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城內撫慰已完,晁春傳下號令,諸多頭領,收拾車仗糧食金銀,一齊進發;把這兩府錢糧運回山寨。前後諸軍都起。
回到梁山泊忠義堂上後,晁春叫放出龔旺、丁得孫來亦用好言撫慰。此時頂頭上司張清已降,家人也被晁春“好心”地接到了梁山居住,二人無論是否甘心,也只得叩頭拜降。
同時山寨又添了皇甫端,晁春令其專門負責醫獸;董平、張清同爲爲山寨頭領。
晁蓋歡喜極了,急忙叫排宴慶賀,衆頭領都在忠義堂上各依次序而坐。
晁蓋開言說道:“我等弟兄自從上山相聚,所到之處,每戰必勝,皆是上天護佑,非人之能。今來扶我爲尊,皆託衆弟兄英勇。我今有句言語,煩你衆弟兄共聽。”
吳用首先道:“願請兄長約束。”
晁蓋道:“我們能夠多次打退朝廷的圍剿,也能攻城略地,但是我們發展騎兵所需要的馬匹,每次走到曾頭市的時候都會被打劫,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只希望衆兄弟能跟我一起前往剿了他。”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村鎮,只要大哥一說,我等兄弟立馬就下山。”在劉唐的帶領下,衆好漢紛紛降晁蓋表示忠心。
“那好,兄弟們休息數日之後,我將親自帶隊下山剿滅曾頭市。”晁蓋扭頭看了一眼緊鄒眉頭的兒子,“怎麼啦,不能嗎?”
“當然能了,只是現在我軍疲勞,曾頭市的情況又不清楚,所以我想還是先派人去打探一番,衆將士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小天王說得對,明天就讓戴宗前往曾頭市打探消息,衆位將士就趁此機會好好休息,準備再戰。”
“是。”軍師吳用話音一落,衆人齊聲道。
“大哥,你怎麼也不事先商量一下,就在宴會上提出來呢?”宴會一結束,吳用和公孫勝跟着晁蓋父子回到書房,就埋怨道。
“此事又什麼不妥嗎,軍師和小兒在宴會上不是一直贊同嗎?”
“大哥,那是軍師和小天王在維護你的威信,你想想看,我們剛剛打下兩座城池,朝廷派人前來求和還好說,如果他們派兵進剿,我梁山大軍均在外邊苦戰,梁山這個大本營一旦丟失,我軍將全軍覆沒呀?”雖然梁山已有尊卑之分,但是晁蓋想來不太講究這個,所以與他出生入死過得公孫勝等人私下裡仍然一大哥相稱。
“那該怎麼辦呀,那明天就不要讓戴宗去了。”
晁春看着有些窩囊的父親,心中實在是無奈,明明一個號稱“托塔天王”的英雄,可是碰到這種事務的處理上,就表現的如此無能,歷史上就算他們有在曾頭市“犧牲”,也要被宋江給徹底地玩弄到“犧牲”爲止。
“大哥無需過濾,樑中書一家在我們手中,蔡京不敢投鼠忌器,現在又是兩城被滅,朝廷一定不敢派大軍進剿的,我們也可趁機將曾頭市給滅了,只是一定要留下重兵,以防朝廷得知我軍下山,而派人偷襲。”
“軍師說得很對,我看還是父親和軍師留下來,我和朱武帶一半兵馬前往。”
“這能行嗎,曾頭市現在狂妄的很,一定不會容易攻打的。”
“父親這個我明白,曾頭市並不大,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這次我所帶領的兵馬卻不都是我們梁山的精銳頭領也都是主要的,至於留下來的朱貴這些武藝較低的將領,配合水軍堅守不出,朝廷大軍也不可能攻上來的。”
四五日之後,戴宗回來對衆頭領說道:“這個曾頭市上共有三千餘家。內有一家喚做曾家府。這老子原是大金國人,名爲曾長者,生下五個孩兒,號爲曾家五虎:大的兒子喚做曾塗,第二個喚做曾密,第三個喚做曾索,第四個喚做曾魁,第五個喚做曾升,又有一個教師史文恭,一個副教師蘇定。去那曾頭市上,聚集著五七千人馬,紮下寨柵,造下五十餘輛陷車,發願要與我們勢不兩立,定要捉盡我山寨中頭領,做個對頭。那匹千里玉獅子見今與教師史文恭騎坐。更有一般堪恨那廝之處——杜撰幾句這語,教市上小兒們都唱道:‘搖動鐵鈴,神鬼盡皆驚。鐵車並鐵鎖,上下有尖釘。掃蕩梁山清水泊,剿除晁蓋上東京!生擒小天王,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盡聞名!’沒一個不唱,真是令人忍耐不得!”
