菜上桌,衆人齊聚。

小烏龍一看媽媽端上來的菜,立馬就端坐不住了,直嚷嚷着“肚肚餓,要吃丸丸”,就從娃娃椅裡站了起來,往大桌子上爬,一雙小肉爪就去抓炸牛肉丸,逗得大人們直笑。

這小傢伙也知道今晚註定他是小大王,一邊耍寶,一邊撒嬌,滿桌子就他最受寵,得了不少好處,可樂壞了。在查茶的教導下,把語環和衛東侯叫得又甜又脆,雖然還是“小姨”配“乾爸爸”,總之人是對的,大人們也沒再計較啥了。

當菜上齊時,屠徵的眼眸也不自覺地亮了好幾分。

“醋溜白菜,青菜圓子湯,還有,大刀回鍋肉!”

這可都是他最喜歡吃的家常菜啊!一個不拉,一個不少。

屠徵一眼看向語環,目光灼灼,讓語環很有些不自在,衛東侯急忙咳嗽一聲,伸筷子就挑了塊大刀回鍋肉,吧唧幾口就嚥了下去,大聲直贊“絕世美味兒”。

屠徵笑罵衛東侯沒規矩,這人都還沒到齊,就偷吃,家教必須重來。

衛東侯可不管屠徵的“羨慕妒嫉恨”,當滷菜一上,那跟小烏龍就像一窩生的兄弟,全動手動腳,吃得不亦樂乎。

語環被查茶摁坐下休息時,也招呼隨意吃,不用那麼拘泥。

屠徵笑着拿起筷子,說,“也對,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挑起一塊青嫩嫩的蔬菜尖兒,放到語環碗裡,又盛了一小碗菜湯,讓她先溫胃,再開動。

語環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衛東侯忙幫妻子掩飾尷尬,也挑了一塊青菜放碗裡,督促她這個女主人別累壞了,趕緊補充營養。

屠徵回頭想再給女兒布幾道菜,突然就叫了起來,“好哇,衛東侯,你竟然把我最喜歡吃的回鍋肉吃完了!你這個臭小子,懂不懂敬老尊賢,賓客至上啊!”

衛東侯嘴裡還嚼着大肉片兒,嗚噥着說,“叔,這菜也是我最喜歡吃的,環環經常做給我吃呢!您該知道,到人家家做客,也要懂得客隨主便嘛!”

這一老一少又槓上了,吵得不亦樂呼。

查茶端來最後一道燒菜時,男人們不約而同地齊聲叫喚。

“紅燒獅子頭!我(我)的最愛。”

四根筷子同時伸出,戳中同一塊鮮油翠紅的大丸子,就打了起來,唰唰唰的筷子聲,在空中舞成一片筷花兒,看得小烏龍哇哇直叫,還伸出勺子去參戰。

油花花四濺,都落在了人臉上,氣得兩個女人齊聲喝止,戰爭才告一段落。

“老婆,別生氣,咱就跟叔鬧着玩兒。以前在大院裡的時候,老傢伙們就常喜歡刺激我們的競爭意識!那就是在軍隊裡,吃飯也是靠搶,喝水都是靠偷的。”

語環直翻白眼,一坨白米飯扔過去,笑罵,“你就吹吧你!別忘了,這是在家裡,不是在軍隊。”

回頭,屠徵一張老臉也泛起一片黯紅,咳嗽兩聲,才道,“環環,其實這一桌的菜,叔也很喜歡,真的。”

語環垂下臉,無人能見那眸底蕩過一抹微顫的光,只聽她輕聲說,“嗯。喜歡,那就多吃點兒吧!”

屠徵連聲應“好”,聲線裡有些的沙啞,用力刨了兩口白米飯,就是光吃炒回鍋肉的菜也覺得是美味佳餚。

語環回頭瞪了衛東侯一眼,忙叫廚娘將還沒盛完的回鍋肉都盛上了桌子,放到了屠徵這邊,惹得衛東侯故意叫委屈,讓衆人都忍俊不禁。

小烏龍並不瞭解大人之間的貓膩,秉着敬老尊賢的好孩子風範,表示願意把自己最喜歡吃的炸牛肉丸子分享給叔公和小姨,另兩個沒被分到的就開始逗小傢伙,小傢伙最後可憐巴巴的把自己的分出來,惹得衆人直笑。

