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今日人多了這麼多?座無虛席。”陸玄進得蓆棚,眼睛掃了一眼,一臉的苦笑。
徑直走向萱兒、大頭娃所坐的石桌。
“唉!擠一擠,給哥讓個地方?”
“哦、嘻嘻!”大頭娃咧嘴一笑,長木凳上挪了挪屁股。
萱兒抿嘴一笑:“哦!燕妹,往萍姐那邊擠擠?讓寶哥坐進來!”
“哼!說你什麼好,吃,還磨磨蹭蹭?要不是我們故意給你佔個位置,看你怎麼辦?”燕兒沒好氣的,白了陸玄一眼。便向右挪動了一下身體。
“哎!好了,大意嘛!別生氣好不?”陸玄口中說着好話,眼睛卻觀看着萱兒大頭娃挪出的空地。
滿意中,高天遠突然開口:“賢侄!坐這裡來?”高天遠一手扶着石桌,一隻手招呼着。
“哦!不必了,這裡朋友多,擠擠算了。”話落,轉過頭,邁腿坐下,便再不搭理。
“哎!賢侄!既然師兄讓你過來,你就別端架子了,過來吧?”攙扶着劉順的劉鵬,見師兄,一臉尷尬,忙轉過頭,再次邀請。
“這、哎!我一介兒僕,哪能跟府中的大爺們坐在一起?還是算了吧!”陸玄搖晃着腦袋,根本不聽所勸。
“哎!你這娃子,都這麼大個子了,怎如此不聽話?別忌憚,快過來!挨着劉叔。”劉鵬眼眸含笑,手指着身邊的空位。
“哦!好。”陸玄見無法再推辭,只得不情願的起身,來到劉鵬,所指的座位處 。
劉家主輩們的一番虛假謙讓之後,菜餚終一道道的端上石桌。
陸玄眼角餘揮掃了掃,圍坐此桌之人,共拾三位,主座仍然是癡捏呆傻的家主劉順,兩旁相陪伺候的,是兩位六旬開外的女人,想來一定是劉順的妻妾或兒媳。緊挨其女子兩邊坐下的,是劉鵬、劉安 。自己夾在劉鵬與高天遠的中間。
往下圍坐的食客,歲數比較年輕,應該是劉氏族中較佔影響的晚輩。
菜餚上桌,氣氛頓時活躍起來,推杯換盞,禮讓謙和,氣氛融洽的讓人羨慕。
“高伯!楚平敬您一杯,您來到此處,沒能享受得到親朋的待遇,望諒解?”劉楚平站起身,走到高天遠身邊,持酒壺,給高天遠把酒倒滿。
“二公子言重了,我們能聚在一起,都是託劉祖爺之福,這都是緣份。過分的話不說,來!大家共同舉杯,情份都在這酒裡!”高天遠見推脫不掉,只好舉杯走走形式。
“高伯!我也敬您一杯,我乃家裡的長孫,疏忽都是我的過錯,招待不週,請您原諒?”挨着高天遠的劉楚峰也從座位上站起,接過其弟遞過來的酒壺。
二人一陣寒暄之後,高天遠又是一杯烈酒進肚。此間親熱的場面,與祠堂內的場景,截然不同。
陸玄強顏歡笑,敷衍其行!心卻在罵娘:“媽了巴子的!和大頭一桌多好?非要把人拉在惡魔的眼皮底下,這還讓人吃嘛?”眼瞥向鄰桌的衆小,見其全吃的火熱,不由羨慕的眼睛直冒藍光。
“賢侄!動筷呀!別幹戳着?”劉鵬見其發愣,忙笑嘻嘻的告勸。
“哦!是、是是。”陸玄一臉羞澀,臉紅的伸出筷子。
“一個大小夥子,不要那麼拘謹。放開些,就如到你們府中一樣!”劉鵬完全把他當成了師兄的兒僕。陸玄只是傻笑,一個勁的點頭。如儒士般,更是靦腆,一臉的羞澀。
“爺爺!若飛代爹爹敬高爺及身邊的陸哥一杯,您看可行嘛?”劉順左首,挨着女眷坐着的劉安身邊,站起一位身材高挑,八九歲的少年。
其看着身邊的劉安,一臉尊敬。
“哦!好。
但你高爺爺身邊坐着的,那不能叫哥哥,要叫陸叔。”劉安站起身,臉衝向高天遠、陸玄。
