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蜷縮在黑暗中,陽光早已消失不見。我忽然就覺得就這樣靜靜地待在黑暗中,其實也是好的,至少讓我看不見那些醜陋與骯髒。
腳步聲迴響在安靜中,卻像是敲擊在了我的心上。停止的時候,他已蹲在我面前。“回去吧。”他說道。我已在採兒的宮中待了一天,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離開。水月百般勸解都無濟於事,想來是實在沒有法子了纔去請的他。
我沒有站起來,也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靜靜看着他,我慶幸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知道是誰?對嗎?”他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握着我的手。我在賭,賭一個結果,如果他告訴我,即使他有苦衷,我可以原諒。若他什麼也不說,那我或許真的無力再接受這一切,或許……
時間一點一滴流失,黑暗中仍是靜悄悄的。我聽到兩個人的心跳,忽然就有了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若我真的賭輸了……在思考結局之前,卻已經做出了行動,手慢慢的從他掌心抽離,溫暖一點點流逝,沒有陽光的日子,或許也會活的很好的。
就在指尖快要分離的那一刻,他一把抓過我的手,失而復得的溫暖。沒有了陽光,或許會活的很好,但是卻絕不會再又幸福,我鬆了一口氣。
在我心中,這一刻就似過了千年萬年,他亦如此。他的聲音乾澀地傳出,“陰氏父子此次戰事有功,所以這次我一直猶豫不決。”我心中冷笑,果然是她!我一直覺得任何人之間都是可以好好相處的,有什麼事情是看不清,說不明的呢?可是今日今時今刻,我第一次有了這種惡毒的想法,我想要她死,我要她償命,這種人爲什麼還能活在世上?
可是在各種感情爆發過後,我只能淒涼又無奈的問他,“那採兒就該死嗎?”他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才說道,“靈溪,你知道的,我不能寒將士們的心。我……”“我只等你給我一個交代。”我打斷他的話說道。然後不等他說話,我輕輕說了聲,“你走吧,我再待會。”他遲疑未動,我用另一隻手拍拍他的手,語氣緩和了些,“走吧。”他了解我,只要不是默不作聲,我的心中是有迴旋的餘地的。可是現今這個情形,我是實在不想再看到他,見到他只會讓我心中發堵。他緩緩站起身來,道了句,“放心。”
採兒,採兒,你聽到他說放心了嗎?總有一日那個人會爲你償命。可是償命了又如何,你始終回不來了。手摸向自己的臉,上面冰涼一片。努力的站起身來,剛想喊水月,低低的啜泣聲傳來。我一直以爲宮裡已經沒有人了,難道是來祭奠採兒的人嗎?
循着聲音走過去,才發現是個二十左右的女孩子。她擡頭看到我,似是驚又似是喜。慌慌忙忙行禮,我這纔看清,她竟是採兒身邊的貼身侍婢紫鵑。還未來得及問她怎會在這裡,她便撲過來跪下哭喊着求我救她。我扶起她,和聲說道,“你先莫哭,與我說說,你可知道陰昭儀是如何害了你家娘娘的?”她看着我,使勁點了點頭。
我看看四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喊來水月,帶紫鵑一齊回到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