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楊豔從皇后殿回來之後,咬牙切齒的。李建成在回寢宮的時候,當着鄭婉珍和衆位嬪妃的面,宣佈讓徐慧跟隨侍候,楊豔等人都清楚,這只是李建成對於自己的嬪妃一時的搪塞之語。相信過不了幾天,這宮裡就又會有一位新的嬪妃,自己一定又會有一個新的‘姐妹’。最主要的是,在這後宮之中,皇后鄭婉珍又多了一個盟友。就在楊豔懊惱的時候,楊豔的貼身宮女向楊豔稟報道:
“啓稟娘娘!齊王太妃求見!”
“齊王太妃!她來幹什麼?”齊王李元吉死後,李建成念及李元吉替代自己而死,就封李元吉的長子李承業爲齊王,承襲李元吉的王爵,楊豔的族親,原齊王妃就成爲了齊王太妃。
“宣!”
“臣妾、齊王太妃楊氏參見貴妃娘娘!”
“啊!齊王太妃快點請起!賜坐!不知道齊王太妃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齊王太妃看了看周圍,示意楊豔將周圍的宮女太監弄出去,待所有人出去之後,齊王太妃楊氏對楊豔說道:
“貴妃娘娘,您還記得臣的父親楊達大人嗎?”楊豔當然記得,當初在前隋的時候,楊達爲給事黃門侍郎、進爵位子爵。吐谷渾侵隋西部,上柱國元諧爲元帥征討,楊達爲屬下司馬。還軍後,楊達兼吏部侍郎、位受開府儀同三司。後來轉任內史侍郎、歷任鄯州刺史、鄭州刺史、趙州刺史、工部尚書、加上開府位。
“齊王太妃,本宮當然記得,並且,本宮還記得,當初司空大人楊素曾經評論過楊達大人,說楊達大人有君子之貌,兼君子之心者,滿朝文武皆不如!不過後來聽御史彈劾,說楊大人私德有虧,年輕的時候與歌姬有染,還生了個私生女,不過最後查無實據不是嗎?”齊王太妃尷尬的笑了笑。當初就是因爲楊素的那句有君子之貌,兼君子之心者,滿朝文武皆不如這句話,被楊廣記恨,隨後,楊素死後,楊玄感造反,被楊廣平定之後,藉故訓斥楊雄和楊達兩兄弟,御史馬上體會到了楊廣的意圖,意識到楊雄、楊達兩兄弟失寵了,馬上到處打探楊雄和楊達兩兄弟的隱私,楊雄在隋文帝的時候,就謹小慎微,而楊達卻不同,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浪蕩子,到處尋花問柳,與府中歌伎有染,的確是事實,不過沒有發現私生女。但是還是被楊廣藉機會免職,後來鬱鬱而終。齊王太妃吞吞吐吐的說道:
“臣妾啓稟娘娘!其實,當初御史參奏家父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其實是真的!”
“什麼?!”楊豔氣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齊王太妃嚇得馬上從座位上掉了下來,跪在楊豔的面前:
“娘娘恕罪!請聽臣妾解釋!”在齊王太妃的解釋中,楊豔才慢慢的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情——當初,楊達的確與自己府中的一個歌姬有染,不過,當初楊家已經是皇族,按照慣例,即便與府中的歌姬丫鬟發生了關係,也是要讓歌姬丫鬟喝下避孕用的湯藥的,但是,楊達與那名歌姬有了感情,便沒有讓那名歌姬喝下湯藥,後來歌姬懷孕,生產的時候難產死掉了,產下了一個女性嬰兒,楊達很喜歡,可是,這終歸是一件醜聞,楊達的正式夫人也不願意認下這個女兒,楊達沒有辦法,只好以歌姬身份將女性嬰兒養大,但是,世上終歸有透風的牆,再加上,當時楊廣想對付楊雄和楊達兩兄弟,所以就有人將這件事情該捅出來了。當然,楊達一直將那孩子以歌姬身份撫養,楊廣也只是藉故敲打,將楊達革職,可是,楊達在革職之後沒有多久,就病故了,因而,楊家大夫人就將所有的火氣撒在了那個孩子身上,將那個孩子趕出了楊府。
“既然趕出了楊府,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
“是……是因爲……因爲她的女兒要入宮,想讓娘娘幫忙幫襯一下。”
“放肆!當本宮是什麼人,區區一個賤婢民婦也要本宮幫忙?你們把本宮當成什麼人了?”齊王太妃看到楊豔震怒的樣子,全身發抖,可是,還是壯着膽子說道:
“娘娘!其實臣妾本不想進宮勞煩娘娘,只是那個人也並非一屆賤婢民婦,而是……而是……”
“而是什麼?吞吞吐吐的!”
