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靈帝萬事寵着宇信,但宇信心裡十分明白,靈帝再昏庸也有他的底線,凡事都不能逼得太急。真走到那一步時,恐怕得新賬舊賬一起算。
宇信淡然地走回隊列,暗暗給張讓打了個眼色,叫他在一旁替自己說說好話。對於這批青壯俘虜,宇信勢在必得。
張讓這些年沒少從宇信那撈好處,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自然也願意幫宇信的忙,做長期的合作伙伴!
張讓悄悄上前,向靈帝進言道:“陛下,宇將軍考慮得很周到,幽州缺乏人口,難以正面抵禦鮮卑國的大舉入侵,因此必須藉助牢固的工事來彌補。左右黃巾降兵罪當處死,如今降罪只貶爲奴隸也算是他們的造化,何不將他們送到邊境去效死命?這一來可以讓他們贖罪,二來也能替陛下抵擋胡患,算是戴罪立功,三來有宇將軍日夜看着他們,料他們也不敢再造反。”
靈帝本來還有些疑慮,但見張讓說得這般誘人,心裡便覺得再無不妥,於是滿口答應道:“就依阿父所言,將黃巾俘虜悉數發配幽並二州。嗯,朕看此事也交給宇愛卿一併來辦吧。”
張讓聞言大喜,趕忙宣旨道:“宇將軍,陛下準了!”
可以說,在這件事上,張讓的欣喜與宇信比起來不遑多讓。嘿嘿,幫宇信辦成這麼一件大事,想必宇信不會少孝敬自個兒。
宇信一聽靈帝准奏了,不由鬆了一口氣,總算如願以償了,這回真是虎口拔牙,險啊!宇信當即下拜,領旨謝恩:“謝陛下恩准!陛下放心,臣必日夜看好他們,不讓他們再行叛逆之事。”
靈帝對宇信的辦事能力還是挺放心的,當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見沒有其它的事需要商議就下令退朝了。
由於今日大殿之上宇信出盡了風頭,還把文官之首的袁隗弄進了監牢,這讓百官莫不噤若寒蟬。下朝之後,衆人紛紛上前大肆巴結宇信。尤其是那些以前跟着袁隗屁股後面走的人,更是極盡諂媚,生怕宇信記仇報復。
宇信因心中有事,便一一謝絕了衆人的邀請,直接打馬回府。和這些腐儒咬文嚼字,活着就等於受罪。
回府路上,宇信一直低頭考慮着要如何安排這些俘虜,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在大街上走着。幸好有許定帶隊護衛,不然宇信肯定得走錯路。
突然,許定一聲大吼將宇信震醒。宇信擡頭一看見有兩人攔在路中央。其中一人身高七尺有餘,面如冠玉,大耳垂肩,身着布衣;另一人身高近九尺,面如重棗,髯長三尺,身着綠袍。
宇信仔細一瞧二人模樣,不由雙眼半眯。這種相貌與打扮的人,你還別說這天下真找不出幾個來,這不是劉備和關羽是誰?
宇信安坐馬上,假裝不認識他倆,沉着臉詢問道:“你二人是何許人也?爲何當道攔阻本將馬匹?”
劉備現今仍是白身,聞聽宇信問話,趕緊一臉無辜地作揖泣述:“草民幽州涿郡人氏,姓劉名備,字玄德。這位是我義弟關羽,關雲長。我二人本無意攔阻驃騎大將軍去路,只因眼下實在走投無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在遇到諸哥哥以前,劉備一直窮困潦倒,這一點宇信深信不疑,但讓宇信刮目相看的是劉備的厚顏無恥。想來二人是在京師混不下去了,所以纔來求自己好尋個門路。
宇信聽完劉備的訴苦後不禁皺了皺眉頭。人言劉備最擅收買人心,此話果然不假。這還沒窮到吃不上飯呢,就開始裝委曲掉眼淚了。
深知劉備底細的宇信自然不會上當,這人最愛見縫插針,一旦有半分崛起的希望,他就會卯足幹勁去爭取。只是劉備這人時運不好,屬於倒黴到可以傳染的那類。細數演義中他投靠過的豪傑,除曹操沒被他坑過以外,其他哪個不是家毀人亡?
