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允武掛斷電話之後,久久纔回過神來,走到夏侯仲英身邊,對他和俞月容說道:“你們可以繼續了。”
“五哥?”俞月容疑惑的看着董允武叫了一聲。
“有人幫他擔保了一個億。”董允武還沉浸在震撼中,忍不住認真的看了夏侯仲英兩眼。他這會所雖然有賭場,但也只是供衆衙內們閒來玩玩當做消遣而已,之前最大的賭局也不過是上下千兒八百萬。他不是沒見過這麼大的賭局,比這賭得更大的他都見過,但那不是屬於他們這羣衙內層次的。這人到底是誰啊,一個電話竟然能驚動自己家族中管理房地產生意的叔叔,打電話來給他擔保。
在場的衆衙內們也全部都驚住了,緊接着一陣喧譁。一個億他們不是沒見過,甚至在場中有人管理過家族生意的人也經手過,但經手是經手,那錢卻不是他們隨便能動用的。一個億的賭資啊,這錢在場人所在的家族當中,大部分家族都可以拿得出來,但是讓他們拿去賭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俞月容也不可能,不管俞家再怎麼疼愛她,也不可能讓她這麼胡來。
若是平常,夏侯尚也是不會這麼拿錢給夏侯仲英去賭的,何況還是小孩子鬥氣似的爭強好勝了。只不過這次的情況對於他們家來說比較特殊,他現在爭的是一口氣,也是對李家的反抗,小人物的反抗。
雖然夏侯家的資產和俞家沒法比,但是他們也有他們的優勢。俞家一個大家族。家大業大,人口衆人,他們的錢是整個家族的,不可能無限制的任由俞月容索取和亂來。而夏侯家就他們父子兩,沒有俞家的那種限制,以夏侯尚那隱形的資產數額,即使再多拿出幾個億來,也不會讓他們家傷筋動骨。
夏侯尚也是看準了這一點,直接把金額提到一個億。這麼一來,結局有兩個。一是賭局繼續。兒子用錢把俞月容給砸暈;二是賭局進行不下去。兩個結局無論是哪個,都只對他們有利。通過這次的事件,兒子和俞月容這仇算是結下了,以他所瞭解的俞月容那大小姐脾氣。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接受自己兒子的可能。也算是間接的阻止了李家利用夏侯仲英和俞家聯姻的念頭。
俞月容怔在當場。半天回不過神來。以前她可以用錢把在場的衙內們給砸暈,那是因爲這幫衙內們本身並沒有幾個錢,即使手上有家族生意讓他們來管理的。他們也不敢伸手,如果被他們家裡人知道了的話,他們肯定會被剝奪繼承人的資格,沒人敢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但是現在夏侯仲英一個電話就有人幫他擔保一個億,這錢連俞月容自己都拿不出來,還怎麼嚇人?倒是她被嚇住了。從來只有她用錢來砸人,她哪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人用錢來砸趴的一天?
“李榮道,這混蛋到底是誰?”俞月容知道今天自己無論如何是報不了仇了,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報仇的機會。她是和夏侯仲英賭過的,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他的心理素質好得要命,而且也精明似鬼,讓自己根本都看不透,繼續和他賭下去,輸的很可能是自己。她雖然刁蠻和囂張,卻也不是白癡,明知道贏的機會不大的情況,自然不可能再跟他賭下去。而且現在她已經亂了心神,就更加沒有贏的把握了。剛纔的囂張和現在的無力,讓她感覺丟盡了臉,從來沒有人讓她如此難堪過,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心裡很是憤恨。
在場衆人的目光也刷的向李榮道望去,希望他能給個答案。他們也實在非常好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輕輕易易就能拿出一個億來當賭資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榮道心裡發苦,他也被夏侯仲英這個表弟的能量給嚇住了。一個電話就一個億啊,從他那輕鬆的表情看來,如果他覺得不夠的話,再多他都可以拿得出來,自己雖然是京城衙內,但全身上下也就一百多萬的身家而已,跟他都沒法比。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啊。
俞月容朝他咆哮,讓李榮道心裡也忍不住冒火,他是誰?他是我小姑姑的兒子,也是你父親選中的女婿。李榮道很想把這句話給喊出來,但是他又不能說,心裡無限憋屈,只能選擇沉默。
楊小佩欲言又止,看了看憤怒的俞月容,又看看了一臉笑嘻嘻的夏侯仲英,還有一臉鬱悶的李榮道,想想這背後三人背後的複雜關係,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忍不住嘆了口氣,最終什麼都沒說。
張德定悄悄的躲到個角落,拿出電話把現場的情況給俞獻國彙報了一下。
那邊還在飯店包間裡的俞獻國掛了張德定的電話後,把情況跟李文定說了一下,接着兩人就沉默不語。
“是他攪的局。”李文定心裡說不出的憤怒,夏侯仲英能拿出一個億來當賭資,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夏侯尚插了一腳進來了。
俞獻國苦笑,李家和夏侯尚的關係不睦,到現在都沒承認他這個女婿,他是知道的,這其中估計也有因爲他的原因,不希望刺激到他,所以即使李茹逃了他的婚,他還是承李家的情。俞獻國對夏侯尚也沒有好感,無論是誰已經訂了婚約的女人被人搶走,態度都好不到哪裡去,他不找夏侯尚報仇,把他給碾死,已經算是很仁慈了,怎麼還可能對他有好印象?所以在女兒的婚事上,他根本就沒想到要找夏侯尚商量,直接把他給撇開,找上了李家。只要李家願意,夏侯尚也拿他們沒辦法,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報復,小小的出一口氣。
然而讓俞獻國和李文定都沒想到的是,夏侯尚那個在他們兩人看來像個螞蟻似的小人物竟然敢反抗,還看準時機在兩個孩子之間製造了矛盾,一舉破壞了他們的安排。
俞月容從小就嬌生慣養,一路順風順水,有俞家在後面爲她撐腰,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養成了心高氣傲壞脾氣,身爲父親的俞獻國比誰都清楚。若是這次夏侯仲英讓她出了口氣,她的心氣也就順了,以後讓他們兩個慢慢多接觸,以他的能耐,應該可以入女兒的法眼。這也是俞獻國明知道兩人是去賭博,也沒有制止的原因,甚至還找張德定過去幫襯女兒一把,讓她出了心頭那口氣。但是她這次又被夏侯仲英再次壓得擡不起頭來,她不對他恨之入骨都已經不錯了,怎麼還可能願意嫁給他?
如果俞家和李家不管不顧的繼續給俞月容和夏侯仲英兩人定婚約的話,逃婚事件事隔18年後,肯定又會在兩家繼續上演。
李文定晉升少將軍銜,擔任了多年的陸軍學院的副校長之後,早就不復當年的跳脫,也養成了泰山崩於眼前不變色的氣度。但是這次他也着實被氣壞了,李家和俞家聯姻,雖然李家會得到好處,但是夏侯仲英得到的好處卻更大,他也是一心爲了自己最心愛的妹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着想,才這麼不遺餘力的推動這樁聯姻。沒想到夏侯尚不僅不領情,還暗中破壞,如果他現在在自己面前,他都恨不得一槍崩了他。
“其實這也不全是壞事。”俞獻國思考了一會後,笑道:“月容太驕傲了,以她現在這種脾性,又有我弟弟一家在後面給她撐腰,無論是嫁給誰,只要稍有不順她的意,肯定會鬧得家宅不寧。讓仲英這孩子來殺殺她的傲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文定苦笑,俞獻國這話雖然有在無奈的情況下自我安慰的意思,卻也算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