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平城密約

賈詡臨危授命,獻計宇信聯絡流落荒野的昔日鮮卑王子騫曼,邀其共同聲討叛逆軻比能、素利等部落酋長,並施離間計阻止鮮卑各部結成聯盟。

沮授在得到宇信授權後,迅速派出多支人馬深入草原,散播魁頭被軻比能加害的消息。數日之後,草原局勢風起雲涌,幾個大的部落都在聚集軍隊,恬靜的日子結束了!

魁頭一系的部落在聽到傳言後,不論真假,立即對軻比能部實施報復,同時派兵前來圍住了平城。其餘部落見狀,紛紛起兵趁火打劫,互相攻伐,塞外一時亂作一團。

沮授得知流言成功後,又派出細作散佈騫曼的消息,唆使草原人擁立和連之子繼位。論資歷,論正統,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的騫曼正是新任單于的不二人選。

此時,急於報仇的魁頭派系也是心驚不已,所謂“國不可一日無主”,魁頭既然已經“遇害”,那就必須得尋找一位王室成員來繼承大統,才能領導西部鮮卑走向繁榮。

在這些西部鮮卑貴族眼裡,魁頭死後,其弟步度根纔是下一任單于的最佳人選。無奈的是,在彈汗山一役中,步度根被張郃田豫二人活捉後於陣前斬殺。

一時找不到合適繼承人選的魁頭一系,這纔不得不派人去北邊的荒原,將被流放至此的騫曼王子接回,立爲新單于。

騫曼再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在回來的路上便已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魁頭充滿怨恨的騫曼當然不會傻到去爲仇人報仇,但爲了安定軍心民心,他還是下令加派兵力圍困平城。

爲了穩固這來之不易、失而復得的單于寶座,騫曼上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暗中派遣秘使進入平城,找駐紮於此的幽州軍軍師沮授談判,希望能得到漢人的支持。

這也難怪,如今王帳之中皆爲魁頭親信,騫曼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兵權,沒有心腹,這讓騫曼非常害怕。在騫曼看來,眼前這些俯首帖耳的同胞不再可靠,反倒是曾經的敵人更能讓他心安。

沮授收到騫曼的消息後,一面飛騎傳報宇信,一面着手安排與騫曼專使的談判事宜。對騫曼的投懷送抱,沮授並不驚訝。有道是明處的敵人總是沒有暗處的野心家可怕,這大概就是騫曼此時的心理動態吧。

數天後,在得到宇信的全權委託過後,沮授正式接見了騫曼的專使,開始就雙方合作事宜進行談判。雙方連續談判了三天三夜,都各自努力地爲己方爭取最大利益。

騫曼專使在談判桌上傳達了單于關於從平城下撤軍的三條要求:第一,漢軍必須交還魁頭的屍身;第二,漢軍必須盡全力圍剿被困在鷹頭山的鮮卑“叛軍”,捉拿賊首軻比能;第三,自即日起,漢軍十年內不得向鮮卑發動進攻。

騫曼這三條要求的意圖很明顯,一要保證魁頭必須身死,絕不能讓其活着回去威脅他的單于地位;二要讓成爲衆矢之的的軻比能最好也死掉,好藉此來平息鮮卑人內部的仇恨;三要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鞏固權位,恢復實力。

雖說騫曼的條件並不苛刻,但沮授作爲幽州軍方面的代表,自然得爲幽州的利益着想。對於騫曼的滿天要價,他還之的便是坐地還價。

沮授針對騫曼給出的三個條件,也相應地提出了三條要求:一是騫曼必須立即解除對平城的包圍,並全面撤兵,退出漢境;二是騫曼應當立即下詔宣佈軻比能及素利爲鮮卑叛徒,命令東部鮮卑彌加部負責對素利部進行討伐;三是幽州軍方面只能答應幽州軍即日起與鮮卑罷兵言和,三年內不得相互攻擊。

