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披風緩緩拂動,偶爾間猩紅似血的內底翻出,與那暗赤長刃相映輝動,熾如烈日。古樸而蒼涼的異獸圖騰遍佈了整具甲冑,淡金‘色’的刻紋蜿蜒橫戈,纏繞於護面之上,宛若龍蛇狂舞。阿穆勒冷然立於黑紅相間的殘肢屍骸間,沉默,倨傲,獰如魔神。
最後剩下的那名年輕人,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懼之意。望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的同伴,他面無表情地蹲下身去,摘下了三枚染着血跡的鐵十字架,緩慢擦拭,收入袋中。
遠處的林野目光深深投注於他身上,神‘色’中若有所思。
“我真的很是好奇,你們的組織,究竟爲什麼要與暗夜作對?是想取而代之?”阿穆勒直視着面前的敵手,冷笑道:“你們的手筆不小,實力也夠,這次的突襲,更是佔盡先機。但很可惜,想要徹底擊潰暗夜,卻還是想得過於簡單。”
年輕人淡然道:“暗夜之王......你給我的夥伴上了一課,儘管代價高了一些,我想,他們現在已經能夠明白輕敵的下場。你手中的兵器很特別,幾乎要讓我們這次的行動功虧一簣。”
阿穆勒手中兵刃互擊,暗紅‘色’的光體切擦間,微小絢爛的奇異星芒四濺飛揚:“這個是粒子光束劍,簡單地來說,它並不是依靠鋒銳切割,而是高溫。我想,你很快就能體會到這一點。”
年輕人英俊的臉龐上,漸漸浮起了一抹燦爛之極的笑容。他左足擡起,緩慢而堅實地跨前一步。身上那件類似於軍服的墨綠‘色’襯衣,突兀之間怒漲而起,筆‘挺’嶄新的領口簌動,爆裂。“撲撲”連聲中,整齊密實的扣紐尖嘯着疾‘射’而出。衣襟分揚而裂,向後翻飛舞動不休。這股突如其來的氣流如暗‘潮’‘激’涌般將他護在中心,暴然直卷向對手!
阿穆勒雙手疾擡,兩柄粒子光劍赤芒大盛,帶着嗡嗡微顫聲直刺疾斬,仿若一對齜出森森獠牙的血蟒般扭動身軀,意‘欲’絞殺眼前一切!
年輕人漠然望着襲來光刃,不以爲意地舉臂,竟是要以血‘肉’之軀去硬撼那粒子兵器!
林野瞳孔收縮,明銳之極的目光猶如兩道發光長釘般,死死盯住了場中兩人。
阿穆勒冷哼一聲,手臂運勁力斬而下,兩道長長赤芒無聲無息地直劈向對手臂身。隱藏於面具之下的眸子裡,已是帶上了嗜血的冰冷笑意。面前敵手那近乎自殺的行爲,無疑讓他在對戰中感到了凌虐的快感。
低沉的一聲鈍響隱隱回‘蕩’擴散,年輕人保持着雙手齊格的姿勢。在他臂緣上方約一尺的地方,那兩柄光刃懸空而架,如遇實物一般不得寸進。在阿穆勒的大力按壓之下,暗紅刃體似是在與一堵無形牆壁做着‘激’烈摩擦,不斷髮出令人牙酸的尖利“吱吱”聲。
“我們在對敵的過程中,可以稍微提升那麼一點自己的實力。雖然時間很短,事後也會有些累,但用於對付像你這樣的角‘色’,應該是足夠了。”年輕人單臂回撤,隔空重重擊在對手面甲之上,望着嘔血飛出的阿穆勒冷笑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殺了小組中另外三個大意的傢伙。這次行動結束以後,作爲唯一的凱旋者,我或許能被授予一級勳章呢!”