如今劉備尚不得勢,對宇信也沒什麼威脅,加上宇信今日確有急事,所以他也不想再作弄劉備,故而直言問道:“你二人慾求何事,但說無妨。如果本將真能幫得上忙,自然會幫的。”
說實話,宇信還真的比較可憐劉備這人。真真切切地從草民幹到帝王,一路坎坷。按現在的話來形容劉備的人生歷程,那就是一部鮮活的無業遊民發家致富的血淚史。
劉備一聽宇信肯幫忙,可能心情比較激動,竟然又當場抹起眼淚來:“驃騎大將軍有所不知,備雖出身草莽,實乃中山靖王之後,可惜空有一腔報國熱血,卻終不得重用。黃巾暴亂時備曾與義弟領五百義士共赴國難,歷經大小戰役不下三十場,還幫助皇甫將軍打敗了卜已,後又隨董中郎轉戰廣宗。然至今日但凡有功之人均已獲職,而備獨爲白身,實在羞愧萬分,望驃騎大將軍明察。”
一旁的關羽聽完義兄如此感慨,也不由抱拳請求道:“宇將軍,羽久聞將軍忠肝義膽,無奈現今朝廷奸人弄權,使我哥哥這般愛國志士蒙受屈辱。將軍身居高位聞之卻無絲毫動容,難道就一點不覺得慚愧嗎?”
“你大爺的,敢拐着彎地罵我有眼無珠、狼心狗肺!”宇信知道關羽這話暗藏譏諷,隨即轉頭去看劉備,卻發現他沒有一絲制止的意思,頓時明白他是贊成關羽的話的。
宇信微微皺了皺眉頭,暗道關羽就是一傻帽,被劉備當槍使了還不自知,還以爲是兄弟情深呢?還好宇信向來大度,並不計較關羽的傲慢無禮。若是換作何進當場,恐怕這二人都得上菜市口開利市。
宇信不在意關羽的諷刺不代表宇信身邊的人也不在乎。許定作爲宇信的親衛隊長,自然與宇信榮辱與共,此時聞聽關羽話中暗含羞辱之意,不禁怒由心生。
所謂“主辱臣死”說的就是主上受到羞辱,做臣下的就會痛苦得像快要死掉一樣。許定當下怒指劉關二人,喝斥道:“匹夫休得放肆!來人,將這兩個狂徒綁了送去官府治罪。”
隨行護衛的虎衛軍聞令就要上前拿人,嚇得劉備白皙的麪皮瞬間漲得通紅,但下一秒關羽的舉動就讓他徹底放下心來。
只見關羽一聲大喝:“休要傷我大哥,關某在此,誰敢上前。”關羽說着就拔出腰間寶劍,上前護在劉備身前。
他孃的,關二哥果然帶種,敢在公共場合和官家動刀子。虎衛軍見對方竟然拔出利器反抗,一陣清脆的“哐當”聲後,虎衛軍士兵全都拔刀在手。即便對方是三國頂級猛將,虎衛軍也絲毫不畏懼。
虎衛軍拔刀的氣勢不得不說嚇人,就是像關羽這樣的三國超一流猛將也不由望而色變。關羽非常清楚,若是動起手來,即便他本人可以保證不會受傷,但身後的結拜大哥可就不好說了。
劉備本人武藝稀鬆平常,眼見虎衛軍全都壓了上來,當下再也扛不住了,趕忙上前拉住關羽賠罪道:“宇將軍,我義弟剛纔言語之中多有得罪,作爲兄長的理應代其受罰,請宇將軍饒恕他。”
宇信心中暗罵劉備假仁假義,但既然他主動示弱,自己也不好在這大街之上把事情鬧得太大。畢竟這是天子腳下,當街持械鬥毆影響不好。顧全大局,宇信當即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呵呵,要不是宇信一貫秉承低調行事,他真想當場回一句不饒,然後縱兵擒殺二人。但是,那樣恐怕會落人口實,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大計。
許定得令,果斷將寶劍收回鞘中,其餘虎衛軍也動作一致地將刀收回。宇信見劉備輕舒了一口氣,心中不禁好笑,看來這劉備怕死得很嘛。
宇信也不想再和劉備糾纏下去,於是應承道:“玄德放心,你既然爲國立了大功,本將會在陛下面前替你說情的,你回去候着吧。”
也許是宇信心有煩事,他竟然沒有去想劉備爲何會找上他。劉備原是中郎將盧植的學生,照理說他應該先去找老師求情,而正常情況下盧植也不會撒手不管。
可現在,劉備找上了宇信,這就說明劉備知道盧植不會幫他。那問題來了,爲什麼盧植不願幫自己的學生討回公道呢,答案恐怕只有盧植和劉備本人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