這一頓飯,是屠徵離家十七年來,吃到的最香的家鄉飯。

之後屠徵還問起查茶,是不是她給語環透露的他的喜好,語環特地做給他吃飯菜,並不是跟衛東侯撞的車。

查茶笑咪咪地說,“叔,雖然語環沒直說,不過我敢肯定這桌菜都是給你做的。我問她時,她說回鍋肉和青菜圓子湯,都是曉敏嬸嬸在世時喜歡做的,她跟着曉敏嬸嬸學的。”

不言而喻,曉敏當年一定跟女兒說過很多關於他的事,教女兒做他喜歡吃的菜,而且口味如出一轍。

屠徵聽後,感動又激動,恨不能立即跟語環相認。

飯後聊天時,這個話題又被提起時,現場突然變得有些冷凝。

語環的表情讓衆人立即緊張起來,屠徵發現自己手心都出汗了,就跟當年自己決定跟妻子私奔時一樣。沒人知道,眼前這個瘦伶伶的小姑娘,一個小小的蹙眉,都讓他這個爸爸着急得智商都成負指數了。

良久,語不擡頭一笑,說,“屠叔叔,其實那隻不過是個稱謂罷了。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我和東侯能在異國他鄉遇到您這麼照顧我們的長輩,已經是我們修來的天大福份,我們都不敢再奢求什麼了。我覺得身份和稱謂都不重要,您說是不是呢?”

很顯然,這層窗戶紙仍不想被捅破。

屠徵心有千言萬語來反駁女兒的話,可是女兒眼底的那抹淡淡的哀求,讓他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二十幾年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的相伴示好,就可以抹去的,也許真是他太着急了。

之後,屠徵再也沒提認“乾女兒”的事。

衛東侯後來對屠徵說,明明就是親生女兒,爲嘛要語環認成“乾女兒”,這就是一種“侮辱”,要認回頭就直接認祖歸宗,召告天下,以示正名,風風光光的,讓所有人都知道,滅掉所有的置疑,這纔是對語環最好的。

至於眼下,暫時只有順着小女人的情緒,順其自然了。

屠徵默許,便搬到了隔壁當了鄰居,一日多數時間都陪伴在語環身邊,同時,翁婿兩私下裡也在積極地商量幫助語環順產的事。

……

這晚,當屠徵和查茶母子離開後,衛東侯照顧語環梳洗時,忍不住問了語環爲什麼不願意認屠徵做“乾爹”,是不是因爲之前自己說了屠徵的“壞話”,產生了什麼誤會。還解釋說,憑屠徵的人品,絕不會跟人玩曖昧。

語環沉默,沒有接腔。

衛東侯覺得有戲,至少小女人沒有像在面對屠徵時那麼明顯的拒絕,接着就把不久前剛跟父親通話時,專門挖來的“陳年過往”講了一遍。

“……當年屠叔離開軍隊時,衆人都以爲是因爲當時的分裂鬥爭。的確,當時軍政兩派的分歧極大,且還出現了叛逃事件。這事件裡不僅有屠家一派,還有姜家一派。剛開始爆出叛逃事件的是屠家,姜家抓着這一點,削掉了屠家在常委裡的好幾個重要席位,也藉機打掉了屠家一派的不少親信。屠二叔當時便受此牽連,棄政從商。”

“事實上,就我父親和爺爺實際瞭解的情況,跟外界大部的傳聞有出入。我爺爺說,屠二叔並不喜歡玩政治,更喜歡經商,便也藉此鬥爭的機會,順利退位,下海自由自在地漂去了。但也正因爲屠二叔有此一筆,在最近十年,屠家纔有實力捲土重來。畢竟,這幹大事兒都是少不了這老人頭。行走在權利階層,金錢雖不是絕對有效,但是沒有這塊敲門磚,也是萬萬行不通的。”

衛東侯做了個“搓錢”的動作,逗笑了語環。

“屠叔是屠爺爺最喜歡的幺子,從小屠家就對其寄予厚望,且屠叔也的確從來不負家族重望,在軍隊裡乾得很漂亮。年紀輕輕,不過二十歲就當了大校,比我可足足年輕了十歲。當然,這也跟當時國內外的局勢有關係,他曾帶着一個偵察班(10人),把人家一個加強團(3000人)給端了。當時可是整個軍隊的神話!現在也是。”