“此子乃劉楚宏之子若飛!我劉安的孫兒。
其崇拜有本事的高人,今他願替外出辦事的父親,敬高爺、陸賢侄一杯。
此舉,實也在情理之中。
望高爺、陸賢侄,能夠賞個臉。”這劉安言語和善,面部表情透着慈祥穩重,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有心計的老人。
陸玄見身旁的高天遠已然站起,那敢在繼續坐下去。
忙手扶石桌邊沿兒,不住口的辨說推辭:“劉爺嚴重了,小的只是高爺身邊的一位兒僕,能坐在此桌,以是爺們仁慈厚愛了,再享受超凡的待遇,成何體統,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其與爺同桌,本就是忌諱,況且桌面上已無主僕之分,實乃已亂了規矩。再讓飛爺禮敬,陸玄在這席宴上如何還能坐的下去?”陸玄連連擺手。一番言論,頓時招來一衆勸說。
“嘻嘻,賢侄!
不要客套。
他既有誠意,執意敬酒,你便讓他隨了心願!
此間,皆大歡喜,不要再談什麼主僕之分,他乃我侄兒的骨血,在這裡你屬長輩,完全不用拘謹。”劉鵬見陸玄過於守禮,忙開口相勸。
“好吧?小的沒飲過酒,就用清水代替如何?”陸玄見推脫不掉,便只好應酬下來。
“那、那, 陸叔真的不能飲酒嘛?”若飛提着酒壺一臉質疑。
“哎!確實!我確實不會飲酒,不然爲何我一上桌,就不端酒杯?”陸玄靦腆的一笑。
高天遠聽後,直了直腰桿,臉上露岀一絲笑容。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見其臉上微笑如花,一臉赤誠。不由撇了一下嘴,到口的話,終是嚥了回去。嚥下一口唾沫,心道:“你是不喝?喝起來誰又喝得過你?
先前我不知道 ,在馬家車店中,可是領教過了。一干人衆,差不多都喝趴下了,最後只有你跟沒事人一樣,那麼大的酒量,說沒飲過酒,誰信呢?”
“哦!也好,你沒沾過酒,就隨你意!”劉鵬倒是爽快,點頭答應。
劉若飛點了點頭,酒給高天遠的酒杯注滿。粗大的銅壺,劉若飛又從僕人手中接過。
提起!但並不見他邁腿前來,間隔三尺多遠的距離,卻把銅壺舉過頭頂傾倒:“譁……”一道水線從壺嘴中射出,射向陸玄眼前的海碗。
碗中水花翻騰,卻不外濺,碗中注入的泉水,距碗口平不到一手指,細小的水龍退縮回壺內,不再現身。
觀其桌面,高天遠身上,依如從前,無有水跡。
陸玄站立觀之,眼瞪得溜圓。
劉若飛收式坐定。幾息間,陸玄才從驚訝中醒來。
眼望着碗中的泉水,連聲稱讚:“妙!神技,若飛之意,我領了!”兩眼放光,端起差不多滿碗的泉水,一揚脖子,竟一口氣飲盡。
“孃的!這劉氏族人,真是不簡單呢?這麼點的娃娃,竟掌握此技!這可乃是仙技中的控物之術 ,若不是那個(黃靈)兒曾經用過,自己還真被矇在鼓裡。
只是,這控物之術,如今自己還沒有掌握,因爲那個境界,自己現在實是還沒有達到。
哎!看來衛天安所言非虛,自己日後,在此間,需如履薄冰的度日了。”臉上綻放一副豪飲未盡的模樣:“嗯!好爽。”臉帶着微笑,心卻在罵娘。
圍聚此桌之人,神態各異,有鄙視、有得意、有驚訝,甚至有些人自始至終都神態如一。
像主座上的老太爺,癡捏呆傻癲笑如初,對桌上的一幕,眼角連掃都不掃一眼。
“我也敬二位爺一杯!
