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娃頓時一下就蹦到狗兒身邊,翻兜摸口袋,鬧得是不亦樂乎。就連陸玄兒剛剛到手的一塊糖,沒注意,也不知道被那個女娃搶去了。
燕兒嘴裡含着糖,仍然不住手的在狗兒身上摸索:“你這個小屁孩兒,有了爹孃,連姐姐都不認識了?
有了糖,竟敢便宜給外人?
說、那裡還有?”
“沒有了?沒有了?”狗兒邊說,邊趕緊把手裡的一塊糖,塞進嘴裡,吭吭哧哧,無論燕兒再怎麼審問,這回嘴閉得緊緊的,就是不肯再吱聲。
大丫站在一旁,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
今後自己姐弟三人,再不用過那逃荒乞討的生活了。
店中的馬掌櫃膝下無後,已然收留了自己姐弟三人,從此姐弟三人生活有了保障,人身有了依靠,有了自己真真正正的家。
“寶兒大哥!
你昨晚到哪兒去了?
你意外的消失,害得師傅,一宿都沒睡呢!”燕兒忽然臉孔扭向陸玄兒,眼神犀利,竟忽然發起飆來。
“哦!我、我……”陸玄眼望着燕兒,吱吱嗚嗚,被問的難以答覆。
“哼!二哥不見人,大哥詢問過之後,害的姐姐滿臉眼淚,要、要不是,爹攔着,也、也要去尋。”二丫戳在燕兒身旁,也歪着頭,臉現不滿,發着怨氣。
“二丫!別理他?”燕兒瞥了一眼陸玄,一拉二丫的臂膀,二女便同時轉過頭去。
陸玄一臉尷尬。總不能說自己晚上不睡覺,心血來潮,在野外靜坐獨處了幾個時辰吧?
吭吭吃吃:“昨、昨晚,咱們與那個女孩兒鬥完之後,我、我又累又困,便在僻靜的荒地裡,打了個盹兒。”
“哼!真有你的,一個人睡在荒地裡,就不怕被狼吃了?”燕兒臉現責怪,活脫脫的就是個愛管閒事的管家婆。
陸玄兒低着頭,臉現笑意,一言不發,任憑燕兒在那裡數落責怪,就是不吭聲。
“嘻嘻!也別說,昨晚那個紅衣服的傢伙,功夫也真算是可以,居然和寶哥我倆,打成了平手 。
最可樂的還是他?他被那個小妮子,打的鼻青臉腫,激起了火氣,捱打都不知道疼。”燕兒眼望着大丫姐妹,手指着陸玄。
“就是!竟裝大半蒜,不退縮,也不服輸,這種勇氣,真是可嘉!”大丫也幫襯取笑,伸出拇指,扭頭衝燕兒、二丫一擠眼,頓時身旁的兩個女孩,也拇指全伸,開始配合。默契的撇嘴,共同捂嘴嘻笑。
陸玄兒羞愧難當,很不得尋個地縫一頭鑽進去,一輩子不想出來。
“哦!聽說,她的那個什麼姨奶姨姥的,很厲害,武功很高,而且還會吹簫。要是能夠拜到她的門下,那可真是太幸運了!”燕兒兩眼放光,一副渴望崇拜的模樣。
“哼!那可不容易,那位可是隱士高人,行蹤飄忽不定,下次能否在來到這裡,還說不定呢?”大丫眼眸含笑,潑着冷水,臉望着燕兒。
“說不定,還能再次遇上她們,緣分這東西,可說不準?
說不定哪天又碰上了,真的被她納入門牆,你們姐倆可別羨慕?”燕兒眼眸含笑,全然一副打趣的嘴臉。
“俺可不敢想呢!還是待在家裡好,又快活又自在,整天有白米飯吃,新衣服穿。”
“嘻嘻!二丫你想的太美了,公主雖然好,但只能待在家裡,處處受限制,你是不知道,生活該有多枯燥?