衛東侯注意到小女人臉上緩緩綻開的驚訝之色,還有眼底升起的崇拜之情,和嚮往。

接着更激情地講敘了屠徵在軍隊裡的種種威名和牛B事件。

當鋪墊得差不多時,才終於切回正題,“在我十二歲前,我們家還跟屠家他們住在一個軍區大院裡,所以他們家發生的事,爺爺和爸都知道得比外界更準確一些。爺爺說,軍政兩派鬥爭,其實是一個讓矛盾尖銳化的背景。屠叔回來時,提出要娶一個在川省的一個小鎮上認識的姑娘做老婆,被屠爺爺一口拒絕,要屠叔娶早就訂好親的宋惜玫,以趁機用婚姻關係強強聯盟,保住屠家僅剩的半壁河山。這要求,當然也被屠叔一口拒絕,並宣稱生命和自由獻給國家和人民,但是他的愛情和婚姻堅決自主,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娃娃親和所謂的父母之命……”

“我幼時還記得,當時屠叔跟屠爺爺吵得特別兇,說要是,咳,那位小鎮姑娘不在了,這輩子就光棍單身。且還拿姜家的那位有名的海軍元帥做比喻,可把屠爺爺氣壞了。再後來,我爸說有八年時間,屠叔幾乎極少回家,除去在軍隊裡的時間,他大部分時間花去找人了。”

語環微訝,“八年時間,他都在找人?!”

衛東侯點頭如搗蒜,更加強了語氣,“大概是在那一年,我十二歲終於從峨嵋山學藝回來時,屠叔終於跟屠爺爺鬧崩了,當時大院裡可緊張了,我爸都不讓我去找我崇拜的軍神,人偷溜去過,就聽到屠叔在罵屠爺爺是劊子手,然後甩門而出,就此出國,再也沒回來了……”

衛東侯沒說的是,當時的他,終於從體弱多病的小竹杆兒長成一個鐵猙猙的男子漢,想要跟自己崇拜的偶像好好說個話兒。哪知軍神大人剛剛喪妻,悲慟至極。

他追了屠徵很久很久,還在得意追了這好半天,軍神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行蹤,可見他現在的潛行功夫也非常強。正得意的時候,他就被屠徵提了出來。沒經過嚴厲拷問,他就先招了供。

他還記得很清楚,當時屠徵的眼睛紅得似要滴血。

屠徵說他並不是什麼男子漢,連自己的妻兒都找不到,也保護不了,根本就是窩囊廢。

他聽得似懂非懂,說只要夠強大,就能保護好妻兒,意外惹笑了屠徵。

屠徵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爲這位軍神叔叔已經化爲雕像,想要將其敲醒時,屠徵突然問爲什麼崇拜軍神?他說要做個勇士,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小子,你都有喜歡的人了?了不起!”

“呃……這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像小天使一樣可愛善良,我是很……喜歡她,想保護她。”

“那就好。小子,像你說的,叔叔無能只是因爲叔叔還不夠強大。所以你千萬不要步上叔叔的後塵,要讓自己夠強大,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要被任何人擺佈,要做自己的選擇,不要被人安排,走自己的路。男子漢!”

大拳頭和小拳頭一撞,就撞出了衛東侯飛揚跋扈、我行我束的燦爛的十幾年軍旅生涯。

他一直記得屠徵的話,同時也對此話深有感悟。他不想因爲柔弱被父母送走的這種命運,他要主動選擇自己的路,所以當他有了這樣強烈的意識開始,他強烈要求收養衛雪欣(雖然搞錯了人),他一滿十六歲就報名參了軍去最艱苦的西藏高原駐紮,他是班裡第一個敢於以最菜資質參加無極大隊特種兵鱗選的列兵,且他從來不憑羣帶關係,完全憑實力迅速晉升。

衛東侯繼續說着屠徵的往事。

“我爸跟屠二叔是發小,平日常有往來,知道那次是因爲屠叔收到了一張死亡通知書……”