林野心中恍然,之前在阿穆勒倚仗兵器突變的那次反撲下,他遠遠望見這個年輕人似是有所動作,那截本該掃過身軀的光刃角度微偏,變成了斜斜劃過。果然,這些針對暗夜的突襲者,亦是擁有着神秘而強大的技能。
轉首注視了眼水池中不知死活的瑪雅,林野略爲猶豫了一會,邁步向她行了過去。什麼是善良,什麼又是邪惡,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不是他還能去考慮的東西。唯一清楚的是,一些粗魯的,直‘性’的,默然離開他身邊的漢子。似乎,與眼前這名‘女’子有着脫不開的干係。
正在‘激’戰中的阿穆勒餘光瞥見林野舉動,頓時厲吼連連,兩柄粒子光劍翻飛疾斬,身形連突,意‘欲’橫截到池邊。而那年輕人,似乎半點也沒有要成全他英雄救美的意思。出手愈見‘陰’狠,威力更是大得匪夷所思。往往是輕描淡寫地就將襲來光刃格開,如影隨形地截擊騰閃,已是死死纏住了他。
阿穆勒眼見那束着長髮的年輕人離水池越來越近,不禁目眥‘欲’裂。如困獸般狂吼一聲後,他單臂揮起,一柄光刃脫手而出,急‘射’向對手‘胸’前。同時身形暴退,如離弦之箭般掠向水池方向,竟是對身後絲毫不顧!
金髮年輕人極其狼狽地後仰腰身,閃過幾已沾‘胸’的暗紅利芒。羞惱之中雙足連踏,整個人高高縱起至半空,亦是疾撲向水池所在!
林野橫身側步,閃過了身後直刺而來的光刃。右足起處,已是將身邊一臺龐然儀器踢得一飛沖天,轟然跌落水池!
水‘花’飛濺中,“滋滋”聲大起,池中的那具巨大甲冑之上,遍處皆爬滿了藍‘色’火‘花’。強大可怕的電流‘激’‘蕩’下,瑪雅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周遭池水隨着她的動作,擴散出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彷彿那當中所處的,正是一尾垂死翻白的偌大游魚。
阿穆勒嘶聲而吼,雙手合執刀柄,方‘欲’斬向林野時,後腦上轟然悶響,已是被趕上的年輕人一拳正正砸上。猛烈地震‘蕩’中,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前傾,跌跌撞撞地掙了幾步,手中光刃無力墜下,悄然‘插’入地面直至沒柄。
兩條豹般敏捷的身影同時從前後方掠起撲向阿穆勒,鐵拳利‘腿’揮動時所‘激’起的勁風,已將所有一切聲息悉數掩蓋。
暗夜之王似是不‘欲’坐以待斃,方始邁步擰身間,腦中突兀“嗡”然大響,頓時昏昏沉沉一片。暗自苦笑一聲的同時,他不禁亦感驚駭,竟然就連身上所着的新型堊甲,也擋不住身後那年輕人的拳力‘陰’勁!
林野身形展動中忽急折扭曲,如若無骨般閃過悄然襲來的一道暗流。利‘腿’橫掃,直踢向正在冷笑的年輕人側腰!後者收腹出拳,隔空重重擊上林野‘胸’膛!
轟然聲中林野身形後仰倒飛,年輕人不屑地笑笑。正想轉向阿穆勒時,忽耳邊隱隱聽得異響,回身卻駭然見到林野竟瞬間直掠而回,那張冷漠硬朗的臉孔之上,似是正對他‘露’出一個森然笑容。
電光火石間,林野一連十幾腳踢在對手雙臂構築的無形氣牆上,砰砰連串悶響聲猶未止歇,他突然矮身橫掃,摧枯拉朽般將那年輕人踢倒。再擰腰拔身,身軀一掠而起,空中反向一記兇狠的膝頂,直接撞上了暗夜之王的面甲!
阿穆勒面‘門’大震,身軀如同毫無分量般‘蕩’起,晃晃悠悠飛出十幾米距離,頹然跌落地面。口鼻鮮血狂涌而出中,他勉力擡頭,遠遠望見,那唯一‘挺’立場中的年輕人負手而立,‘挺’拔傲直的身軀一如出鞘神兵般銳芒萬丈!
