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間揚名(二)

看完這段舉鼎場景後的宇信早已目瞪口呆了:“我的個老天,這傢伙還是人嗎?”

確實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審視,宇信簡直不敢相信眼前剛發生的景象,這位黑哥哥要是去參加奧運會的舉重項目,沒說的,肯定得冠軍!

宇信吃驚之時,擂臺比試還在繼續。一些自認爲天生神力的壯漢也紛紛登臺一試,大夥不爲別的,單是爲了那筆鉅額獎金也得拿這條老命和這副老臉拼上一拼啊!

但結果可想而知,能舉起那鼎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一個時辰下來也就只有四五位脫穎而出。雖說這個時代的人多有力氣大者,幹莊稼活嘛,外加吃生肉,長得結實!但畢竟那鼎有好幾百斤,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託得起的。

宇信在臺下看得興起,也忍不住爲這些好漢鼓掌了。不過此時的宇信心裡卻有些納悶了,爲什麼這些好漢把鼎擡起來後就立馬放下,沒一個把鼎高舉過肩的呢?難道當年楚霸王的力能扛鼎是指力氣大到可以把鼎抱起來而不是舉過頭頂嗎?

宇信還在爲這個問題感到困惑時,有人就站出來給他答案了。只見一個身着灰色錦繡武裝的少年,隔着擂臺老遠便大喝一聲,隨即僅一個跨步就輕鬆地躍上臺去。

從外貌來看,此少年年紀不過十四五歲,身高卻已達七尺,瓜子臉,劍眉星目,面容雖略帶稚氣,但周身卻時刻散發出一股陽剛之氣。

少年立於臺中拱手致禮,向衆人朗聲介紹道:“某爲張府公子張郃,乃河間本地人,自負年少有力,今聞此處有人擺擂臺會四方好漢,特來一試,請了!”話剛說完,張郃便掄起兩隻袖子,撩起前袍扎於腰間,隨後大步走到鼎前。

張郃用手輕拍了兩下鼎耳,就聽見悅耳的金屬撞擊聲從鼎腹傳出。張郃聞聲誇讚道:“果真寶鼎!”

於是,張郃移步來到鼎後,面對着衆人紮下馬步。以左手抓鼎耳,右手託鼎底,前胸貼於方鼎外壁。宇信也是練武之人,僅張郃這番標準動作做下來,就能看得出張郃的身手不比一般。

臺上的張郃可沒閒心去關心其他,只是兩臂微微發力,卻見那鼎又發出絲絲“嗡嗡”的聲響。張郃心中頓時有數,知道若自己全力一試尚可舉起此鼎。於是巨吼一聲,雙臂猛然發力,兩隻大手如鐵鉗一般死死夾住鼎身,隨後就見那鼎緩緩離地而起。

張郃邊起身邊換氣,因方鼎重量壓人,使張郃一時面色緋紅。眼見那鼎離地越來越高,張郃卻頓感壓力倍增。可生來倔強的他豈肯就此服輸,手臂連連加勁,臺上暴喝聲不斷。張郃奮力一搏,終將鼎扛於右肩之上。

此刻張郃只覺胸口沉悶,心血翻騰不息,頸部血脈頓時膨脹得厲害。即便如此,張郃還是咬緊牙關,扛着方鼎在臺前勉強來回走了一圈。因張郃身負重物,他每挪一步地面的木板便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衆人見狀急忙迴避,生怕那鼎掉下臺來砸傷了人。待張郃將鼎放回原處時,圍觀之人紛紛伸出拇指大聲叫好,誇讚張郃天生神力。

張郃這一招扛鼎遊臺,驚得臺下一時再無人上去與之比高低。宇信也是大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眼前這位厲害的少年就是張郃,而且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的氣力,成年過後肯定更加了不得,絕對算得上是當世猛將。

因爲張郃表現太出色了,臺下看客不斷喝彩叫好,紛紛要求主辦方宣佈這一局由張郃勝出。宇信見狀也不得不對張郃的表現豎起大拇指,心中卻道這回總算理解力能扛鼎的含義了,輕鬆之餘讓人不禁擔心他還記不記得此行的目的。