喜慶祖爺重獲新生。
當然也有些遺憾,我沒盡到職責。”劉楚平下首的徐福徐仙師,也離座站起,接過銅壺。
“仙師這是何必?小的何德何能,敢勞動您的大駕?”陸玄忙又站起身來。
“嘻嘻!遠來是客嘛!俺也是山下莊人,守理孝道乃是傳統 ,哪能不守規矩。俺不善飲酒,只能以水代酒,表表心意。”說着話,便走上前來。
到了高天遠身邊,低頭“嘻嘻!”一笑:
“高爺可把您跨過去了喲?不要見怪,您喝的是酒。”
“哦!沒關係,徐爺的好意,高某心領了。”高天遠坐在座位上抱了抱拳。
徐福又把臉轉向陸玄:“少爺喝的是水,吾與您到是衣位相當,爲日後親近,陸爺一定得賞這個臉!”
寒暄過後,陸玄一揚脖,一碗水,又倒進肚裡。
“爽快!陸爺卻是個直爽的人。”徐福,把碗裡的水喝完,抹了一下嘴巴:“陸爺既然是這麼爽快的人,那祠堂牀板碎裂的當口,你是否感知到了什麼端倪?我見您曾經愣過神,不知是什麼原因?可否講岀來,讓大夥聽聽?”
此話一岀,一衆看客的眼神,都聚攏在了,劉鵬身邊的陸玄身上。
“哦!當時將要行拜禮的時候,突然心裡起了一絲害怕恐懼心理。越害怕,這好奇心,越足!
便偷偷的瞥看了一眼,誰知、誰知!竟嚇壞了俺?
嚇得俺渾渾噩噩的,說不清楚,不明白?”
“渾渾噩噩的?感知力到是超凡?這潛意識中的感受,可否說明白一些?”徐福撇着個嘴,小眼睛瞪得溜圓,不錯眼珠的盯着陸玄。
“哼、王八蛋!淨想套爺的話?恐怕爺說出實話,會嚇死爾等?”心中閃過一絲鄙視。”但面相上,仍顯出一副害怕,無知的神態:“這都是早些年,吃野萊種下的苦果,中毒留下的後遺症。越着急,越愛疑神疑鬼的。”
“哦!你真的沒有看到什麼髒東西?或其它的什麼嘛?”
“哎!我哪有那個本事?真要有,不就成神仙了嘛?”
“哦!既如此,那祠堂上發生的狀況,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俺愚笨,解其中的困惑,只有藉助爺等的智慧了。小的是無能爲力。
希望爺能快些,不要耽誤,給祖爺狙魂上來!”徐福一臉鄭重,揚臉掃了一眼桌上的衆人,拱了拱手,便退席離去。
桌周圍的衆人,頓時便鴉雀無聲。
許久,許久,劉安纔開了口:“二哥!我看老爹,非一兩日能夠康復,咱劉家得趕緊物色一個能管事的人,不然楚峰這混子無心管家的做派,這家業還不敗光了?”
“嗯!你說的倒也在理,現在全府一團糟,爹身體又不好,府中確實需要一位賢良的主事之人!”劉鵬話語落地,望了一眼,一臉怒氣的侄子楚峰:“楚峰!你意如何?”
“哼!有人看不慣我的作風,那到沒什麼?是分適合,全憑二叔定論,反正爹死了,您爲大,別人眼紅,哼哼!還邁不過您這個坎?”
“哎!你也不必消沉,爲家族中的事,何必鬧得不愉快,所謂誰當家,還不是一樣,不都是爲了劉家?”劉鵬三分數落七分和稀泥。話落,你一句,我一句,圍坐的衆人,興趣又回到推薦選舉上來。
陸玄心中唏噓:“孃的!這幫人什麼心態?你們老祖,好端端的坐在那裡,身體好的很!你們竟然要選什麼家主?我看你們不是腦袋燒糊塗了,便是精神有問題?”聽着來氣,便找個原因,也退席離座,出了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