那一年,語環八歲,母親瞌然長逝,成爲她此生難以抹滅的痛和遺憾。她一直以爲,這一天,媽媽嘴裡說的爸爸正和他的妻兒幸福團聚,什麼也不知道。沒想到,曾經以爲的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同時,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母親逝世後,外婆突然帶着她離開的小山村,回到了小鎮上開始討生活。如此說幼時那些老是想抓他們一家的人,應該是屠老爺子派的人,那麼那張死亡通知書無疑是在告訴屠家,母親已死,前債已消,他們的趕盡殺絕已經沒有必要。自那後,也再沒有人加害她們孤兒寡婆。

原來,即使骨肉分離時,他們在地球的兩端,也同時爲着一個深愛的親人,而痛苦過流淚過,彷彿從不曾分離。

語環突然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一下嚇着衛東侯,忙打住了話,又寬尉語環,說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要她不想認“乾爹”不認就好,反正屠徵喜歡常來坐坐,家裡多個保鏢不要白不要,又逗笑了小女人。

“環環,你,不怪屠叔了吧?”

“嗯。”

“那就好。”

似乎還有話,卻沒說出口。

語環知道男人說這些話的意圖,可是她也很清楚,母親在時困難重重,眼下其實也還有很多問題,她本就沒對此事存太多奢望,心中有顧慮,便也只想保持現狀就好。

但不久之後,語環意外從網絡上看到國內新聞,宋雪欣在京城舉行的第一次個人鋼琴演奏會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慶功宴上有人故意暴出其身爲軍政豪門屠家的直系孫女兒,一時衆相巴結,名媛之勢不可抵擋。

八卦流言稱,在人才濟濟的京都,不過一個小小鋼琴家能得到這麼多的追捧,也無非由於她身後的大靠山。因爲音樂會是由屠家的那位商場大鱷屠二爺安排的經紀人公司一手包裝策劃的,宣傳費都上千萬,重金砸出來的名聲不火都難。

對此,男人們當然不會關注。

當晚,語環忍不住問衛東侯,“屠叔真的沒娶宋惜玫嗎?宋雪欣是不是屠叔的女兒?”

……

對於語環的這個疑問,男人們私下召開了一場非常嚴肅的會議。

與會者除了翁婿兩,還多出個北靖。

屠徵聽完衛東侯的話,心中感慨,又後悔。

感慨的是女兒心如明鏡,並非不想相認,只是礙於現實難題,爲他這爸爸着想,怕冒然相認給對方帶來麻煩。這次問起宋家的心情,多少對自己也有些怨懟。

他後悔當初一走了之,任國內的人繼續興風作浪,作了那麼多混淆視聽的事兒,也的確造成了糟糕的影響,若回國時這些問題不理清,讓語環認祖歸宗的話也會遭到傷害和誤解。

同時又慶幸,幸好女兒提前提出了這些現實問題,讓他們能有機會在此商議解決辦法。

“我從沒答應娶宋惜玫,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法律條文存在。至於這個私生女……當年他們的確想設計我生米煮成熟飯,如果成功了,那麼這個雪欣,必然也會擁有獸人基因,只要查一查,就很容易證實。當然,我可以肯定那女孩絕不可能是我的女兒。”

衛東侯疑惑,“爸,照你這麼說,宋惜玫難道用假女兒騙了屠家這麼多年,她就不怕穿梆?”

北靖冷笑,“那個雪欣,不也一樣因爲幾句謊言和淚水,就騙了你十幾年?要不是正牌環環出馬,恐怕你被人蒙一輩子也甘之如飴。”

衛東侯氣得臉色陣青陣白,衝口而出,“我白目,我承認。好歹我再可惡,也沒像某人故意將語環迷昏了,還強上。簡直就是斯文敗類,人面獸心。”

兩個情敵又槓上火了。

屠片低喝一聲纔將兩人打斷。

“我只有曉敏這一個妻子,當年如此,現在亦然,未來到我死也不會變。”

話題又回到宋雪欣的身份問題上了。

北靖說,“我追查過宋雪欣的身份,但她的記錄好像都被刪除掉了,這很不尋常。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大的秘密,連宋惜玫看起來似乎也不清楚。”

衛東侯突然說,“當初壽宴時,有一段她想加害語環而自動摔下樓梯的對話。我記得裡面語環叫她話梅。”

“話梅?”北靖語氣驚訝,“之前我也聽語環提到過這個名字。說這女孩是她的救命恩人,當年福利院裡似乎存在販賣兒童的事件,就是這個女孩救她離開福利院。”

