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招供高興地不僅僅是李固,早他三天進城造謠的李應等人更加興奮,當晚尾隨盧俊義的戴宗就急忙趕回梁山報信,而李應、石秀則找到了還在四處打探消息的燕青。在燕青的帶領下,李應找到了蔡福兄弟,蔡福是兩院押牢節級兼充行刑劊子,因爲他手段高強,人呼他爲“鐵臂”;而他的弟弟蔡慶在他手底下人小押獄,由於生來愛帶一枝花,河北人順口都叫他做“一枝花”。
蔡福認得是浪子燕青,還未開口,燕青就跪在地下,眼淚如拋珠撒豆,告道:“節級哥哥!可憐見小的主人盧俊義員外吃屈官司,又無送飯的錢財!小人城外叫化得這半罐子飯,權與主人充飢!節級哥哥,怎地做個方便”說不了,氣早咽在,爬倒在地。
“我知此事,你自去送飯把與他吃,那這兩位是?”蔡福看着燕青身後的李應、石秀問道。
“這個是我們的三管家,他們和小的一樣都受到過主人的恩惠,又與小人親如兄弟,剛纔他們聽到李固從大堂回去後與夫人的對話,就出來找找到小人通報消息。”
“節級大人,我們也想再看一眼主人呀。”李應一邊假裝摸眼淚,一邊將手中的十兩銀子塞進蔡福手中。
盧家真是大家呀,連三管家都出手如此闊氣。蔡福哼了一聲,朝三人揮了揮手,三人自然明白,一溜煙的跑進了牢房。
蔡福送走燕青一行剛剛走出牢房,就見一個小二打扮的人趕來小聲道:“節級,有個客人在小人茶房內樓上,專等節級說話。”
“是誰呀,請我幹嗎呢?”
“小人哪裡敢問節級的事情呀,那人只對小人說道如果節級問起,就說有一件大事需要節級幫忙。”小二極爲恭敬,蔡福雖然只相當於後世的一個監獄長,可在老百姓眼裡也是官,是一個有着一定權力的公務員。
找我能有什麼大事,牢房裡關押有錢有勢的只有今天進來的盧俊義,難道跟他有關係,可是死保他的人現在只有一個落破的燕青了,再說就算救這樣的重犯找我也沒有丁點用呀,難道是李固這小子吞了自己主人的家產,還要害他的性命,可盧俊義被處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蔡福來到樓下看時,正是盧家管家李固,蔡福也不客套,坐下就問道:“立管家有何見教?”蔡福隨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面對這種賣主求榮之徒,心中還是有些厭煩。
“奸不廝瞞,俏不廝欺;小人的事都在節級肚裡。今夜晚間只要幫我解決了裡面的,五十兩蒜條金在此,孝敬節級。廳上官吏,小人自去打點。”李固也不客套,上來直言。
蔡福笑道:“你不見正廳戒石上刻著‘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你那瞞心昧己勾當,怕我不知!你又佔了他傢俬,謀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日後提刑官下馬,我吃不得這等官司!”
“節級嫌少的話,小人再添五十兩。”
“李主管,你‘割貓兒尾,拌貓兒飯!’咱北京赫赫有名的一個盧員外,只值得這一百兩金子?再說了盧俊義處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反正家產、女人你已經到手了。”
“節級我就不瞞你了,你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盧俊義謀反一事你也知道不是件小事情,現在梁山軍剛剛大敗朝廷派去圍剿的官軍,我怕夜長夢多呀,朝廷萬一想問清楚梁山上詳情的話,盧俊義就死不了了。”李固嘆了一口氣,推心置腹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蔡福。
誰知蔡福聽完之後卻“哼”了一聲道:“你小子大的主意我還不知道,盧俊義勾結梁山賊寇不都是你一人所說嗎,最近城裡的留言還真不知道是誰放的呢?”
“節級還是不詳細小弟呀,盧俊義自己不都在堂上招供了嗎?”
蔡福看着李固頭上冒出的冷汗,心中說道小子露餡了吧,可嘴裡仍然不饒:“你當我不知道,不是你在下面使壞,盧俊義在堂上吃不了毒打才招供的。”
“這……這……節級哥哥,咱兄弟不說外話,你說個價吧。”李固徹底的軟了。
“那行,就一千兩吧。”蔡福確實是個擡價的好手呀。
“還是少點吧。”
兩人幾杯下肚之後,李固拿出準備好的便道:“這是五百兩金子先送與節級,只要今夜完成此事後,明天的三百親手奉上。”
蔡福將金子藏在身邊,起身道:“管家的五十兩是試探兄弟的呀?”
李固剛想解釋一番,只見蔡福扭頭就走,留下一句“明早前來收屍。”
且說蔡福回到家裡中,剛邁腳進門就見一人揭起蘆簾,跟着近進來,看著蔡福便拜。
只見面前一人生得十分標緻,且是打扮整齊:身穿鴉翅青圓領,腰繫羊指玉鬧妝;頭帶俊莪冠。足躡珍珠履。
蔡福一看便知此人絕非不同之人,慌忙答禮問道:“官人高姓?有何見教?”
那人揮手關上房門之後道:“節級休要吃驚;在下便是滄州橫海郡人氏,姓柴,名進,大周皇帝嫡派子孫,綽號子旋風的便是。只因好義疏財,結識天下好漢,不幸犯罪,流落梁山泊。今奉兩位天王將令,差遣前來,打聽盧員外消息。誰知被贓官污吏,**姦夫,通情陷害,監在死囚牢裡,一命懸絲,盡在足下之手。不避生死,特來到宅告知:若是留得盧員外性命在世,佛眼相看,不忘大德;但有半米兒差錯,兵臨城下,將至濠邊,無賢無愚,無老無幼,打破城池,盡皆斬首!久聞足下是個仗義全忠的好漢,無物相送,今將一千兩黃金薄禮在此。倘若要捉柴進,就此便請繩索,誓不皺眉。”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害怕李固嗎,這個節級放心,盧員外脫險之日就是李固的忌日,至於他的八百兩金子我們會加倍給你的,到手的五百兩算是你白的的了。”
蔡福聽罷,嚇得一身冷汗,半晌答應不得。蔡福隨小二進入客棧時,專門注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李固所在的包間位置還是相當隱蔽的,很難有人能夠偷聽到裡面的說話聲,沒想到柴進竟然完全知道他們所談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