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看吧,我一準沒說錯。”凱特見我不吱聲,囔囔着又想鑽回被窩裡,“我都瞧見了,你別想抵賴。”
“你瞧見什麼了?”我見勢,急忙拉住他,“我頂多將他當朋友。”
“但他不該偷親你。”凱特攥緊拳頭,腮幫子氣鼓鼓的,彷彿幼稚園裡被人搶了玩具的孩子,滿腹委屈。
厄,這小鬼,到底還看見了什麼?
我想起脣上淬不及防的一吻,原本經過一晚的沉澱,已經快要淡忘的觸感,被凱特一提及,又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上來。好似被貓兒抓撓着,癢癢的,卻無從下手。
“你都說了是他偷親,我也是受害者。”無論如何也要Hold住,我不露聲色的岔開話題,“你吃過東西了麼,餓不餓?”
“我早吃過了,纔不像白藺,一隻大懶蟲。”
說到底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果不出所料,順着我的話頭接下去。
然而正在我暗自得意的時候,凱特回頭又來了一句:“那你爲什麼笑,在他親你的時候。”
“我笑了麼?”
當時的情況,生氣也來不及,哪裡還笑得出來。指不定是燭光晦暗,距離又遠,這小子看花眼了。
我相當無語的給了凱特一個爆栗子:“你要再胡思亂想,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生氣。”
“但他真的很危險,我不想白藺••••••”凱特仍舊不放心,但和之前相比,明顯消氣不少。
“相信我,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我毫不猶豫的打斷他,將他拉出房間,“悶在裡面不會無聊麼,出去透透氣。”
想到距離科爾德提及舞會的事越來越近,說不擔心一定是假的。這樣一步引蛇出洞的險棋,免不了要和喬尼福交手。雖然我自始至終還不曾瞧見過他,但作爲科爾德的哥哥,用腳趾頭想想,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所以,如科爾德說的,即便潛能被激發,最終還是得靠自己多加練習。到時候纔不至於落得螻蟻一樣任人宰割。
於是正好,既可以拉上凱特陪他說說話,又可以抓緊時間練習,一舉兩得。
“白藺,你確定能行麼?”凱特抱着貓,坐在草叢裡,不置信的問我,“或許休息一下情況會有所改變。”
我很好奇凱特不喜歡科爾德,卻和他的貓玩的這麼要好,只是此刻我實在分不出心想這些旁的。因爲接連幾次失敗的瞬間移動,我倒黴的發現,潛能似乎一陣風似地,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又成了廢柴一根。
“不,我得再試試。”我抹了把汗,狠下心爬上七米多高的樹幹對凱特說,:“你最好抱着貓離得遠一些,免得壓着。”
“等等,這太高了。”
凱特剛說完,我已經眼睛一閉跳了下去。只聽“撲通”一聲,屁股着地,頓時痛的兩眼迸出淚水:“靠,疼死我了!”
“白藺,你還好麼?”凱特急忙上來扶我。
我咧着嘴,齜着牙,就差沒有放聲嚎哭——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那天的瞬間移動只是一個巧合?又或者,壓根就不是什麼瞬間移動,只是踩到狗屎運,僥倖沒摔死而已。
我覺得納悶,想不出緣由來,偏偏心裡又堵得慌。
“彆氣餒,你可以換個別的。”凱特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既然瞬間移動不聽使喚,那就試試特殊技能。我顧不得形象,從地上爬起來,對着樹幹沉思了片刻。覺得精神力集中,這才搓了搓手掌,穩穩放上去。
只是這樣過了許久,仍沒有料想中的灼熱感,指尖觸到的依舊是樹幹粗糙的紋理。
我嘆了口氣,轉身對凱特說:“算了,我們回去吧。”
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換來的是一個跛子和一根廢柴下場,我還是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假如自我修復功能也罷工的話。
也許,這就是半路出家的緣故吧,畢竟我和科爾德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回去的路上,我想着許多可能,最終覺得這個原因比較靠譜。
【4】
“夫人,你們回來了?”我們一到大廳,蒂尼就迎了上來。
她身後,正站着科爾德,看樣子也剛從外面回來。黑貓一看見主人,就迫不及待的掙脫凱特的懷抱,一躍竄到了他腳下,喵喵的低叫兩聲,彷彿是在撒嬌。
見此情景,凱特免不了嘟起嘴吧,有些不樂意。我看在眼裡,覺得好笑,卻不好說什麼,只能由着他去。
“你們去哪了?”
科爾德將手裡包裝別緻的盒子交給蒂尼,低聲吩咐了幾句,順便將外套脫下,掛到衣架上。等到妥妥的坐在沙發上,這才眉梢一挑,問我。
“去後山了,”我如實回答,“螻蟻也有權利把握自己的命運。”
“不錯,是個勤快的孩子。”科爾德眸子微眯着,隨意的靠着倚背,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練習的怎麼樣,需要幫忙?”
“一切順利。”鬼使神差的,我說了謊話,“如果你想和上次一樣幫我,那麼謝謝,我不需要。”
我並不想他知道,離了他,自己真就成了一個什麼都不行的廢柴。況且,我可不確定,他不會因此而嘲笑我。由此一來,除了加緊練習,我別無選擇。
凱特聽我說完,似乎覺得不妥,想開口解釋。我見狀,趕緊瞄了他一眼,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
“那是再好不過的。”科爾德脣角一揚,目光停留在我面上,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半分。彷彿那樣湛藍的眸子裡,藏着某種古老的咒語,你只要一直看着,準會一頭栽進去,再也出不來。
“我累的很,先去休息了。”
很慚愧,顯然我沒有那麼好的定力。對視了片刻終究招架不住,我尋了個藉口,急匆匆的拉着凱特上樓去了。
“你爲什麼不和他說實話?”凱特低聲在我耳邊問,“興許他有辦法幫你。”
“別傻了,他不笑話我就謝天謝地了。”其實我也吃不準科爾德會怎麼想,只是這樣說,省去了凱特這小鬼的刨根問底。
到了樓上,我也確實累的夠嗆,好說歹說的把凱特哄走,打算睡個下午覺。不想剛走到牀邊,卻看見牀頭櫃上被人放了一個淺紫色的紙盒子,上頭還有一枚湖藍色的蝴蝶結,看起來煞是別緻。
我一愣——這不是在樓下,科爾德交給蒂尼的那一個麼?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我猶疑了一下,還是沒按耐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在看清楚盒子裡的東西時,我有那麼一瞬間是呆滯的:老天,這也忒誇張了吧?
盒子裡不是別的,是一件做工精良,剪裁考究的晚禮裙。這裡不得不說,即便時隔三百多年,巴洛克的貴族氣息還是其他風格無法企及的。就算設計繁複累贅,穿上身的過程相當痛苦,可仍舊叫人無法抵禦它華麗極致的誘惑。
就拿眼前這件來說吧,顯然是科爾德有所挑選過的。明亮的淺桃色,配上荷葉邊的米白色,使得裙子看起來頗爲俏皮。稍顯蓬鬆的及膝裙襬再加上精緻的褶皺,連同漫不經心的花邊,都散發着沉斂的浪漫氣息,濃而不妖。材質雖然不是典型的浮花錦緞,卻是光滑輕盈的紗綢,反倒平添了一份奢華感。而香檳色的大蝴蝶結更是令人愛不釋手,彷彿一經繫上,便真成了一對蝴蝶的美翅。
當然,這樣華美的裙子,喜是喜歡,可我在看到鑲了蕾絲花邊的束腰後,哪怕還沒穿上,還是覺得胸口一陣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