反正我高飛燕兒是領教過了,處處受限制,一點自由都沒有。”
三個女娃兒你一言,我一語,全然沒把身邊的狗兒與陸玄兄弟兒放在眼中。
“對了,燕妹!昨天與咱們打鬥的那個女孩她姓什麼?”陸玄忽然記起那個紅衣服的少女。
她亮場介紹身份的時候,自己好像聽她說,她姓葉。
但爲確證一下,忙插話尋問。
誰成想!話剛說出口,頓時招來三個女孩兒的一頓白眼兒。
“你就別自作多情了,人家早就走了,就連我們都沒能看到。”燕兒看着陸玄兒,不屑地說道。
“就是!寶兒哥哥,你打聽人家姓名做什麼?是不是想把那頓打,先記起來,等有了機會再還回去?”二丫眨巴着大眼睛,裂嘴,也開口打趣。
“我看是吧!”大丫也跟着起鬨。
“真逗!我怎麼還自作多情了?不就問了這麼一句,惹得你們三個,劈頭蓋臉的一頓挖苦。”但面對高燕兒幾位小女娃,實話又不能說出,只能把便宜師傅,讓照顧家人的承諾,暫時壓在心底。
“哎!這幾個小妮子真是厲害。”陸玄無趣的把臉轉到一邊。
但沒能再確認一下穿紅衣服的小姑娘的姓氏,心裡總覺得有些遺憾。
“寶兒哥哥!要不咱三到房後那片空地,去砸老虎如何?”狗兒見陸玄兒滿臉的失望,忙找個理由解圍。
陸玄兒順着狗兒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店房外一處閒置的空地,平坦而且幹靜,正是昨晚自己打坐清修的那塊地。磚瓦碎石,堆積在地邊。
“好啊!好啊!砸老虎,我可是很在行的呢!”邊說邊雙手拉住狗兒與大頭娃的小手,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太陽落下山頂,姜濤終於把糧草及路上應用的藥物準備齊全,望着馬背上的貨物,姜濤終於鬆了一口氣:“長生哥!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
若不是你幫忙,我恐怕現在還在店鋪裡轉游呢!”
“你這是什麼話?兄弟間扯那麼遠幹嘛?別的事我幫不了,跟着籌備點東西還不應該嘛?
再說!在店中 ,又看着師兄弟們難受,倒不如和你出來走走,寬寬心。”
“哎!師弟們受傷,對馬伯伯打擊很大,做爲一個小輩,我很是內疚,居然幫不上一點忙?”
“你也不用太傷心,你肩上的擔子也不輕!
你的馬伯伯,我會照顧好的。
家裡發生這種禍事,興許是我們馬家這陣子日子過得太安樂了,老天爺看着不順眼,給添點兒堵。”
“本來店裡就夠亂的了,我還帶來了那麼多身體不好的孩子?
哎!”姜濤一臉愧疚。
“怪就怪那幫畜生,做什麼買賣不好,非要販賣人口。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白披了一張人皮。
我恨不得 ,追隨你等,仗劍到江湖上去瀟灑一回。”
“別、別,打住、打住。長生哥!你趕快打消這種念頭,我的妹妹弟弟可還指望着你,你別隻顧着自己快樂,不管他們?”
“嘻嘻!說真的,真讓我出去打打殺殺,我還真有點不情願呢!我有兒有女 ,心上還裝着一個老爹,自顧自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去管那些閒事。”
“哦!當爹的滋味如何?如今感受到了吧!我可是辦了一件好事,這頓酒,你先欠着我的?”
“你也別得瑟 ,如今我可是長你一輩,你的弟弟妹妹兒可是我至親之人。”
“不成!那樣叫會臉紅,還是各叫各的比較好。”姜濤連忙擺手。
“你這傢伙,給你個臺階,你到真上呀!”怨不得爹喜歡你,你直爽的,就像大牛。”
“大牛?哦!何止是像,我們根本就是一路人。
不然你們馬家爺們,怎麼那麼的看着我們順眼?
臭味相投嘛!合得來,酒才能喝在一塊。”
“嘻嘻!你呀!”馬長生伸了個懶腰:“可惜我們兄弟之間相聚的時間太短,不然,我到希望你,再此處多逗留幾天。”馬長生一臉留戀,深情的望着牽着馬兒的姜濤。
“放心!你開的是車店,哪少得了我這種人。
與你斗酒,還沒分出輸贏,以後少不了光顧。”姜濤手中牽着紅馬,滿臉笑容,望着這個正直的馬家少主 ,眼神中盡是感激。
“只要馬氏父子活在世上,通行無阻的店門,便永遠爲你們敞開着。
如今,人世間不公平的事太多,但總需要有人去維護,去伸張正義!
惡人需要制裁,窮人需要幫助,你們的作法,應該值得人們尊重,值得更多的人去效仿學習。
這種高尚的人格,恰巧也是我馬家人所倡導的,所追求的目標方向!”馬長生眼望着前方,神情莊重。
姜濤沒有接話。他知道真正的兄弟,心是相連的,俠義二字己深深刻在骨髓裡。
不說話,並不代表不理解、不認同、不關心。
黑夜降臨,北風肆虐,樹上的樹葉、隨風飄落,落到房頂,落到身上,落到腳下的土路上。
落葉還沒待穩,又被風兒吹起,旋轉,飄過頭頂,直落到街道兩側各處避風的角落,才安歇下來。
而馬家車店的廳堂內,依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嬉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