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宇信等四人便來到集市尋找張飛。說來也巧,這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街道上各種貨攤排布有致,可謂琳琅滿目,賣家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而前來趕集的人更是摩肩接踵,整個集市好不熱鬧。
宇信一行人也不耽誤,徑直朝着賣肉的攤位找去。結果偌大一個集市,只有一家販賣豬肉的。宇信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賣肉的攤位,見一旁掛着張記肉鋪的招牌,頓時明白此鋪的東家就是他們要尋找的張飛。
宇信等人走近攤位,才發現鋪內只有一個小夥計躺在一條長凳上打瞌睡。高覽望着那夥計,瞧了半天才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問宇信:“師傅,難道此人便是你常誇耀的張飛?恕弟子愚昧,這人怎麼看都覺得很弱啊!”
宇信一聽高覽這話,頓時無語,給了高覽一個白眼,這高覽的認人能力也太差勁了,看來今後一定要好好教導下才行,不然將來肯定是個只知衝鋒陷陣的笨蛋。
宇信搖了搖頭,便走到攤位跟前,拍着案板大聲叫道:“裡面的夥計,快出來招呼,某家要買肉。”
那夥計估計睡得正香,聞聽有人喚他,才迷糊地擡起頭向外望了一眼,見只有一個客人,便沒好氣地吼道:“瞎嚷嚷什麼,你沒長眼麼?沒看見案桌上沒放肉嗎?我們東家還沒來,取不了肉。”
田豐和沮授是文人,從骨子裡看不起這些市井小人,又見這卑賤的夥計對自家主公出言不遜,正要出面斥責,只聞一聲巨吼:“呔,你這低賤之人,安敢對我師傅無禮,找打。”
宇信回頭一看,就見高覽一臉怒容揮拳上來要打夥計,生怕高覽惹出人命官司,趕忙伸手攔阻:“這位小哥,你既然是開肉鋪的,爲何取不來肉,可有什麼爲難的?若你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那你剛纔出言無禮,就應該捱上一頓打。”
那瘦得跟竹籤一般的夥計平日裡哪見過這麼蠻橫的買主,一句話說衝了就要喊打,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只得趕緊彎腰賠禮,恭恭敬敬地領着宇信四人來到幾步外的一口井處。
由於高覽剛纔那聲怒吼,此時井邊也聚集着一羣百姓圍觀。夥計見四周有這麼多人,心中也得意起來,大搖大擺地用手指着井上的碾盤叫囂道:“客官,你看好了,這肉就在井中。我們東家說了,誰要挪得開這塊碾盤,可任取井中肉,絕不收錢。”
夥計說完又十分傲慢地看着宇信衆人,後來竟然在人羣中吆喝開來:“有本事你們就自己拿肉,隨便拿啊!”
田豐沮授二人聞言,頓時氣得臉都白了,兩眼瞪着那偌大的碾盤,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這也不能怪夥計如此張狂,確實是那碾盤大如車輪,厚度幾近兩尺,估摸怎麼着也得有八九百斤重。莫說普通人,就是力氣大點的壯漢也不一定挪得動。
宇信此刻也聽得愣住了神,到不是因爲他擔心挪不動那玩藝兒,而是覺得這一幕咋如此像演義中關二哥挪碾盤取肉的場景?
一旁的高覽見宇信想得出神,以爲師傅挪不動,心想自己惹的禍那就自己背吧,可不能讓師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
打定主意的高覽,惡狠狠地指着那夥計喊道:“休要得意,容某一試。”說完高覽便挽起衣袖,要上前挪碾盤。
宇信被高覽這一聲喊驚醒,見高覽正走向井邊,頓時明瞭他心中想法。徒弟能有這般心意,作爲師傅的宇信自然無比欣慰,便伸手攔住了高覽,朝他微微一點頭,表示感激他的好意。
宇信轉過頭來,笑着問那夥計:“這位小哥,挪開碾盤可任取井中之肉,此言當真?”
