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獨自一人騎馬回到酒樓,就見田豐三人已在酒樓門前迎接。看到心腹如此關心自己,宇信心裡感覺暖暖的。
宇信急忙翻身下馬,從得勝鉤上取下盤龍金槍,隔着老遠就笑着和三人打招呼。
張飛最先衝上來給了宇信一個大抱,激動得掉下了眼淚:“大哥,可擔心死小弟了,那皇帝老兒沒有爲難你吧?”
田豐許褚二人比較穩重,只是託手施禮道:“主公。”
宇信在大街之上也不好多說什麼,拉着三人同往房間說話。如今宇信已身爲朝廷命官,一言一行自當更加謹慎。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雖說不大,但宇信認爲最好還是找田豐商量下。
許褚不愧是當今天下最優秀的保鏢,一句話形容,實在是太懂事了。待宇信田豐張飛三人進入房間後,許褚自動留在門外站崗,以防有心人藉機偷聽。
之前爲了安全起見,四人所訂房間彼此相連。宇信和田豐的房間位於中間,張飛許褚的房間則在兩邊。
宇信將盤龍金槍放到牆邊,隨後把拜官聖旨掏出來給田豐張飛二人看,自己則倒了杯茶水悠哉遊哉地喝了起來,順便將今日在大殿內發生的事說給二人聽。當然主要是說給田豐聽,張飛的作用基本可以忽略。
田豐看完聖旨後,只思索了片刻,便皺着眉頭對宇信言道:“主公,看來咱們早先訂下的計劃要推遲了。”
張飛是在田豐之後接過聖旨的,此時還一個勁地盯着聖旨,顯然沒有把上面的內容理解透徹。
宇信心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田豐不愧是三國時期少有的智者,一下就看透了其中的緊要之處。宇信也不解釋什麼,只是淡淡地詢問道:“元皓是否看出了什麼玄機,此地沒有外人,元皓不妨直言。”
田豐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分析道:“主公,依豐看來,聖上如此做恐怕是想拉攏你。豐在冀州時就曾聽聞靈帝和大將軍何進多有爭鬥。而今日朝會上,聖上又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大封主公,用意很明顯,就是想扶持主公來牽制何進的勢力,此乃帝王之術。何進雖貴爲大將軍,可實則不過一市井屠戶,心胸狹隘之輩,今見靈帝如此重視主公,必然看在眼裡恨在心裡,日後定會找機會爲難主公。”
張飛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的,突然莫明其妙地插上一句:“元皓先生,這皇帝和大將軍不是親戚嗎?他倆還爭個什麼勁兒啊?再說了,皇帝乃是天下之主,難道他還會怕那個何進不成?”
宇信聞言只是笑着搖搖頭,並不多作解釋。這張飛雖說有些機智,不過終究看不穿官場中的複雜黑暗。宇信想知道田豐的想法,順便聽聽他的意見。
田豐會意,向張飛解說道:“二爺有所不知,自光武皇帝恢復漢家江山以來,歷代皇帝都嚴防外戚和諸王。傳至章帝,王爵終被廢止,以致章帝駕崩過後,繼位的和帝因年幼無法執政,竇太后臨朝垂聽,用其兄長竇憲掌握朝權,外戚集團從此日益強盛,帝戚之爭方始於此。此後又有鄧氏、梁氏等外戚相繼作亂。幾經波折後,桓帝依靠宦官剷除了梁氏,朝廷大權隨即又落於宦官手中。然而宦官當權,其禍更甚。當今聖上對宦官之倚重,更勝往前。何皇后之兄何進決非善人,必不甘心受人擺佈,於是私下網羅羣臣,結黨營私,勢力日漸龐大,幾乎能與皇帝分庭抗禮。眼下豐之所患並非於此,而在於靈帝二子之儲君位。長子辨爲何皇后所生,幼子協爲王美人所生。靈帝近年來寵愛王美人,近來常私下對人言要立協爲太子。古人有訓‘廢長立幼,取亂之道也’。雖然如今太子之位仍然空缺,可終讓人擔心。”
張飛非莽撞之人,自是聽懂田豐話中意思,當下也憂慮地說道:“大哥,看來如今形勢確實不樂觀。皇帝老兒要拉攏你,恐怕何進會因此而忌憚你,到時定會想方設法地處處爲難你,我們當小心計較纔是。”
宇信見張飛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也很開心。對於何進的刁難,宇信倒沒放在心上,最多是在背後使點小花招。
防人之心不可無,宇信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飛弟所言甚是,我等當小心應付,切不可把事情鬧得太大,否則吃虧的還是我等。”
田豐聞言也點頭贊成:“目前,我們的勢力尚小,不宜和權貴發生衝突。”
正當三人在房中商議如何行事之時,樓下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宇信何在?速來接旨。”一陣異常尖銳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宇信田豐二人心中一驚,互望一眼,暗道麻煩來了。看來不僅是皇帝和何進盯上了自己,就連宦官一系也盯上自己了,這下情勢更嚴峻了。
宇信等人慌忙下樓接旨,只聽那宦官扯着一副女人嗓子念道:“驍騎都尉宇信,忠貞愛國,朕甚欣慰,特賞黃金百兩,布百匹,另賜金盔寶甲一套,欽此!”
宇信高舉雙手過頭,聲若洪鐘地喊道:“臣宇信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過聖旨,宇信四人方纔起身。田豐自覺上前答謝使者,張飛許褚二人則笑呵呵地上前接禮。
聖旨宣完後,那使者並不急於離開,而是帶着一臉笑容往宇信身邊走來。宇信見狀不禁直犯惡心,心裡卻有一個念頭涌了出來: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那宦官哪知宇信想法,仍然極其諂媚地向宇信施禮道:“宇大人,恭喜啦!一日之內兩次受賞。呵呵呵,前途無量啊!”
宇信也微笑着擡手還禮,哪知那宦官藉機上前,在宇信耳前輕聲說道:“宇大人,張公公讓小人帶話給你,說以後有事要多多麻煩你,還請宇大人到時能幫忙。張公公還讓小人提醒宇大人,說那前驍騎都尉是何進的人,讓宇大人小心提防。”
宇信一愣,旋即明白,當下不敢推辭,只好拱手低聲應道:“謝張公公提醒,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然盡力!”
使者見目的已經達成,便笑着告辭離去。宇信望着使者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張讓來得真快,下手之狠,立馬整得自己和何進對立起來。
宇信回屋後,望着滿桌的賞賜,輕哼一聲:“來得好快啊!這張公公果然高明,竟然借聖上的賞賜聖旨就直接插上了一腳。如此一來倒把事情撇得乾淨,不給何進抓住把柄的機會,還讓我們做了替罪羔羊,哼,真陰險!”
田豐和張飛會意地點點頭,田豐上前勸道:“主公,想必這道聖旨的內容何進也應知道了,他必然更記恨主公,恐怕近期就會採取行動,主公當早作打算啊!”
宇信微微皺了皺眉,嘆了一口氣:“唉,麻煩已經來了。呵呵,剛纔使者傳張公公的話來,說那前驍騎都尉是何進一手提拔起來的。”
田豐聞言,臉色隨即一變,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主公要想輕易上任,難了!”
誰說不是呢?這驍騎都尉是何進的人,那這交接還會容易嗎?軍營可不是個好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啊!
當然,宇信不怕何進明着來。現在是和平時期,大小事依舊是皇帝說了算。何進再痛恨自己,也不可能做得太出格。宇信怕的是何進使陰招,在軍中給他下套子。畢竟入了軍門,一切得按軍法辦事,軍法可是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