晁蓋聽罷,心中大怒道:“這畜生怎敢如此無禮!我須親自走一遭!不捉得這畜生,誓不回山!”
晁春一聽,才明白這曾家竟然是後來滅亡北宋的金國人,雖然金國在滅亡北宋之後,在中原可謂是犯下了滔天罪行,尤其是後世的很多軍史中,關於北宋被俘的宮廷女眷的悲慘遭遇,令人髮指,但是在這個時代當了擁有實權的隱一把手數年的他已經冷靜多了,不像在前生那些衝動的學生時代,整天考慮就是雪恥什麼的,考慮的只是自身的利益和生存問題。
“你是說他們是金國人?現在金國的現狀是什麼,曾家與本國有多少來往,地位又多高,來我中原到底又什麼目的,有誰知道?”
晁春雖然知道金國強大之後,滅了遼國和北宋,可是具體年月,尤其是金國正是崛起的時間他並不清楚。
晁春一連地發問,衆人頓時迷糊了,想來穩重的小天王似乎第一次如此慌張,聽了半天,還是林沖首先發話了:“小天王不必擔心,據我在東京殿帥府時所知,金人好像只是遼國東北部的一個部落,我們中間隔着遼闊的遼國,他們根本過不來,就算我們領土接壤,他們也不可能打到我們大宋的腹地來。”
“不,不,這個民族非同一般呀,他們絕對不甘於屈人之下。”
“小天王說得是。”長期在北方駐守的呼延灼也發話了,“前年我在北疆駐守之時,又細探所報金人整個部落統一了,他們的首領好像叫什麼達的?”
“你是說完顏阿骨打?”晁春雖然不清楚金國立國的時間,但是最爲中華歷史上十餘個大國之一的金國開國皇帝,他還是知道了。
“對,就是那個完顏阿骨打,他們這些蠻夷之人的名字,實在是難記,我奉命進剿,內調之時,聽說遼國皇帝已經派大軍進剿他們了。”呼延灼本來是想說奉命進剿梁山的,但是這個場合實在是不對,就改成了內調。
“此話差異,別看他們女真族現在確實只是一個小小的部落,但是他們由於長期受到契丹人的欺壓,由一個英雄來領導的話,那麼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凝聚力是我們中原民族無法比擬的,據我所知,完顏阿骨打正是以爲這樣的英雄。戴宗你所他們是大金國的臣民,那就是我完顏阿骨打已經建國了。”
“應該是的,他們確實是女真族,只是我們中原與他們相隔這強大的遼國,所以很多事情我們中原並不瞭解,但是已經建國是絕對的了。”
“既然號稱曾家五虎,可見他們在金國也一定不是普通的商人,現在在我中原置地建莊,一定有政治目的,我們一定要細細打探。”
“什麼政治目的呀,女真小小的部落,就是建國也是自己封的,遼國大軍一旦開到,那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我看我們立即發兵,就他們那個三千人的小莊子,拿下他還不是易如反掌嗎?”作爲大漢民族英雄的關公的子弟,自然也看不上週邊的蠻夷之人了。
“關將軍不要小看這些蠻夷之族,我們大漢民族也只有在漢唐最爲強盛之時纔打敗他們,無論是我朝之前還是晉末隨初,我們分裂時間最常的時候都是這些蠻夷之人的傑作,說句實話,就連強盛一時的隋朝楊氏、最爲發達的唐朝李氏,他們都還流淌有胡人的血液,第一個統一的秦朝,也是誕生於蠻夷之地的西隴,治天下確實需要孔孟之學,但是打天下,他們這些馬背上的民族絕對是一流的。現在的契丹人已經被我們漢化了,我斷定,不出幾年,他們就會亡於女真人,如果朝廷政治繼續腐敗下去,只怕連大宋也難逃噩運。”來自後世的晁春自然知道歷史發展的進程,更知道中原人民所遭受的磨難,但是他們有辦法講出來,只好一點一點地引導這些手下們。
“不可能,小天王多慮了,我大宋雖然在軍事上比較弱小,可是就連強大的契丹,和勇猛的西夏不都打不過來嗎?就憑一個小小的女真族,絕對進不了中原。”呼延灼可謂是宋朝開國之後,雖然被逼無奈降了梁山,但是骨子裡還是要爲朝廷賣命的,所以聽到晁春既然稱堂堂的中原大國會毀於一個蠻夷之地的蠻夷小族,心中自然不滿了。