金髮年輕人低低喘息幾聲,掙扎着站起。方纔襲來的那一‘腿’,幾乎掃斷了他的脛骨。與生俱來的,埋蘊在血液中的驕傲,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恥辱。怒火,在這一刻,已將戰意完全燒沸。
池中幾根斷裂的導線已停止翻騰舞動,靜靜地沉於水底,詭異的藍‘色’火‘花’似是已耗盡了短暫生命,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面上‘波’紋微微‘蕩’漾,包裹着瑪雅僵直身軀的那具巨大甲冑,悄然無聲中,慢慢裂開了一道小小縫隙。
“你,好象是個嗜殺的人。”林野微笑道。
“就算不是暗夜的人,礙手礙腳也一樣要死!”年輕人俯身急掠,雙拳連續轟出,突起暗涌的勁氣重疊‘激’‘蕩’,於身影之前聚成無形狂飆,怒吼着直襲而去!
林野眉鋒微揚,斜斜跨步,身形一閃而沒,高速疾掠中橫兜向敵人側方。
年輕人未曾料到對方速度竟遠在自己之上,驚懼之下騰身而起,竭力截向敵人方位。
雙方半空中正面相遇,林野身形曲折而進,輕鬆貼上對手身前。一時人影‘激’閃,拳腳疾‘交’,兩人展開了‘激’烈而兇狠的近身對攻。
一蓬淡綠‘色’的水氣,自那白‘玉’池內緩緩升起,悄然擴散,不知不覺中已是覆蓋了整個地下空間。
林野對攻中忽微覺眩暈,不由心中一凜,凝目望去,卻見正在瘋狂向自己發動攻擊的敵手,整張臉已是帶着一層詭異的青氣。當即身形反折,疾撲向暗夜之王所在!
水池中瑪雅已掙脫甲冑,遠遠雙手開合揮揚,三層透明晶瑩的重疊冰‘花’徒然盛開於林野前方,將他去路牢牢封死。
伏於地面的阿穆勒奮力縱起,整個人疾撲入水池,雙臂合攏摟住瑪雅。地面簌簌震動中,‘玉’池中的水突兀之間急劇下降,兩個人已是被水勢捲起,沒入地底涵‘洞’消失不見。
林野面‘色’忽青忽白,面上汗水涇涇而下,頓了片刻,方始恢復血‘色’。而那年輕人卻是哆嗦着從口袋中‘摸’出個布囊,放在鼻端急促嗅息了一番,無力地坐倒於地,低低喘息起來。
林野徑直縱到乾涸的池底,卻見那涵‘洞’深不見底,黑沉沉一片,偶有水流回‘蕩’聲隱隱傳來,顯得極爲‘陰’森。金髮年輕人掙扎起身,亦下到池中,張了‘洞’口一眼,惡狠狠地擡頭瞪視林野半晌,轉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林野無聲苦笑。徒然之間,一個極其模糊的念頭在他心中劃過,略微一怔後,林野身形疾展,急速追趕出去。上得地面卻見一輪明月高掛空中,清清冷冷的光‘色’輝映下,四周寂然一片,哪裡還有半個人在?
“哥!哥......”巴赤悶聲吼道,掃視了一眼身處的車庫,巨人疑‘惑’地搔了搔腦袋:“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叫我來這幹嘛?”
位於皇后區東郊的這個地下車庫總面積極大,分上下三層。由於地處荒僻的緣故,幾乎沒有什麼人前來泊車,顯得空闊而寂然。
巴赤大步而行,不到片刻已找遍了上兩層庫房,猶豫了一會,他反手從腰後拔出把曲尺,徑直走向最低層。
黑漆漆的空間中,腳步聲回‘蕩’擴散,戰慄着震迴心頭。昏暗的燈光鬼火般閃動在幾根水泥柱後,將角落裡輝映出片死氣沉沉的暗黃‘色’。整個庫房如同一隻森然張開大口的怪物,靜靜地等待着活物投入腹中。
巴赤自踏入這一層的入口時,腳步就漸漸變得輕捷起來。他單手執槍,龐大的身軀迅疾遊移。一寸寸角落搜尋開來。
一枚手指長的雪亮鋼針,輕盈地自暗處‘射’出,將三分之二的身軀扎進了巨人頸部。
巴赤只覺得頭頸微微一麻,反手去抹時‘摸’到了根冰涼的金屬體。他低沉地咆哮了一聲,當即擡起手來,朝身前幾個黑暗角落大力摟火!