一陣叫好過後,因無人敢上臺鬥力,場面頓時冷清了許多。其實也不能怪大夥這麼畏縮不前,想想張郃此時年不及冠,已能有這把子力氣,那日後肯定成就非凡,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好漢都不好意思再上臺比試,再加上觀看的平民也私下議論張郃當爲第一,自然更沒人願意上去丟臉了。

雖然衆人都十分看好張郃,可那位擺擂的公子哥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擡頭看了看天,見太陽還未過頭,不甘心比武之事就如此收場,要知道他舉辦這打擂可不是單純的顯富,而是爲了收羅英豪爲家族所用,要不然也不會以百兩黃金相誘。

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公子哥硬是再次跑到臺上喊話道:“各位鄉親,還有誰願意上臺一試的,在下也未料到本地竟有如此英雄少年,可此刻天色尚早,本公子願意提高獎賞到黃金三百兩,還望諸位好漢能一展身手。”

這位公子哥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明白人一聽心裡都無比清楚,他這是在提高賞賜來誘惑那些仍在觀望的好漢,說得難聽點,就是用金錢來挑撥臺下那些心有不甘的壯士。可任憑他出再高的賞金,沒有足夠的本事也拿不到啊,在場的衆人自認爲實力不如張郃強,也就沒那個必要再登臺獻醜了。

宇信左瞧右看,見無一人敢應聲,有心自己上去一試又怕到時舉不起大鼎而出醜,白白失去結交張郃的這個好機會,當真是左右爲難啊。

雖然此時宇信也有點瞧不起他自己,爲啥呢?張郃還是一個未成年人,自己就打起了收買張郃的主意,多少有點像人販子,但是最後罪惡感和麪子始終敵不過一個活脫脫的良將苗子的引誘,宇信一咬牙一跺腳,鼓足勇氣地喊道:“且容在下試試。”

衆人被宇信這聲大吼嚇了一跳,人羣中迅速讓出一條道來。宇信站在場外,由於今天他穿的是一身白色武裝,自然是模仿心目中那位偶像,常山趙子龍囉,看上去格外有魅力,頓時惹得場中不少少女尖叫。

宇信闊步往擂臺走來,斜眼正好瞟到路邊一個石礅子,一時虛榮心作祟,縱身而起,單腳在石礅上輕輕一點,同時氣運丹田,剎那間八尺多高的身軀忽地騰空而起。宇信爲了增加視覺衝擊效果,竟然在空中玩起了倒旋720度的超高難度動作,隨後才穩穩地落於擂臺中央。

宇信以如此華麗的方式登臺,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驚得四下鴉雀無聲。也不怪衆人驚訝,宇信的登場實在是太拉風了,空中倒旋720度,這要是放在後世最多就是博得觀衆一笑,可放到漢末時期,那絕對是聞所未聞之舉,一時自然惹得人羣中又是一陣叫好。

宇信立於臺上,微笑着向臺下衆人拱手施了一禮,又側身向仍在臺上發愣的張郃抱拳致禮,之後才緩步走向那尊大鼎。

其實宇信此時也十分心虛,他每靠近那鼎一步,底氣就泄掉一成。當走到鼎後時,宇信後背心處衣衫已被冷汗浸溼了個透,只是臺下觀衆都被宇信剛纔那一套驚世駭俗的表演給驚呆了,沒人注意到罷了。

可眼下已經是刀架在脖子上了,宇信也只好硬撐到底了,靜下心來按照師傅平日教的運氣方法試着舉鼎。只見宇信挪步扎馬,雙目微閉,雙手平舉,氣沉丹田,開始運起內功。

此時臺下的觀衆被宇信這一系列舉措弄得一愣一愣的,衆人雖然不大明白宇信將欲何爲,可仍是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只是睜大了眼睛,靜觀宇信如何施展本領,現場瞬時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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