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初聞張靈兒的名字時就不由得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年頭姓張的人的確很多,但叫張靈兒就有些問題了。
爲啥呢?因爲漢代取名多爲單字,很少見雙字出現,而以宇信的記憶,漢末姓張取雙字名的只有一位,那就是…… ωωω◆ тт kΛn◆ C〇
還好宇信來這時代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算得上是見過大市面的人兒,當上只詫異了片刻便恢復了面色,非常禮貌地笑着問道:“不知張小姐是哪裡人氏,家中可還有其他親人?”
宇信此話一出口,在場的人不僅是甄脫,連田豐和許定等人都面色驟變。這也難怪,在這個年代打聽對方家中情況,尤其是女性家中的情況,除了對人家有意思,想要上門提親這一條外就別無它意了。
甄脫沒想到宇信竟然如此厚臉皮,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聽一個陌生少女的家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幽怨。
而田豐和許定在聽完宇信的問話後,也是驚訝不已。主公難道是在想娶親之事了?只不過才見了一面就這般傾心,倒不像主公平日的作風,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宇信哪怕只是可能有這層意思,也不得不讓身爲人臣的田許二人慎重對待了。張靈兒這是要寒鴉變鸞鳳麼?轉瞬之間二人望向張靈兒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一絲敬畏。
張靈兒雖說不像傳統女子那般羞澀,但聽到眼前這位英俊男子竟然直接開口問起她的居所,臉上也不由得飛起一抹紅暈,暗道這位聞名於世的大漢名將果然與衆不同——太異類了!
女兒家的矜持讓張靈兒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當即一臉淡然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民女乃冀州鉅鹿人,現家中親人只有父親和兩位伯父。”
張靈兒說到這裡,臉上又是微微一紅,只好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宇信。與張靈兒的害羞面容相反,甄脫可是被氣得小臉一會兒發青,一會兒又泛白,兩隻杏眼滿懷憤恨地瞪着宇信。
宇信此刻並未注意到甄脫的異狀,仍然笑呵呵地問道:“張小姐,你父親和伯父……”
還沒等宇信問完,甄脫就忍不住了。精緻的小臉上緩緩落下兩行清淚,使勁推開身前的宇信,朝府門外跑去,嚇得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張靈兒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向宇信福了一禮:“大人,民女先告退了。”不等宇信回答,張靈兒趕緊移步追了出去。
許定作爲宇信的親衛隊長,雖說他這輩子沒見過多少美女,但多少還是有些定力的,這方面至少要比“見色起意”的宇信要強。
此時,許定幡然醒過神來,上前提醒宇信道:“主公,是否需要派人保護二位小姐。”
其實也是許定會錯意了,他以爲宇信問及張靈兒的家世是對張靈兒有情。對於可能成爲自己主母的人,許定當然不敢有絲毫大意。如今見張靈兒孤身離開,哪能放心,這纔來提醒宇信是否派人去暗中保護。
宇信被許定這麼一喚,也清醒了大半,豁然明白自己方纔所言定然引起了誤會,這才氣得甄脫這個小丫頭哭着匆匆離去。
那個叫張靈兒的人出了什麼事倒沒什麼要緊,再說她也不可能出事。可甄脫就不一樣了,她可不能有半點閃失,尤其是在幽州,要不然甄家這棵大樹宇信日後是指望不上了。
宇信當機立斷,對許定下令道:“許定,你立即親自帶一隊衛兵,暗中保護兩位小姐,不得有誤!”
許定抱拳接令而去,才讓宇信稍微放下心來。這回算是得罪甄脫這個小魔頭了,日後自己上門求助時可別想輕易矇混過關了。話說方纔自己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
宇信見許定出了府門,立即轉身叫上田豐,二人往書房走去。待二人進了後院書房,宇信這纔出言問道:“元皓啊,你閱人無數,你覺得張靈兒這個人怎麼樣?”
田豐聽宇信這麼一問,當下以爲宇信真的喜歡上了張靈兒,不由心神恍惚:“唉,主公年齡也不小了,是時候娶妻生子了。”
這麼一想,田豐眼下再不敢馬虎,躬身抱拳道:“主公,豐觀張靈兒生得傾國傾城,舉止談吐間頗識大體,其雖爲白身,卻與主公非常相配。”
田豐一席話說得那叫一個滴水不露,連他本人都不禁暗暗得意,這回咱老田的話叫主公稱心如意了吧?不想擡頭來看宇信時,卻發現宇信早已兩眼發直,神情呆滯宛如木雞。
田豐見宇信如此神情,以爲他方纔說錯了話,旋即惶恐地告罪道:“主公,豐言語之中若有不敬之處,還望主公息怒。”
宇信搖了搖頭,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元皓,你在想什麼呢?我是問你張靈兒其人如何?”
田豐聽宇信仍然這樣問,心下更是糊塗,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到位,沒讓主公滿意?可主公發問,爲人臣子的當然得一五一十地回答:“主公,張靈兒與主公實爲天作之合,主公若有意,豐願爲主公上門提親。”
宇信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誤會怕是一時半會兒地說不清,當下只好把話說得更透徹些:“呵呵,元皓有心了。我的意思是這個張靈兒不簡單,此女身世……不凡!”
田豐聞言,這纔會意過來。宇信可是很少有表情如此嚴肅的時候,如今又對張靈兒做出這般評價,看來這個張靈兒確實不簡單。
智者就是智者,說話講究的就是點到即止。田豐低聲試言道:“主公,莫非你懷疑這個張靈兒背後有秘密?”
宇信見田豐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緩緩點頭道:“元皓啊,我剛纔問起張靈兒的身世及她家中親人,只是想證實下我的猜想,不想她的回答果真與我的猜想一般無二。”
田豐這下謹慎了,一臉驚訝地望着宇信,小心地問道:“不知主公的猜想是?”
宇信仰頭望着屋頂,半晌才嘆了口氣:“我懷疑張靈兒乃鉅鹿張角之女。”
田豐聽了更是吃驚不已,這張角是何許人也?田豐是最清楚的了。張角此人乃太平道創始人,近年來靠施符唸咒解救貧苦百姓,在中原數州籠絡了不少人心。宇信近年來在幽州明令禁止太平道徒傳教,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如今聽宇信說出張靈兒的駭人身世,田豐哪能不驚詫呢?
田豐不愧爲當今的一流謀士,遇到問題首先要做的便是思索出一個妥當的解決方法。快速思慮一番後,田豐正襟危坐地說道:“若主公所料不錯,此女來此必是想來探聽幽州虛實,也可能是……來行刺主公的。”
對於張靈兒能否刺殺得了宇信,這不是宇信本人眼下關心的問題。宇信真正想知道的是張靈兒此舉的意圖:“元皓所言不差。我早些年就預料到天下會有一場禍亂髮生,且必起於中原之地。近年來太平道突然興起並在中原數州發展迅速,這更使我堅信其必爲禍害根源,故而下令在本州境內不許傳播太平道教義。沒想到今日卻在府上見到了張角之女張靈兒,呵呵。她一個女兒家,行刺之事倒不可能,但探聽虛實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了。”
田豐聽完宇信的分析,點了點頭表示贊成。確實,以宇信現在的身手,即便是有着“劍聖”之稱的王越也不大可能偷襲得逞,何況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