接二連三的鋼針不斷自各處‘射’出,爭先恐後地刺進他那鋼鐵般堅實的肌‘肉’。巴赤怒吼着‘射’空彈匣,漸覺天旋地轉,蹌踉着掙了幾步後轟然倒地。
一小時後,雪亮的燈光之下,巴赤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大量的***劑作用下,他的眸子中已遍佈血絲,喉間如火燎般乾澀刺痛,眼前的幾個人影正急劇重疊分合,宛如夢魘。
“巴赤先生,在這樣的情形下會面,我們也是‘逼’不得已,請允許我向您表示歉意。”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笑道:“還未自我介紹,我是鬆井洋子,令兄的朋友。”
巴赤猛力搖了搖頭,竭力想使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隨着他的動作,手腕腳踝上牢牢纏繞的黑‘色’金屬鏈條發出一陣嘩嘩響聲。巨人茫然四顧,卻發現這些鏈條分別固定在周圍四根水泥柱上,猶如蛛網般將自己困在了中心。
“你的名字我聽過,是現在的林家主人。今天這樣做,你認爲以後還能在紐約待下去嗎?”巴赤大力收緊手臂,上身肌‘肉’頓時怒凸而出,而那些鏈條卻絲毫不見異樣。
鬆井洋子坐在車庫中央的一張摺疊椅上,輕笑道:“巴赤先生,請不要做無謂的掙扎,這些可愛的小東西,是最堅韌的鈦合金,您不可能擺脫它們的束縛。這一切,都是被您冷酷的兄長‘逼’出來的,其實,我也很討厭這樣暴力的方式呢!”
巴赤不再動作,擡頭大笑道:“如果今天我死在這裡,火峰家在日本的所有人,都會被我哥殺光。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嗎?”
鬆井洋子微微搖頭道:“把您控制在我們手裡是唯一的目的,並沒有人想要傷害您。林先生的爲人我很清楚,一些過於‘激’怒他的事情,洋子是不會去做的。”
“胡恩呢?是你們放的假消息罷?他被關在哪裡?”巴赤環視周圍道。
“您可真是我所見過最善良純真的人,胡恩先生作爲您來到這裡來的引路人,好象早就已經變成我們的夥伴了呢!”鬆井洋子略微轉首,對後方道:“胡恩先生,出來見見您的朋友吧!”
巴赤濃眉漸漸豎起,環眼瞪視下。鬆井洋子身後隨從中走出一人,身材矮小,皮膚漆黑,滿面羞愧之‘色’,不是胡恩卻又是誰!
“這‘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巴赤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額上青筋根根暴出,滿面鋼針般的短鬚根根豎起,威態攝人之極。
胡恩不敢直視他,低頭道:“是的,我現在是他們的人。”
巴赤狂吼一聲,身形猛然前衝,根根鏈條叮噹‘亂’響,頓時被拉得筆直。他定定注視着正惶然後退的胡恩,雙目赤紅地道:“我就問一件事情,我哥把你從死牢裡保出來,你這樣做,對得起他?”
胡恩雙手連搖,語氣中隱隱顫抖:“林是我的恩人,可是......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鬆井洋子饒有興致地看着兩人對話,絲毫沒有想要干預的意思。身邊‘侍’立的兩名光頭漢子神‘色’‘陰’沉,臉上隱‘露’不屑。
“沒辦法?這幫***拿槍指住你的頭了?”巴赤冷冷地道。
胡恩望了鬆井洋子一眼,低聲道:“我在入獄之前,曾經有過一個‘私’生‘女’。前些日子我費了番周折,終於找到了她的下落。誰知道......她卻被鬆井小姐控制了起來。”
巴赤微微一怔:“你‘女’兒?***爲什麼不說?別的不行,殺人搶人我們難道還不會?”
“我不能冒險,他們說要是有任何一點岔子,就立即殺掉我‘女’兒。我就只有她一個親人......”胡恩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已隱隱帶着哭腔。
鬆井洋子笑着打斷道:“按照約定,我們釋放了那位漂亮的‘女’孩子。現在,胡恩先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只能繼續走下去,再也不能回頭。其實和我們合作,才能讓他最大程度地發揮所長。小小的保安公司,有什麼資格擁有這樣的槍械大師?”
