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緊追高赫時,秦鬆爲了給高赫解圍,便在後面攻打北周軍。雙方膠着在一起,共有傷亡。正在激打時,秦鬆發現跑在前面的北齊軍散亂地四下奔逃。他急忙問逃跑的士兵,爲何退散?方知高赫已經自殺。
“怎麼辦?”沒有什麼戰場經驗的秦鬆心急如火,他思忖了一會兒,覺得只有聚集已散亂的北齊軍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北齊士兵——在戰旗下集合!”
秦鬆一邊高聲喊聲着,一邊揮舞着紅色的戰旗,聚攏着如烏獸散的北齊士兵。一部分北齊兵很快聚攏在他的旗下,還有一部分北齊兵在逃跑的過程中被北周兵殺掉。
情勢十分危急,剩下的這一部份若不好好保存下來,北齊軍隊有可能全軍覆滅。
旗下的北齊兵越聚越多,這時秦鬆發現北周兵沒有繼續追趕。
“宇文邕幫助圍城的軍隊攻打晉陽去了!”
秦鬆查看了歸來的北齊兵,大約能有十萬人,也就是說,在剛纔與宇文邕的那場殘酷的激戰中北齊損失了近十萬人。
在主帥自刎的情況下,帶領殘存的十萬兵馬去與虎狼之師硬拼,如以卵擊石,飛蛾撲火。痛心不已的秦鬆不得不忍痛帶領着北齊僅存的十萬人馬灰溜溜地回到了鄴城軍營。
也就是在秦鬆迴歸鄴城的途中,他們接到了晉陽失陷的消息。
鄴城全城都震驚了,所有的高官顯貴、商賈豪紳及普通百姓無不像剛剛做了一場惡夢,他們怎麼也不相信宇文邕這麼快就攻陷了晉陽。
“難道我們沒有兵嗎?”
“我們的軍隊呢?”
“殺了斛律光就半年,宇文邕就攻克了晉陽?”
“不得好死的高緯,是他害得我們國破家亡!”
高緯呢,就像沒有長大的孩子,雖有短暫的焦急,但麻木的心已經不會恐懼了。不知誰給他出了個餿主意:逃亡南陳。
這是一個既無知又可笑的主意,北周軍還未攻打都城,皇帝就準備逃走了,鄴城的百姓情何以堪?再說啦,南陳已被北方的北齊與北周兩國打得只剩彈丸之地,北周破了北齊之後,南陳還能自保嗎?
還好,有人阻止了這次逃亡,有人逼迫高緯重新啓用高長恭。
“高將軍胸懷大局,有謀有略,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陛下可派他率北齊軍收復晉陽保護鄴城。”
刑部尚書張翰祥奏請皇上高緯,讓他速傳詔命,調回遠在北海的高長恭。
後來,朝堂上文武百官全部叩首,跪請皇上速調高長恭解救危難之中的鄴城。
“陛下聖明,速派高長恭抵卸宇文邕,免去鄴城被圍的危險。”
這時的高緯,不得不下詔招回高攻恭。
高長恭在高緯繼位前,在與北周的幾次重大戰役中巧用戰術,打敗了北周軍,戰功赫赫。高緯繼位後,祖珽開始把持朝政,他怕高長恭功高蓋主,對他的官位有威脅就離間高緯與高長恭的兄弟關係。讓這位功勳赫赫的堂哥遠離了朝庭,發配到北海。
如今,宇文邕的虎狼之師兵臨城下,他的皇位不保,在衆大臣的勸說下,他不得不重新啓用高長恭。
北齊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人心慌慌的北齊將寶就壓在了高長攻的身上了,高長恭能力挽狂瀾嗎?
秦鬆帶回來的殘兵敗將個個悲哀喪氣,他們必須得休整一下,不然,他們無法面對強悍的北周大軍。但是,宇文邕的大軍能容北齊軍休整嗎?
不知爲何宇文邕沒有乘勝追擊,攻佔晉陽後,在晉陽城的南郊他的軍隊駐紮下來。
人們估計他的軍隊遠征,糧草可能供應不上了。或者他在等待他的那四路兵馬與他會合,他不想草率地進攻鄴城。
宇文邕等待糧草的過程,成全了北齊,北齊很快就將高長恭調回鄴城。他招兵買馬,16歲以上40歲以下的的男子全在招兵範圍內。他看明白了,北齊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只有最後這個機會了,快速招兵,快速訓練纔是他們的唯一出路。百姓們全力支持高長恭的招兵。在危急時刻,有些勇士挺身而出。
段深與斛律婉蓉知形勢危急,國滅就在眼前,但也無能爲力。有人推舉經驗豐富的高長恭讓他們的焦慮的心稍有緩和。在北齊百姓的心裡高長恭是很有威信的,他是老百姓放心的將領。
斛律婉蓉的愛國之心被點燃,無論如何她也是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了近二十年,自己的祖父輩用畢生心血打下的江山不能輕而易舉地被人奪走。如今國難當頭,凡有志之士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段幫主,國難當頭我們能做點什麼嗎?”她鄭重地富有責任地問段深,“作爲嘯林是不是到了報國的時候了?”
“報國是對的,可我們怎麼報國我還沒有想好”。段深並不反對斛律婉蓉的觀點,只是對眼下形勢他一籌莫展,“我們既沒有能力帶兵打仗,我們手上也沒有士兵。”
“在軍個節骨眼上,已是有力出力有錢出錢的時候了,我們沒有錢我們就出力。力量的大小無所謂,只要盡力了就行。不知道你有沒有下定決心要爲故土而戰?”
段深笑了笑:“‘故土’這一詞並不準,我的祖上包括你的祖上都是鮮卑人,我們的故土在內蒙和林格爾。”
“這麼說來,我們是同一個民族,但我們的故鄉並不在這裡?”斛律婉蓉恍然道,“我們所以有激情願意爲北齊效力,是因爲我們的父輩爲了這塊土地曾經浴血奮戰過。”
“只能這樣說,我們父輩的血曾經灑在這塊土地上,我們爲了他們的遺願而奮鬥。”段深肯定了斛律婉蓉在情感世界裡的那份濃濃的深情——珍惜父輩們的血汗和付出。但他也有不能苟同的那一面,“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征伐四方,稱王稱霸,最終的結局就是統一天下。一天不統一,戰爭就不會停歇。如今,我看到宇文邕統一天下的徵兆與步伐,覺得四海一家是時候了。”
聽了段深的一番話斛律婉蓉陷入沉思中,自東晉亂世以來,征伐征戰從未停歇過。人口減少,土地荒蕪,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這種狀況維繫了一百六十多年。在她的心底她希望腐朽的統治早日結束,可偏偏她又矛盾着。是啊,世間還能有比北齊高緯更渾的皇帝嗎?
“我們雙手贊成宇文邕進入鄴城嗎?”斛律婉蓉不得不說出她不願說又得說的話,因爲他不知道此時段深的心裡在想什麼。
“我們不迎接宇文邕進鄴城,但我們也不能作無謂的犧牲。我們不能爲高緯充當馬前卒,替罪鬼。”段深憤憤地說,“他殺了你的父親至北齊加速滅亡,他若不殺你的父親,現在統一天下的人又是誰呢?”
“段幫主說得也對,高緯是自取滅亡,當此之時,我們不能爲他作殉葬品。”
“嗨,這就對了,我們不能當高緯的殉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