那夥計撇了一眼宇信,心中壓根不信這麼一位公子哥能夠挪動那麼沉重的碾盤,於是滿臉不屑地說道:“當真,當真。你別磨磨蹭蹭的,要取的話就快去取呀?”
宇信也不去理會那夥計的無禮,輕挽衣袖就準備上前去挪碾盤。身後的田豐不知宇信神力,以爲自家主公在逞強,惟恐主公到時因挪不動碾盤而出醜,於是趕緊上前拉住宇信,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沮授見狀,也趁機出言相勸:“主公不必與這等地痞無賴一般計較,不如暫且找個酒家歇息,等那張飛到來。”
宇信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田豐的手臂,擺出一副輕鬆地樣子:“元皓則注不必擔心,區區千斤碾盤還不在話下,且在一旁靜觀,看信把它挪開。”
田豐見宇信執意要試,出於對自家主公的信任,最後還是鬆開了手。沮授見田豐鬆手,正要開口責怪,卻見高覽搖頭阻止。
宇信悠然地走到井邊,面帶笑容地瞧了瞧那碾盤,又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敲了敲,卻並不急於下手。
旁邊的夥計以爲宇信只是在拖延時間,一心想看這幾個蠻橫的人出醜,便不耐其煩地催促道:“你倒是趕緊給我挪呀!”
宇信擡頭望了夥計一眼,笑道:“莫急,且看我挪它。”說完,宇信扎馬張開雙手,握住碾盤下沿,掂量起這碾盤的重量。
待尋找到最佳着力點後,宇信才運起氣來,力由地生,隨即流往雙臂。不一會兒便見碾盤下方開始散落灰塵,隨後就見碾盤緩緩離開井口。
宇信此時已將碾盤從井口處移開,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唯獨只有那賣肉的夥計臉色鐵青,因爲按約定此刻井中的肉已經全部歸屬宇信了。
那夥計此時只擔心井中肉將會被這挪盤之人如何處置,要是真被白白拿走,那東家來了肯定得大發雷霆,沒準自己還得撈上一頓打。想想東家那把恐怖的力氣,夥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暗歎這回真的死定了。
宇信見衆人叫好,也不急於就此罷手,於是雙手繼續發力,瞬間便將近千斤重的碾盤舉過頭頂。驚得圍觀衆人紛紛叫好,雙腳卻又不自覺移動起來,想要遠離宇信。
宇信高舉着碾盤,斜眼厲聲問道:“放於何處?”
此時的夥計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面色蒼白,聞聽宇信詢問,連忙顫聲答道:“放於井……井邊即可。”
宇信聞言,緩緩移步離開井口,將碾盤輕輕放到地上,才轉身招呼那夥計:“還不取肉出來,要待何時?”
夥計此刻哪敢不從,畏畏縮縮地來到井邊,用繩索從井下拉出一大片肉,雙手託肉便要交給宇信。
宇信見狀,擺手道:“將肉切成細條,分給在場衆人。”
那夥計聞言,心中大驚,這可如何是好,把肉都分給路人,要是讓東家知道了,自己少說也得脫層皮。
宇信見那夥計遲遲不動手,心中便來了火氣,大聲喝斥道:“還愣在那兒幹什麼,莫不是認爲我的拳頭不硬?”
那夥計眼見宇信就要動手,當下哪敢爭辯,只得依令將肉切開,擺在案桌上任憑衆人來取。
宇信抓住時機,上前一拱手,對圍觀衆人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在下宇信,乃常山人氏,初到貴地,多有打擾。今日不巧遇到張家慷慨贈肉,宇某受之有愧,現作主在此分掉這些肉。諸位不必疑慮,可上前隨便取肉。”
宇信說完便笑着帶着三人離開攤位,往路邊不遠處的一個酒家走去,而他們身後早已混亂一片,衆人見可以免費拿肉,都衝上前來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