巴赤直視着她道:“公司很多兄弟都有親人在美國,你們還打了誰的主意?”
“不知道您注意過狗的眼神沒有,注視着主人時,那種清澈忠實,沒有半點雜質的眼神。”鬆井洋子淡然道:“猛虎公司的每一個人,我們都有‘花’過大量的時間去跟蹤調查。他們,包括你,哪怕就是在談論起林先生時,眼神也會變得不一樣。說實話,我幾乎不敢相信,世上還有人可以讓部下忠誠到這種地步。幸好,最終還是被我找到了唯一一個異類,胡恩先生,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巴赤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你們現在想要怎樣?”
“很簡單,在與林先生取得聯繫之後,我會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比方說,讓猛虎公司去刺殺幾個議員。當然,出於爲您的生命安全着想,我想他一定會答應的。”鬆井洋子淡淡道。
“只怕是做完了你所謂的這些事情後,美***隊就會來清理我們。”巴赤冷笑道。
鬆井洋子滿臉無辜地道:“最近令兄給我的集團帶來了很大麻煩,讓我焦頭爛額了好一陣子。這樣做,只不過是我小小的還擊手段而已。您可不要告訴我,那些可怕而骯髒的事情與猛虎公司無關。”
巴赤咬牙切齒地道:“骯髒?這方面恐怕永遠比上你們。前面你好象說是你的集團?日本人都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鬆井洋子神‘色’自若地道:“正確的來說,是火峰先生的集團。我只不過是個替他處理事務的員工,就這麼簡單。”
“那日本小子躲在‘陰’溝裡嗎?做縮頭烏龜的日子想必不錯罷?”巴赤嘲諷道。
“火峰先生的行蹤,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知道的。您現在只需要安靜地呆在這裡,等待令兄的消息就可以了。”鬆井洋子微笑道。
巴赤神‘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你真的不知道火峰家的小子在哪?我們都非常掛念他。”
鬆井洋子微微一怔:“你們中國人還真是讓人費解,即使是現在這種狀況,您還是那麼渴望於報復嗎?”
“***!費了半天功夫,還是沒能問出來,大概是我太不會說話了。”巴赤懊惱地道。
胡恩走到他身邊,惱火地道:“你這個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笨傢伙!早說了演戲要認真!要投入感情!你看看我!連眼淚都快下來了!”
鬆井洋子瞠目結舌地望着兩人,嘴驚訝地大張着,幾乎連下巴都已經脫臼。
“鈦合金?我看用來捆‘雞’還差不多!”巴赤左臂微微一掙,腕上鍊條頓時發出一聲脆響,斷裂開來。他動作如風,左手連扯間,已是輕描淡寫地將身上所有固定物逐一除去。
胡恩笑嘻嘻地躲到巨人身後,衝着鬆井洋子擠眉‘弄’眼道:“一直在納悶,你們爲什麼偏偏就找上了我,原來是這麼回事。唔,我承認,什麼忠心一類的玩意兒我是沒有。但是,誰也沒辦法讓我背叛老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嘿嘿,而且還很有錢。在猛虎,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人想要對付我,老闆一定會先幹掉他!”
密集的槍聲隱隱傳來,兩名光頭漢子跨前一步,將鬆井洋子護在身後,其餘幾名隨從槍口齊擡,獰然對準底層入口處。
“這次我輸得很慘,但有一點很好奇,胡恩先生,您就連自己的‘女’兒,也可以拿出來做賭注嗎?”鬆井洋子迅速恢復了鎮定。
“你是說那姑娘?上帝!你是豬嗎?她只不過是一個‘女’招待而已,我剛泡上不久。發現你們跟蹤後,我和老闆商量了一下,他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怪主意。說起來,爲了讓那‘女’孩演好這齣戲,我不知道用了多少冤枉錢,真是***活見鬼!” 胡恩扯出衣領邊一支極小物體,大笑道:“大人物涉嫌綁架,居然還脅迫他人謀殺政要。這卷玩意兒出現在你的屍體上,那個狗屁總統一定臉‘色’發白!”