“信不信由你,但是你們一定要給我記住一點,這些蠻夷之族與我們中原民族最大的區別就是,攻城略地之後,所行的就是燒殺搶掠,殺我們的男人,搶我們的物品,誰我們的妻女,今後無論我們是繼續在梁山上落草爲寇,還是受了朝廷的招安,有一定必須做到的就是不能當漢奸,必須與敢於侵略我們的蠻夷之族鬥爭致死。”晁春雖然與朝廷似乎是誓不兩立,但是到了民族大義的關鍵時刻,他仍然還要向手下這些人灌輸保家衛國的思想的。
晁蓋雖然並不反對兒子向這些人灌輸這種思想,但是此時畢竟離兒子的假設還有太遠的距離,他眼前的敵人還是隻有大宋朝廷上的趙氏家族和以蔡京爲首的官僚,還有就是敢於侵犯自己利益的曾頭市,所以當他看到話題越來越遠時,就不再沉默了: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們還是說說眼前如何解決曾頭市的問題吧?”
“小天王已經說了,金國的那些什麼蠻夷之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這次一定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你們不要和我強功勞呀,每次攻城都有什麼禁止濫殺無辜的鳥命令,我早就沒有痛快過了。”
李逵話音剛落,衆人看着這廝怒中似乎帶笑的樣子,都被他給逗笑了。
“小天王的意思,可不是讓你去跟他們結仇,而是要結好他們,看來這次你連山都不能下去了。”戴宗跟他的關係最好,自然由他來調笑了。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兵法雲: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曾家來我們中原的目的一定是想聯合共同對付遼國,但是金國沒有殲滅遼國主力之前,朝廷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兵的,所以曾家在朝廷一定碰了不少的釘子,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結好金國,爲我們圖利。”
“什麼,結好金國,小天王你敢纔不是說他們這些蠻夷之族是我們的災星嗎?”
“剛纔還叫我們保家衛國,不能當漢奸呢?現在又要我們去聯合蠻夷之族,你到底是想說什麼呀?”
晁春話音一落,下面立即炸開了鍋,矛頭紛紛指向了他們的首領,尤其是呼延灼、花榮這些名將之後。
晁春站起來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了,都在等着這個二把手如何自圓其說。
“我的意思不是要和他們聯合攻打中原,現在遼國政壇雖然腐敗,最終會亡於金國,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短期內金國雖然能夠連續在軍事上取勝,但是遼國絕對不可能短期內滅亡,我們有了這樣一個強大的外援,對我們在與朝廷的談判中佔據上風一定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然後我們在說動朝廷,給遼國最後一擊,只要我們收復了幽雲十六州,那麼就等於在軍事上樹立了一道屏障,金國就不可能向遼國一樣隨時攻入我河北腹地了。”
“小天王深謀遠慮,我等相差甚遠也。”大戶出身的盧俊義一個馬屁定乾坤,讓晁春徹底認清楚了讀書人的清高只是集中在極少數的一部分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