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這邊忙着“請”盧俊義,而東京也沒有閒着。高唐州城破之後,高俅高太尉立即就接到了高廉的啼血書信,堂兄一家幾遭滅門雪洗,他這個全國軍隊的統領有怎麼能坐視不管,何況這已是繼青州、江州之後,梁山軍攻下的第三座州府,這絕對不是山賊土匪所幹,而是要娶趙家而代之的造反派。
收到信的次日五更三點,道君皇帝升殿。高太尉出班奏道:“今有濟州梁山泊賊首晁蓋累造大惡;打劫城池,搶擄倉庫,聚集兇徒惡黨,先在濟州殺害官軍,鬧了江州無爲軍;今又將高唐州官民殺戮一空,倉庫藏盡被擄去。此是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誅剿,他日養成賊勢,難以制伏。伏乞聖斷。”
宋徽宗聽聞並沒有特別驚慌,雖然宋朝是中國晉朝(時間太短)以外唯一一個農民起義沒有成氣候的朝代,但是騷擾幾個州府的小暴亂還是層出不窮的,也就不再掛在心上,只是降旨委託高太尉選將調兵,前去剿捕,務將掃清梁山水泊。
高太尉奏道:“開國之初河東名將呼延贊嫡派子孫,單名灼,使兩條銅鞭,有萬夫不當之勇;現在是汝寧都統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將。臣保舉此人,可以征剿梁山泊。可授兵馬指揮使,領馬步精銳軍士,剋日掃清山寨,班師還朝。”天子准奏,降下聖旨。
卻說呼延灼在汝寧州統軍司接到聖旨,火急收拾了頭盔衣甲,鞍馬器械,帶引三四十從人,星夜赴京,來到京師城內殿司府。
次日早朝,呼延灼由高俅引見宋徽宗,宋徽宗一見呼延灼一表非俗,喜動天顏,立即賜日行千里的踢雪烏騅一匹。只見那馬渾身墨錠似黑,四蹄雪練價白,因此名爲“踢雪烏騅”。
呼延灼謝恩已罷,隨高太尉再到殿帥府,商議起軍剿捕梁山泊一事。呼延灼道:“稟明恩相:小人覷探梁山泊,兵多將廣,馬劣槍長,不可輕敵小覷。乞保二將爲先鋒?”呼延灼對擡舉自己的高俅是十分的尊敬。
“小人舉保陳州團練使,韓滔,原是東京人氏,是武舉出身,使一條棗木槊,人呼爲‘百勝將軍’,此人可爲正先鋒;另一人是潁州團練使,彭屺,也是東京人氏,乃累代將門之子,使一口三尖兩刃刀,武藝出衆,人呼爲‘百目將軍’,可爲副先鋒。”
高太尉聽了大喜道:“若是韓彭二將爲先鋒,何愁狂寇不滅!”高太尉馬上就到殿帥府押了兩道牒文,著樞密院差人星夜往陳、潁二州調取韓滔、彭圯火速赴京。不旬日間,逕來殿帥府參見了太尉並呼延灼。
數日準備之後,呼延灼和韓滔、彭圮立了軍令狀,辭別了高太尉並樞密院等官員,馬步軍各五千,兵分三路殺奔梁山而來。
再說梁山盧俊義被捉拿的次日,晁蓋殺牛宰馬,大排筵宴,請出盧俊義來赴席。酒至數巡,晁蓋起身把盞陪話道:“夜來甚是衝撞,幸望寬恕。雖然山寨窄小,不堪歇馬,員外可看‘忠義’二字之面。晁蓋情願讓位,休得推卻。”
盧俊義道:“頭領差矣!盧某一身無罪,薄有傢俬;生爲大宋人,死爲大宋鬼!若不提起‘忠義’兩字,今日還胡亂飲此一杯;若是說起‘忠義’來時,盧某頭頸熱血可以便濺此處!”
晁春接道:“小侄久聞員外忠孝之名,我等也不是不願爲國效力,只是包裹無門而已,你看看,林沖、魯智深等人的遭遇你可能知曉了,這位小旋風柴進與你相比如何?”
