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要帶我去哪裡?”
然而面對我的質問,喬尼福只是冷哼一聲,並不回答。不僅如此,反而手上用力更大,勒的我差點兩眼翻白背過氣去。
難不成吸血鬼的世界裡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概念麼?我想到科爾德,再看看如今的下場,突然覺得某人不是最可惡的。至少,他嘴上不說,這種時候,還是會讓我喘口氣的。
隨即眼前浮現被抓出城堡前,科爾德滲白的面色和身上汨汨流血的傷口,我不禁鼻頭一酸,胸口悶得慌。要不是因爲我,他也不必如此。
只是想到那句“她是科爾德•弗蘭克本的妻子,我的愛人”,我開始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把這樣的話當真了。明明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脣槍舌劍,我卻覺得科爾德這話是對我說的。讓我有種義無反顧想要去相信的衝動。
“主人,您總算回來了。”
漆黑的小路上,正當我被喬尼福顛地七暈八素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尖細的,如老鼠一般的聲音,讓人聽了渾身不舒坦。
我眯着眼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兩米開外的地方站着一個小個子的男人。由於披着斗篷,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單覺得過分消瘦的肩膀,就讓我不想有過多的接觸——還真像只老鼠精。
“嗯。”喬尼福看了對方一眼,停下腳步。
法克!我剛察覺不妙,身體一沉,已經被丟在了地上。突如其來的屁股蹲讓我欲哭無淚,倒吸着涼氣暗罵:我發誓,我是一個崇尚和平的好姑娘。但假如有機會,我會狠狠的把他修理一頓,讓他滿地找牙爲止!
“主人,您受傷了。”老鼠精走上前來,扶喬尼福坐下,“萊恩他們都很擔心,現在正在鎮子上等我們。”
“一點點小傷,”喬尼福不在意的癟癟嘴,將身上的衣服解開,“和我相比,科爾德更倒黴。”
藉着朦朧的月光,我發現喬尼福裡面穿着一件類似鎧甲的背心。雖然光線晦暗,可離得近,我還是有些頭皮發麻——竟是由慘白的人骨拼湊而成,根根相銜,月色下看上去異常冷冽陰森。
“主人可真厲害,這麼容易就將她抓來了。”老鼠精瞥了我一眼,很是不屑,“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下一步計劃?”
“別急,薩卡。”喬尼福在指尖咬了個口子,將血滴在白骨上,“總得給我可憐的弟弟一點喘氣的時間,他現在可是傷的不輕。”
他話音剛落,那骨頭做的背心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彷彿要活過來一樣,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便見最頂端的一根啪嗒一下彈開來,續而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挨個的鬆散了。到最後,多達數百根的白骨竟由上而下合成了一根,又一晃眼成了一支拇指粗細的短笛。
嘖嘖,我不禁咋舌,簡直比科幻片還科幻。
“要不是有骨琴,我還真不能保證可以活着出來。”喬尼福把短笛收回到腰間的一個錦袋裡,“我真是小瞧了科爾德。”
“可是,他的自大依舊會害死自己,就算今天沒死••••••”老鼠精說道這裡,話語一頓,“中了蝙蝠毒氣,到時候也由主人說了算,哈哈。”
老鼠精諂媚的附和,配着陰惻惻的低笑,一時間我彷彿置身於西遊記中。但轉念一想,聽這兩人的一問一答,感覺事情遠非自己想的這樣簡單:這幫龜孫子是有備而來,我們反而被牽着鼻子走了?
【4】
我忍不住皺眉——老鼠精說的蝙蝠毒氣,是不是那隻斗篷幻化的畜生?可科爾德根本沒被咬到,怎麼可能中毒?還是說,所謂的障眼法,科爾德本就不該出手殺了它,現在反而誤事?但最重要的是,中了這蝙蝠毒氣,會有什麼後果?
我腦海裡驀地出現一幅相當違和的畫面:科爾德流着口水,歪着脖子,嘴巴里喊着媽媽向我跑來。好吧,我搖搖頭,這不是中了毒氣,分明是先天智障。
“有戈多裡特這個老不死在,怎麼會讓科爾德死?”喬尼福很好心的解答了我的困惑,“但到時候,就算解了毒,異能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
“我們只要趕在他恢復之前••••••”喬尼福說着,俯身看我,同樣是湛藍的眸子,卻讓我一眼都不想多看,“好好利用這個小傢伙,就可以了。”
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在舞會上解決科爾德,因爲那是不可能的。繞了這麼多花花彎子,無非就是想要逐個擊破,然後來個一網打盡。他們倒也沉得住氣,我忿忿的想。
“別傻了,科爾德是不會來的。”其實我心裡清楚,科爾德一定會來,雖然這聽起來像個笑話,“我並不是他真正的新娘,我們只是假裝而已。”
“這說,你應該明白,他不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來送死的。”
我一面冷冷的提醒,一面心裡不禁流下兩行寬麪條。如此一來,我算是徹底把自己推向死衚衕了——他們不會留一個沒利用價值的人在身邊的。
“呵,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兒,白藺兒小姐。”喬尼福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扼住我的喉嚨,“你在布丁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親愛的弟弟已經愛上你了。”
我看着喬尼福的脣在眼前一開一合,思緒卻完全混亂了:什麼叫科爾德已經愛上了我,早在布丁巷。切,那個時候他看我笑話都還來不及,我纔沒有蠢到有受虐傾向。
“不信,咱們可以打個賭。”喬尼福似乎看出我的猶疑,咧嘴一笑,黑暗裡顯得更爲陰惻,“假如他不來,你死;假如他來,你們兩個一塊兒死,怎麼樣?”
啊呸!你當我是先天智障麼?我厭惡的送了他一個衛生球,扭過頭不想搭理他。
“沒關係,到時候你會感謝我的。”喬尼福鬆開我,直起身對老鼠精說道,“看好她。”
“是的,主人。”
於是,我就又一次悲催的像一隻麻袋一樣,被人拎起來,毫不留情的拖着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是要被帶到哪裡去。
一路上,我也學乖了,不再像一開始被喬尼福抓來時那樣掙扎反抗。漸漸地他們就鬆懈不少,最後索性鬆手,由我自己跟着。
這種時候,傻到等死不是我白藺的風格。好歹在這個時空活到現在,我也算是過五關斬六將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活命的機會。
我一邊斯里慢條的跟着走,一邊腦子裡轉的飛快:硬拼吧,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還沒等我一拳揮過去,說不定人家已經一個剪刀手讓我玩完了;等着奇蹟往下走吧,也許就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我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裝死吧,可能就真的死了••••••
最後思來想去,最靠譜的辦法,還是走爲上策,尋個空擋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