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長風快馬加鞭,不多久就趕上了押解段深的囚車。
他氣喘噓噓地問徐晃:“段幫主何罪之有?”
“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什麼事欺君了?”
“殺衛忌!”
“殺衛忌與他何干?你們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我是奉旨行事,”徐晃黑着臉咬着牙蠻恨地說,“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知。”
“也罷,待我們見皇上時再討說法。”
“一介草民見什麼皇上?”
“啊,草民怎了,草民就沒有說話的地方了?”
“沒有!”
史長風氣得臉色發紅,青筋直冒,額頭上的汗也流了下來。
這時,囚車內的段深灰着臉說,“賢弟休與徐大人理論,他是奉詔行事。你去通知段府的人,讓他們找皇帝說明情況。”
這句話提醒了史長風,他冷靜下來。覺得此事只有找自己的姑母,讓她疏通關係,找皇上申明此事。
正說話間,侯長海從西面風塵僕僕地飛奔而來。
“段幫主,”見段深被囚在籠車裡侯長海非常震驚,“幾日不見,竟發生如此之大事?”
“有人陷害我,說我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有證據嗎?”
“沒有。”
“沒有證據就敢抓人,真是本末倒置,黑白不分了呢?”侯長海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有聖旨嗎?”
“有!”
“有?”侯長海愣在那裡,一時間很迷茫,“皇帝被人騙了?”
“還用問嗎?”段深道,“此事在我們心呢,北齊誰說的算?”
“我們怎麼辦?”侯長海越發焦急,“我們不能這樣束手待斃吧?”
段深讓侯長海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去陸府。”
“去陸府?”侯長海心下暗忖,“段幫主讓我找陸令萱?”
“是的,她會幫你的,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祖珽,她要扳倒他。”
侯長海點了點頭:“好吧!我這就去。”
“那邊怎樣?”段深接着問道,“找沒找到?”
“找到了,就等這邊去人了。”
“啊,太好了!”
到了鄴城,侯長海與史長風兵分兩頭,各奔各路。
見到段夫人,史長風將段深被抓一事告之了段夫人,段夫人驚駭不已,她顫聲道:“爲何?難道你們惹了大簍子?”
“姑母放心,二哥辦事穩妥心細非一日兩日了,他怎麼會惹麻煩?”
“我就尋思,放着大都督不做,讓他領兵打仗他不去,早就將皇上惹怒了,皇上不整治他整治誰?”
“與那些事無關,我們的人殺了衛忌,祖珽怕輿論四起,怕一把火燒到他頭上,他就騙皇上說二哥殺了皇上的證人。”
“這叫什麼罪?殺了一個門侍又不是他殺的,抓他何意?”
“祖珽報復他。”
“報復他?”
“是啊……”下面的話史長風打住了,他沒敢說他們曾經襲擊過祖府也曾在鄴城南郊震懾過祖珽尋花問柳的事,“他怕嘯林雄起後對他不利。”
“這麼說來,是嘯林惹的禍?”
“有可能。嘯林現在名聲大振,他怕嘯林再發展下去,對他不利。”
“開始,我以爲他要修繕靜雲寺,所以我資助了他一部分銀兩。誰知他後來又改變了主意,辦嘯林。這個主意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
“姑母,這個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是他自己要建的。”
“變得也太快了,給我弄得都糊塗了……”
“姑母,北齊滅亡就在眼前了,哪一個有識之士不爲北齊着想,不爲自己的將來着想?我估計,二哥也是爲北齊考慮。”
“有啥用?一個人的力量能抵得住千軍萬馬?”
“大哥他是支持二哥建嘯林的,大哥說,等北周攻進來時,他們有嘯林的弟兄在身邊,生命和財產能受到保護。”
“他是那麼想的……”
史長風慢條斯理一點兒一點兒地將段夫人騰起的火氣給澆滅了,既然建嘯林是爲了保護自己,也不算錯,那麼受人詬病惹了麻煩就得想盡一切辦法求助了。
“你陪我去昭陽殿,豁出我的老臉去見高緯。”
段夫人明白癥結後,決定去見皇上。
侯長海那邊也很順利,見到陸令萱他將段深的事說與了陸令萱。
“嘯林的人殺了衛忌,不就這事嗎?”
“是啊!”
“衛忌是誰,不就是一個小門侍嗎?有什麼了不得,將一個功勳卓著的老將軍的兒子去頂罪,這是哪家的法?再說啦,殺誰也不能殺救命恩人的兒子啊!”
陸令萱決定就此去見高緯,她要彈劾祖珽。
陸令萱到了昭陽殿,通報了護衛來到高緯的寢宮。
在高緯的寢宮她見到了段夫人,段夫人滿眼是淚,正在訴說什麼。
原本陸令萱對祖珽就一肚子的氣,兒子死在宇文邕的刀下,這仇沒報呢,如今祖珽又包攬朝政大權,竭力打壓她。她爲何不借機奏上一本,既給了段家一個人情又給祖珽一紀重拳?
段夫人見陸令萱進宮忙向她施禮:“陸大人安好?”
“段夫人好!”
陸令萱叩拜皇上伏地不起,奏明此來何意:
“稟報陛下,祖珽挾私報復,以無須有的罪名構陷段深,至段深身陷囹圄。段深乃段老將軍的兒子,段老將軍爲北齊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沒有段韶老將軍就沒有北齊之今日。況段老將軍還是高祖皇帝的救命恩人,此英烈世家理當保爲何招此不白之冤?我推薦祖珽原以爲他滿腹經綸,誰知他滿腦子膿水,無緣無故加害於人,此乃陰暗小人必置死地,不然,朝政昏亂,人心浮動,江山不保。”
陸令萱一口氣將憋在心中許久的話竹筒倒豆子般統統說出來,她讓皇帝知道雖說祖珽是她推薦的,但她後悔了,她推薦了一個小人,一個危害朝庭的小人。
“請陛下治微臣有眼無珠胡亂推薦祖珽之罪。”
陸令萱原本是來奏告祖珽之罪,反倒讓皇上治她有眼無珠亂推之罪。如此這般實在爲難了高緯。高緯與陸令萱有養育之恩,對她有很深的感情。眼見陸令萱長跪不起,不得不給她一個面子。
“義母請起,朕可以考慮義母之請。”
這時,陸令萱才起身站起,看着高緯說道:“謝陛下。”
“擬詔——祖珽任徐州刺史擇日起身——”
陸令萱終於告倒祖珽,不免心中大喜,她馬上提及段深之事:“陛下應收回成命,將段深釋放。
“准奏……”
“請陛下擬詔,馬上放了段深。”
“擬詔……”
段夫人手持詔書與陸令萱走出昭陽殿,知此次搬倒祖珽釋放段深乃陸令萱之功,陸令萱乃朝庭重臣,只有她能與祖珽分庭抗禮,扳倒祖珽。如今祖珽離職下派徐州,真是大快人心之事,她連連致謝:“謝陸大人救命之恩。”
“應該!應該!段老將軍戰功赫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理當享有世代榮華,不應獲罪。
史長風與侯長海都在昭陽殿廣場外等侯,見兩位女流有說有笑地走出昭陽殿知事情順利很是欣然。
“我們將段深接出來,”段夫人將詔書遞給史長風,“皇帝已下詔釋放段深。”
“太好了!”史長風接過皇詔心中大喜,知陸令萱是爲救段深而來急忙道謝,“陸大人全力相救在下替兄長一拜。說完,他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