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齊恩德還是坳不過我們,只得乖乖呆在病房。劉法醫負責看着他,而疤哥則與我和莫致朗一同前往那個男人的家中。
帶上疤哥是齊恩德的意思,因爲他力氣比較大,也能夠保護我們。再者,迷.藥的事情齊恩德也知道,所以將他的私人保鏢兼司機借給了我們。
去鄭蓮她家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鄭蓮當時和我說的那些話,再加上鄭和給我們放狠話,不讓我們再去他家,想必這次前行又是一番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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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有疤哥在,對方又只有鄭和一人,只要我們不被迷.藥暈倒,其他的倒是無礙。
路上,疤哥還跟我們講了他以前在軍中的事情。疤哥當初在軍中的時候,那會兒他纔剛入伍,他說部隊裡經常就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銅牆鐵壁用。雖然軍隊這樣做太過嚴格,但也是爲了國家考慮,軍人只能服從,這便是鐵的紀律。
在部隊中的那段日子,是他最痛苦,也是最光榮的時光。
那會兒在部隊的時候,有一次他和一個好兄弟,以及其他的一些剛入伍的新成員們負責搬運一個比較大的鐵皮箱。
當時屋內的光線很暗,人也比較多,箱子又特別重。所以他們也推推搡搡的,看不清路。
忽然間,也不知道是誰沒站穩,便鬆開了搬鐵皮箱的雙手。這樣一來,平衡便不夠,其他人使不上力,也紛紛鬆開了手。
“啊!”一陣慘叫聲在漆黑無比的房間內傳出來。那聲音慘地讓人心裡發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也不知是誰忽然間就打開了燈,隨即,疤哥便看到了他一生中最害怕、也是最恐怖的畫面。
疤哥的兄弟整隻手的手掌上淌着血,手指好像還缺失了一節。衆人低頭一看,地上那節血跡斑斑的手指,不正是疤哥他兄弟的嗎?
後來,他的兄弟面色猙獰的樣子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他顫顫巍巍的替兄弟撿起地上的那節手指,剎那間,淚如雨下。
據說一個人在特別害怕的時候,眼淚就會控制不住流下來。疤哥進部隊雖然沒有半年,但也有兩三個月。
天天在太陽下站着曬,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各種蛙跳、鴨子步、舉槍或者黑八度,他都沒有哭過,可這次他卻哭了。
我心中一痛,這種畫面該有多血腥,我不敢想象。
我問:“那你的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疤哥嘆了一口氣:“手指怕是接不回來了,那會是他一生的遺憾。”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疤哥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要跟我講這段故事,果然,他下一句話就充分解釋了我的猜想。
“小蟲小姐,也許你覺得現在你失去的東西還不是你所真正在意的。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爲了調查這些案子,失去了你最寶貴的東西,你會後悔嗎?”
這句話是齊恩德讓他問我的嗎?我一腳踢開路邊的小石子,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莫致朗同樣也望向了我,似乎是也想問我同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就交給時間吧。”我朝他倆笑了笑,順帶指了指前方的路,望見那些雜草越來越濃密的地方:“前面應該就是了。”
莫致朗和疤哥都還沒有去過鄭和他家,但是莫致朗是見過鄭和的,因爲上次他纔給了鄭和一腳,我相信他不會忘記這件事。
至於疤哥,只要他待會兒不動粗,我相信,我待會兒能從鄭和的嘴裡問出些什麼。
鄭蓮已經有八歲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還沒有走出過這平丘村。如此說來,鄭和也至少在這平丘村呆了八年。
就算他沒有親眼目睹那幾個兇手在油菜花田埋屍體的事情,也至少聽到過一些動靜。
只是讓我有些納悶的是,這次我前去的時候,又在田野間看到了那個我三番兩次看到的女人。見她又在田裡幹活,她也恰好注意到從路邊經過的我們。
我吆喝了一聲,順便招了招手:“阿姨,你咋子又在這裡咧?”
因爲他們住在農村,所以說話帶有些鄉音,爲了讓她感受到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便在說話的時候刻意加了些鄉音。
果然,阿姨朝我擺了擺手:“沒幹啥子,就是在等人而已。”
我朝她點了點頭,望了望站在一旁的疤哥和莫致朗,示意他們繼續前行。
我們趕到鄭和所居住的地方,這才發現大門緊閉着,不過外面倒沒有被人上鎖,想必他們應該呆在屋內。
莫致朗輕輕敲了敲房門,見無人迴應,剛想喊話問問屋內是否有人,誰知道疤哥就一腳把房門踢開了。
“這是在幹啥子喲?我的門,我沒門了!”由於剛剛疤哥踢的力道太大,木製的房門便直接被他踹倒在地上。
我望了一眼,房門兩邊的螺絲生鏽的厲害,便知道這門本來就已經很不牢固,再被這麼一踹,肯定經受不起這種折磨。
說話的人是鄭和,緊接着他那個八歲的女兒也跟了出來。只不過這次,他女兒臉上的傷似乎好了些,並沒有添什麼別的新傷口。
鄭蓮看到我的時候,顯然愣了愣。她似乎是覺得我又是來找他老爸麻煩的,只不過她沒有看到穿白大褂或者警服的工作人員,倒是沒什麼驚恐。
疤哥嘴裡叼着一根草,一臉痞子相,也許這就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只見他擺了擺手,語氣還有些欠揍:“不就是塊破門嗎?待會兒我給你一千塊錢便是,這點破事你莫要拿來跟老子廢話。我們家夫人有話要問你,你要是不老實說,看到地上的那塊門沒有?”