屠徵眉眸一肅,說,“如此可見,這個話梅大概就是宋雪欣。只有當年跟語環和她媽媽外婆共同生活過的人,纔會知道那麼多事。”

衛東侯心頭一震,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心頭對於宋雪欣也更加厭惡。

北靖說,“師傅,關於宋雪欣的事,我也派屬下查過。我的屬下在保護語環時,意外發現宋雪欣給自己注射抑癌藥品減緩胎爾生長,並藉此陷害語環。我讓屬下將她的罪證透露了出來,才幫語環洗刷了那次的罪名。

但之後的追查,我們發現語環所說的那家福利院,早就取消了;福利院裡的記錄資料,也被一場意外大火滅掉了。而那附近的住家,也全搬走,不知音訊。若說這些都是時間自然消化,那麼我們找到當地退休隱居的一位老秘書時,老秘書鄧很明確的表示,當時有上級領導派人專門到鎮人口資料室裡,提走了那批居民的檔案資料,從此讓那些人的存在成爲記憶,很快就徹底消失掉了。足可見,這種‘自然消化’根本就是人爲。”

男人們商量到最後,屠徵提出想要回國再調查一次,因爲他八年走遍川省大小鎮縣尋人,對那裡沒人比他更熟悉。

衛東侯有些意外屠徵的急切,勸其暫時緩一緩,希望他先留在語環身邊,陪語環順利產下孩子再走不遲。

屠徵心切,說,“已經二十五年了。當年他們騙我曉敏被火化了,語環她外婆也說骨灰都灑在我們當年相戀待過的那座山頭上。沒想到你們還去祭拜拜過,我想去看看曉敏,告訴他我終於找到我們的女兒了。”

來回時間,最快一週。

……

這晚,餐桌上因爲又多出兩名貴客——北靖和薇薇安,而變得格外熱鬧。

席間,屠徵宣佈說會回國幾日,很快就回來,特別注意了女兒的表情變化,發現果然看到了一抹不捨之情,讓他胃口大開,吃掉不少的回鍋肉。

飯後,已經出國許久的語環,也心生嚮往。

衛東侯就想趁此機會,給家裡打電話,讓語環跟家裡人好好交流交流,改善關係。

但這一舉動卻提前被屠徵有意無意地掐掉了,換成了一起唱軍歌。

小烏龍小朋友興奮得戴着老外的軍帽,披着一根媽媽的紅絲巾當鬥蓬,舉着衛東侯新送給他的兒童版塑料“青龍偃月刀”,在屋裡竄來跳去,跟着乾爸爸和叔公的歌聲,樂得手舞足蹈。

那時,語環和查茶高興地給兩個男人打拍子。

中場休息時,語環發現查茶失神,問起她是否也要回國,查茶還是很逃避。

語環說,“茶茶,其實你心裡還想着他的對不對?要不你先回去瞧瞧,讓小烏龍留在這裡。等你確定了情況,若是能跟孩子爸爸重修舊好,就一起來接小烏龍。若是不能,就回來,你還有我們這些家人呢!”

查茶感動得一下哭了起來,她從沒想到因爲意外得屠徵所救,繼而擁有了這樣好的好姐妹,真正親如家人。

語環輕輕拍着查茶的背,輕聲安慰着。

查茶情緒很快平覆,笑說,“環環,屠叔說你的性子跟嬸嬸一樣,都是嘴硬心軟的主兒,真是沒說錯呢!其實我覺得你們真的可以不用顧及那麼多,以屠叔的爲人,他根本不在意那些虛名的,你何不就順了……”

兩個女人相處這麼久,也多少知道了對方的一些心事,互相開導也特別能一句中的。

但語環似乎鐵了心思,沒有鬆口。

臨別時,屠徵對語環鄭重其事地說,“環環,屠叔回國辦完了事,回來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他沒有要回應,即轉身離開了。

語環站在門口許久,纔回了神。

睡前,她突然找出了衛東侯專門帶來她的排簫,靠在窗邊,看着遠處一叢樹枝掩映後的暈黃燈光,再次吹起了那首《雁南飛》。

哀惋悠揚的樂聲,飄進正住在隔壁的屠徵的耳中,他心中大動,又悄悄潛來,站在那窗下樹陰裡,將整首歌聽完,久久都沒有離開。

他要回國查清一切真相,打消女兒的所有顧慮,回來後,一定要認回語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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