“柴大官人乃龍子龍孫之後,我豈敢比之,柴大官人的事情我有所耳聞。哎,現在的朝廷確實腐朽了,可我相信不會長期這樣下去的。”
“好了好了,既然員外不肯,我們就算強留也只留得住員外身,留不住員外心呀,只是衆兄弟難得員外到;既然不肯入夥,且請小寨略住數日,卻送回還宅。”今天吳用還是扮演和事佬。
“頭領既然知道留盧某不住,何不放了下山?我恐家中老小不知這般消息,太過擔心。”吳用想到和事佬,可盧俊義現在只想着回家,在梁山這個土匪窩裡住上一陣子,還不真成了土匪。
“這事還不容易嗎,先教李固李管家送車仗回去,員外遲去幾日,卻又何妨?”誰知吳用話音剛落,遠在濟州城的朱富派來報信的人趕到了宴會場,將朝廷的一系列活動詳細地報告給在座的頭領聽。
“春兒你不是早就料到朝廷大軍就要到了,心中又數了嗎,現在怎麼如此的憂慮?”晁蓋看到晁春臉色突然大變,一種不詳的兆頭。
“呼延灼的騎兵號稱連環馬,必須有金槍手徐寧鉤鐮槍才能取勝。”這個來自後世的假冒晁春當然知道《水滸傳》中的記載,在她的想象中呼延灼所謂的連環馬和南宋初年岳飛所破的金兵柺子馬沒有什麼區別,只要攻馬步攻人就能贏,可具體操作並不知道,就只好再去“請”徐寧了。
“我姑舅哥哥就是徐寧,無論馬上還是步行,都能使得神出鬼沒。”
金錢豹湯隆話音未落,林沖站起來道:“我想起來了,這徐寧的‘金槍法’‘鉤鐮槍法’可以說是天下獨步了。當年在京師時與我相會,較量武藝,彼此相敬相愛,只是如何能彀得他上山?”
“我們還是到後堂商議吧。”晁春向盧俊義鞠躬表示歉意後,就與晁蓋、吳用、湯隆等人到了後堂,留下公孫勝、林沖作陪。
盧俊義知道梁山遇到的危險,心想說不定會提前放他下山,高興還來不及,那還會在意禮儀不周呢。
進入後堂後湯隆說:“徐寧祖傳一件寶貝,世上無對,乃是鎮家之寶。湯隆幼時曾隨先父往東京視探姑母時見過,是一副翎砌就圈金甲,這副甲,披在身上,又輕又穩,刀劍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喚做‘賽唐猊’。多有貴公子要求一見,他不肯與人看。這副甲就是他的性命,用一個皮匣子盛著,直掛在臥房樑上。若是先弄來他這副甲,不由他不到這裡。”’
吳用道:“若是如此,何難之有?放著有高手弟兄在此。今次用著鼓上蚤時遷去走一遭。”
隨後叫進來的時遷爽快地答應了,他立即湯隆出去準備後,直接下山而去。
送走湯隆,吳用也不經過盧俊義同意就把李固等人及車仗送到山下,對李固說道:“朝廷大兵壓境,你的主人已和我們商議定了,今日來山投靠共同抗擊朝廷。而且他在上山前就預先寫下四句反詩在家裡壁上。我叫你們知道:壁下三十八個字,每一句頭上出一個字。‘蘆花灘上有扁舟’,頭上‘蘆’字,‘俊傑黃昏獨自遊’,頭上‘俊’字;‘義士手提三尺劍’,頭上‘義’字;‘反時斬逆臣頭’,頭上‘反’字:這四句詩包藏‘盧俊義反’四字。今日上山,本待把你衆人殺了,可又顯得我們梁山泊度量太小。今日姑放你們回去,便可公開主人決不回來!”
李固等人跪拜後匆匆離去,盧俊義知道此事後無可奈何地留下了,由於衆頭領都在忙碌呼延灼大兵壓境的事情,清閒的盧俊義跑到了梁山學院指點學生習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