“而是應國公武士彠的夫人!”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楊豔一聽到是武士彠的女兒要入宮,馬上心頭有了主意——自從大隋亡了之後,自己一直在擔驚受怕,因爲李承道是李建成事實上的長子,並且才華和武藝都非常的出色,很多人的目光被李承道所吸引,也引發了很多李唐的新貴和宗室大臣的警覺,這些人經常在李建成面前提醒,要防止前隋王朝的復辟。當然,在李建成的保護和李淵的斡旋下,這些議論並沒有傷害到自己分毫,卻讓楊豔非常的恐懼,太子之位,只要是皇帝的女人和兒子,誰又能抵禦掉這樣的誘惑。還有,每當楊豔想到自己是李建成的妃嬪,在李建成的身邊侍候,而自己的母親,前大隋朝至高無上的皇后娘娘,竟然也在李淵的身邊屈膝討好,楊豔的心裡就像刀割一樣。心中希望李承道奪嫡,成爲李唐第三代天子的想法就更加加深一步。不過,滿朝文武中,只有蕭瑀因爲是蕭太后弟弟的緣故,拼命的維護着楊豔和李承道母子。如今,突然,武士彠的夫人是前隋楊家的血脈,並且還是楊達的私生女。這件事情就等於掐住了楊達的痛腳,楊達的女兒是齊王太妃,本身沒有什麼勢力,不過,楊達的哥哥楊雄在李唐可是勢力龐大,楊雄的元妃長孫淑信出身於隴西長孫家族,是長孫稚的孫女。長孫家族因爲長孫無忌的事情,被李建成打擊了一下,可是長孫無憲、長孫無逸都身居要職,還有,長孫家族在軍方還有些門生故吏。繼妃王媛華,出身於太原王氏,與王圭是一族。王圭曾經是宰相,雖然已經告老,但是朝中還是很有威望的。楊雄的長子楊恭仁現在是門下省侍中、吏部尚書、觀國公!位高權重!楊綝,現任司隸大夫。楊續,鄆州刺史。楊鋼,主爵郎中、楊師道,是李淵第五女長廣公主的駙馬,孫子思玄和思敬現在一個是吏部侍郎、一個是禮部侍郎。楊雄的第三女嫁給了芮國公豆盧寬、第四女嫁給了衛州刺史李君。如果將武士彠與楊氏的女兒送進宮來,一方面可以爲自己在宮中找到一個可靠的盟友,另外一方面,可以借這個秘密要挾楊雄整個家族,從而在朝中和地方上拉攏到一大批位高權重的支持者。也可以爲日後,自己的兒子李承道做太子,登基爲皇帝做好準備。楊豔定了定心神,向齊王太妃問道:
“齊王太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繼續給本宮說清楚!”在齊王太妃後面的敘述中,楊豔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被趕出楊府之後,遇到了武士彠,並且先由武士彠孩子的保姆成爲了武士彠的正室夫人。只是,沒有生下兒子,倒是生下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尤其武士彠的二女兒,那長得叫一個沉魚落雁,並且,齊王太妃還拿出了武士彠二女兒的一幅畫像,只見畫像中的女人,薄脣鳳眼,頭髮如同烏雲一般閃亮,皮膚白皙,整個人如同仙女一般,讓人陶醉。楊豔感嘆道:
“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人!你能保證,這副畫是根據武士彠的二女兒的真實面容畫的嗎?”
“啓稟娘娘!臣妾不敢說謊!並且,據來人說,武士彠自己感到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就差自己的大女婿賀蘭安石,帶着自己的遺表上京城,希望借這次陛下廣納天下彩女的機會,送女兒進宮,但是希望能夠得到娘娘的扶植和照顧!”楊豔又看了看那幅畫,看着那幅畫上的絕美容顏——此女如果真的如畫上所畫,那麼,此女一旦進宮,我們這些後宮中的女人不是一個一個的都要守活寡了。楊豔的內心在不斷的鬥爭中起伏。楊豔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齊王太妃在一旁沒有說話——不敢說!過了一會,楊豔對齊王太妃說道:
“齊王太妃,你回去之後,告訴賀蘭安石,武士彠大人爲朝廷精忠,如今,又要將女兒送入宮中,本宮心中非常高興,所以,請武大人放心!只管將女兒送入宮中,本宮會暗中照拂一二的。”齊王太妃高高興興的走了。當齊王太妃走了之後,楊豔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那幅畫,用手摸了摸:
“哼!好你個狐媚子,長得這麼漂亮,該不會是狐狸精投胎吧!不過不要緊,本宮心裡清楚!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即便本宮攔着,下面也難保有人會把你送到皇上的牀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