疤哥的語氣咄咄逼人,雖然劉法醫上次來也沒什麼好脾氣,但兩個人的處事方法截然不同,各有各的霸氣。
等等,我瞥了疤哥一眼,順帶翻了個白眼,這都什麼世紀了?說話還這麼像文言文似的,還有,我什麼時候成了他家的夫人了?
我輕輕咳了兩聲,剛想和鄭和說話,誰知道一旁的鄭蓮忽然間走上前來,微微挪動着身子,一臉無辜地站在莫致朗的身旁,朝莫致朗問道:“哥哥,這位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莫致朗愣了愣,我立馬擺手搖頭道:“當然不是啦,姐姐母胎solo十八年。小傢伙,不要亂牽紅線哦。”
我輕輕俯下身點了點小蓮的鼻子,還朝她尷尬地笑了笑。
誰知道她忽然間拉住了莫致朗的手,委屈巴巴地說道:“既然哥哥沒有女朋友,那我可以喜歡你嗎?”
我......我簡直是醉了,這麼小的小孩居然知道喜歡,也太誇張了吧。難道是因爲莫致朗長得好看,小蓮暗許芳心了?
見莫致朗呆滯地站在原地,我心想他肯定比我還懵。跟他表白過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但被八歲的小女孩表白,估計這是他第一次。
莫致朗尷尬地笑了笑,只見他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便朝小女孩說道:“可是,哥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哦。你還小,哥哥相信等你長大後,你的白馬王子一定會踏着七彩祥雲來接你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莫致朗忽然轉頭看向我,朝我勾起了嘴角,顯然是意有所指。
一旁的疤哥一看就是過來人,好沒氣地說道:“看來,我們少爺的對手還不少啊。”他的聲音很小,可我和莫致朗都聽得到,就像是故意說給我倆聽的。
只是這時,小蓮忽然間朝我問道:“如果長大了就有白馬王子來接的話,姐姐,你的白馬王子是誰呢?”
我嘞了個去,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一個八歲的小孩竟然可以如此八卦?是世界欺騙了我,還是我看不懂了這個世界?
可是,就算是一個八歲的小孩也比我有骨氣。要是我哪一天敢和薄礪辰說“我可以喜歡你嗎”這樣的話,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啊!可是薄礪辰要是被別的女孩子拐跑了怎麼辦?他可是我崇拜了那麼久那麼久的男生,是我敢稱兄道弟,卻又不敢表露心計的那個人,是我可遠觀卻不敢褻玩焉的那個青梅竹馬。
我敢肯定,像薄礪辰這樣的人,如果生活在海里,他就是一條鯊魚。如果他生活在羣花之間,他就是那朵霸王花。如果他生活在侏羅紀世紀,他就是一條霸王龍。如果他生活在一堆口味各異的漢堡之中,他就是那個就是最特別的,巨無霸!
而且還是那種剛從冰櫃裡拿出來,還沒有加熱過的。
該死!怎麼又是薄礪辰?我決定,我要忘了他!
“真香啊。”
疤哥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保溫杯。扭開杯蓋,茶香四溢。我去你的,真香,蒸什麼香!
說不過也幹不過疤哥,我剛想問疤哥一些關於油菜花田的事情。誰知道,也不知道是哪裡忽然間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物體重重撞擊到門的聲音。
我心中一驚,這屋內除了我們幾個,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人?
忽然間,我身體不受控制的便朝左邊的房間走去。不知怎的,面前原本是亮堂堂的屋子,此刻卻忽然一片漆黑。
我轉過頭去,身後依舊什麼都沒有,沒有人,也沒有門。只是忽地一下,那聲撞擊聲又響了一次,這次倒是離我更近了,把我嚇得夠嗆。
奇怪了,這好像是從下面發出來的聲音。我疑惑地摸着黑,也不知道自己在翻找着什麼東西。
黑暗之中,忽然間有人拉了我一把,將我拉出了屋外。我感受着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震驚得說不出話。
是他?是夢嗎?爲何他若影若現,可是又如此真實?我伸出手輕輕朝眼前的人揮了揮,卻被對方一下抓住了手臂。
“你變了。”說話的人聲音很輕,很淡。可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一時控制不住,“唰”地一下便流了下來。
我變了?我自嘲笑了笑:“你不是走了嗎?你走啊,你還回來幹嘛?”
你是很高,很帥,也很優秀,可你,也很冷漠。冷漠到讓我覺得,你根本就察覺不到我的一絲絲對你的那種特殊感情。
對牛彈琴,對魚唱歌,對羊跳舞,也比對薄礪辰抱有一顆跳動的心好過。
薄礪辰淡淡看了看我,語氣依舊雲淡風輕:“爲什麼哭了?”
聽他問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瞬間就笑了。“我變了?是變醜了,還是變帥了?”
趁着夜色,我仰着頭,平靜地望着他的雙眼,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因爲我搞不懂剛剛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明明還在和疤哥他們說話,爲何現在薄礪辰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一下子就從白天到了黑夜?
而且,我竟然還遇到了我最想遇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