巴赤獰笑着望向幾名執槍漢子,傲然道:“放下槍,就不用死。”
幾個隨從面面相覷,俱是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握住槍身的指節因爲用力而微微發白。上層的槍聲已漸變零星,似乎正在宣告着一場殺戮的結束。
“***,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巴赤臉‘色’沉下,正要舉步時,底層進口處黑‘潮’涌動,大批的猛虎隊員已是執械衝進,正面襲來的彈雨似乎對他們毫無作用。幾桿火器短促的咆哮聲中,已是將那幾名隨從打成了篩子。
“別打到我!你們這幫見血就興奮的瘋子!”胡恩將整個身體藏到巴赤小山般的軀幹後,罵罵咧咧道。
趙若蘭自猛虎漢子們的人牆後走入***,望着兩名光頭漢子笑盈盈地道:“兩位是鐵‘門’的人?”
兩個漢子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沉聲道:“請恕我們眼拙,姑娘是?”
趙若蘭微笑不語,小小手掌揮動間,將近半尺長的赤芒熾然大放,熱‘浪’獵獵噴涌,周遭衆人俱是呼吸一窒。
“火焰刀?你是趙家的人?!”那漢子面‘色’大變。
趙若蘭微微頷首:“不錯,這家公司的主人,與趙家有些淵源,還望兩位叔伯能就此罷手。”
先前那漢子冷笑道:“鐵‘門’與趙家本就是世仇,小姑娘,你們人多勢衆,說不得,今天我兄弟倆要背上以大欺小的罵名了。”
趙若蘭俏顏微冷:“既然如此......”
“不用人多,我來陪你們玩。”巴赤似是不耐,大步行上站在趙若蘭身前,扭頭笑道:“‘女’孩兒家不要老是打架,我哥他不喜歡。”
趙若蘭大羞,雙頰頓時紅雲飛起,輕跺了跺腳,走到一旁俏然站立。
胡恩從口袋裡‘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把玩具般的小槍,指着鬆井洋子得意洋洋道:“站一邊去!老實點,不然就幹掉你!”
旁邊的幾個猛虎隊員暗自咬牙,只恨不得能把這個丟臉的傢伙暴打一頓出氣。
兩個光頭漢子剛‘欲’退下一人,卻被巴赤招手叫住:“別走,一起來,這樣比較好玩。”
趙若蘭秀眉微蹙,似是想要出聲阻止,卻又強自忍住,腳步輕移間,往場中靠得更近了些。
“鬆井小姐,您不必擔心,我們解決掉所有人,就會護送您回去。火器,是沒有任何威脅‘性’的。”一個略高些的光頭漢子傲然道,雙手分扯中,已是將身上嶄新的西裝一撕爲二,‘露’出鐵板般黝黑‘精’壯的軀幹。
“小兄弟,希望你能撐得過五秒鐘。”另一人亦是除去衣衫,朝巴赤冷笑道。
巴赤像是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般,神‘色’興奮地道:“我哥這主意真不錯,不然,今天哪裡會有這麼好玩的事情等着我。”
略高漢子悶聲不響地大踏步走近,擡掌直拍而至。另一人身形斜掠,如同一隻黑‘色’惡豹般急撲而來,橫肩撞向巴赤腰肋,姿勢怪異莫明。
巴赤右臂舉格,與敵手掌緣方一接觸,臂身頓時向後彈出,竟是連身軀都被帶着往後騰騰倒退。身側那漢子一肩撞空,低笑一聲,手臂疾探,已是一掌按上他的小腹!
如同被疾行中的火車頭重重撞上般,巴赤眼前一黑,五臟六腑俱在這可怕的外力打擊下翻騰起來,一道血泉從口中急噴而出,整個人已是搖搖‘欲’墜。
趙若蘭身形疾閃,掌上紅雲隱現,冷然護在了巨人身前。
“還不到五秒,小兄弟,你的塊頭倒‘挺’大,但不怎麼能捱打啊?”一個光頭漢子譏嘲地笑道。
趙若蘭俏臉一沉,剛‘欲’舉步上前,巴赤卻突兀跨出,和藹地朝她笑道:“我不礙事,你在旁邊看着就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緩緩擡起金光燦然的左手,略微招動:“我玩得很開心,接下來,希望你們也一樣能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