騫曼對於沮授提出的三條要求中的前兩條並無異議,畢竟這也符合他的利益。只是騫曼認爲第三條中提及的三年期限太短,要求沮授能夠適當延長期限。

對於騫曼的打算,沮授心知肚明,但眼下確實不能逼得太急。真鬧翻了,騫曼來個魚死網破,那宇信的大業很可能毀之一旦。

又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後,沮授最終做出讓步,代表宇信答應騫曼的要求,將停戰期限延長爲六年,但騫曼必須答應事後將素利部的財產分一半給幽州軍。

說起這一條追加條款就很有趣,因爲這是宇信特意加上了,千叮萬囑沮授一定要摳下這筆錢財。爲啥呢?因爲宇信在邀丘力居出兵的信件中,曾許下錢糧作爲交換條件,生性吝嗇的宇信自然不願多出這筆“勞務費”,所以纔打算讓冤大頭素利來出。恰好,曾任幽州庫房管事的沮授也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對於這種精打細算的“勾當”,二人自然一拍即合。

永漢四年三月,沮授在平城與騫曼專使秘密簽訂了停戰協定。因此次談判是在極其隱密的狀況下籤訂的,所以史稱“平城密約”。

停戰協定簽訂後的第二天,兵臨平城下的數萬鮮卑軍開始後撤。沮授聞聽斥候報告鮮卑人後撤的消息後,立即派出多股部隊跟蹤,一路監視北撤的鮮卑大軍退回草原。

與此同時,收到宇信邀請出兵書信的烏桓單于丘力居,立即集結本部三萬多烏桓鐵騎,以侄子蹋頓爲先鋒,向東進軍逼近東部鮮卑素利部。

數日後,東部鮮卑首領彌加在接收了丘力居送去的千斤黃金和五萬石糧食後,終於決定執行新單于騫曼下達多日的討伐素利部的命令。

此時,在遼西一路橫衝直撞的素利部十萬大軍,經半月的猛烈攻城,終於佔領了遼西郡境內的最後一座城池海陽縣。

荀攸公孫瓚等人在田豫率軍接應下,擊退了前來追擊的素利大軍,安全退入了右北平境內,與在此地構築工事的張繡會合。

素利率軍拿下遼西全郡後,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呵呵,終於揚眉吐氣了,試問這等千秋功業,國中還有誰建立過?這一刻,素利的野心在急劇膨脹。

在手下將士的慫恿下,素利完全不顧後方糧草接濟不上的風險,悍然向右北平進軍,想一鼓作氣地攻下整個幽州東部。

退守右北平的荀攸用計多次切斷素利部糧路,成功打擊了素利軍士氣,又憑藉着右北平內的堅固城池和強大的守備力量,牢牢地將素利部阻擋在右北平外。

回過頭來,被圍鷹頭山半月之久的軻比能部終於出現了缺糧危機。之前被軻比能收編的魁頭軍在宇信的政治誘降攻勢下,士兵情緒異常躁動,不斷有人逃下山來向幽州軍投降。

軻比能心悸之餘,連夜召集部下商議,決定將收納的魁頭軍士卒全體坑殺。不料事情敗露,反而激起了營中魁頭軍譁變。幸虧軻比能早有防範,及時出兵鎮壓纔沒有釀成大禍。不過,一場內鬥下來,也讓軻比能損失了上萬人馬。

宇信趁着軻比能軍中混亂之際,果斷下令全軍向前推進,壓縮軻比能部的活動空間。爲了儘快剿滅山上的軻比能軍,宇信再次召開了軍事會議,商討對敵作戰方案。

帳中,所有將領很快分作兩派,一派以魯肅爲首,堅持圍而不攻,逐步壓縮,困死敵人的方案;一派以郭嘉爲首,提出打開一個缺口,引山上的軻比能軍往南突圍,在鷹頭山口實行圍殲。

兩方人馬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叫宇信大感爲難。其實,出現這種意見相左的局面,是能夠預料的。魯肅爲人沉穩,凡事講究步步爲營,自然認爲“圍爲不攻”乃上佳之選;而郭嘉一生多行奇計,追求險中求勝,故而支持“圍三缺一”的戰略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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