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慶隆作爲一個經驗老到的星探,是懂得說話技巧的。如果他直說康劍飛要求楊麗菁陪同去日本,那必然會引起楊麗菁的警惕和反感。
而林慶隆反過來說是自己費盡心機,纔給楊麗菁爭取到一個陪康劍飛去日本的機會,那麼楊麗菁不但不會反感,而且還會非常高興和激動,並對林慶隆產生感激之情。
這樣一來,楊麗菁在失去了警惕性的情況下,因爲急於成爲大明星,經由林慶隆一慫恿,反而會主動親近討好康劍飛。
同樣一件事情,用不同的說法表達出來,就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從這一點來看,這個林慶隆還是個人才,混得這麼慘只能說懷才不遇。
康劍飛之所以要在臺灣辦電影公司,其實有部分原因跟在韓國開公司相同。臺灣電影雖然已經衰落,但卻留下非常豐富的電影人才,而且這些電影人才相比起香港的同行來說,薪酬算是極低的。
康劍飛只需要以香港的電影製作模式,搬到臺灣去製作,以一兩個香港明星爲賣點,配合臺灣電影的明星一起出演,很容易就能搗鼓出一部小成本電影——相比香港的電影製作費而言。
這樣的電影只要拍得不爛,有了香港演員的加盟後,就算撲街也虧得不多,弄不好還能賺上一筆。
隨着香港電影院線的增多,夢工廠的電影與其他公司一樣,除了猛片外都上映週期縮短。在夢工廠年產片量增加到20部以後,康劍飛就不想再往上提了,因爲那樣會極大的提高公司的製作成本以及投資風險。
不然一旦出現問題,夢工廠很可能成爲第二個邵氏,當年邵氏的年產片量可是最高達到過30部。換算下來,邵氏院線每個月就平均要上映近3部電影,除開那些放映週期長的好片,許多邵氏電影甚至放映兩三天就落畫。
夢工廠在臺灣和韓國的分公司,其中一個作用就是可以用來填補東方院線的空擋,在缺片可放的時候上映分公司的賣座電影,不受歡迎的片子則只在分公司本地上映。
這個林慶隆在臺灣娛樂圈混跡20年,有他加入夢工廠的臺灣分公司,虞戡平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得力助手。
……
清晨,圓山飯店某客房。
只穿了一條吊帶睡裙的林青霞,露出的香肩與鎖骨充滿了誘惑力,她從衣櫃裡翻出一套西裝,轉身隨手扔到牀上,說道:“我們就不去機場送你了,免得又被記者纏住。”
牀邊林鳳嬌正細心地幫康劍飛扣着襯衣釦子,附和道:“是啊,現在臺灣的記者也學會了香港狗仔隊那一套,有的娛樂小報記者能在外面打地鋪一天一晚的等。”
康劍飛已經在臺灣呆了快兩個星期,在談完正事後,最後的兩三天也見了一些臺灣的學者名人和導演。臺灣的一些學校也有邀請他去做演講,不過全被康劍飛給推了,那種公衆場合會被記者給煩透。
穿戴打扮完畢,林鳳嬌把康劍飛的行李交給保鏢張得功,和林青霞一起把他送到房門口。
康劍飛摟着林鳳嬌溼吻的同時,也把林青霞拉進自己懷裡,左擁右抱地與兩女吻別起來。
這一個多星期,三人天天晚上都膩在一起,林青霞對雙飛這件事,從最初的抗拒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接受甚至開始享受了。當然,做這種事還得看對象,因爲林鳳嬌是她多年的好朋友,林青霞纔會放得開,如果換成其他女人,林青霞肯定是不願意。
康劍飛與兩女分別以後,剛出飯店就被記者給堵住,好在是大清早,截住他的記者並不多,加上拍照的也才五個。
康劍飛這些天基本沒出過飯店,那五個記者一見到他,立馬就激動地圍上來,其中一個問道:“康先生,請問你能透露一下打人事件的內幕嗎?是否與坊間傳言的一樣?”
“對於這件事我不想多談,只能說純屬誤會。”康劍飛此言是在給臺當局留面子。
另一個記者刨根問底道:“但那位張副局長已經被撤職了,難道跟你沒有關係嗎?”
安排好的轎車就停在飯店外的廣場上,康劍飛一邊朝那邊走一邊說:“官員的升調裁撤,這是當局的事情,與我無關。”
那些記者見康劍飛要死不鬆口,只能放棄追問這個事情,轉開話題問:“康先生,林青霞小姐這些天一直與你同住在圓山飯店,你們有沒有結婚或者是訂婚的打算?”
康劍飛笑呵呵地說:“抱歉,私人問題,無可奉告。”
“聽說新聞局已經將你的封殺令撤銷了,夢工廠的電影什麼時候可以賣到臺灣來?”問不出答案的記者,只能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
康劍飛點頭說:“以後夢工廠電影在臺灣地區的發行,將由中影公司全權負責代理,具體什麼時候能夠與臺灣的觀衆見面,這件事還在商議當中。”此時康劍飛已經走到轎車面前,他對那些記者道,“好了,還有最後五個問題,你們每人一個,我要趕時間去機場了。”
“康先生,衆所周知你跟對岸關係密切,現在兩岸已經開始民間交流,請問你對兩岸的關係和未來有什麼個人看法?”問這個大膽問題的是《聯合報》的記者。
康劍飛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用非常柔和的語氣說:“勿談政治。”
“但是你旗下的鳳凰臺,卻經常發出親共言論。”那記者說道。
康劍飛笑容不變,從容地說道:“鳳凰臺是一家立場執中的電視臺,你所謂的親共言論只不過是誤讀,鳳凰臺同樣報道過許多臺灣的新聞。我是個商人,在兩岸只能看到商機,看不到政治立場。”
另一位記者卻這種政治問題不感興趣,接過話頭問道:“康先生,你除了導演、演員這些身份外,你還是一位知名的小說家。臺北下個月要舉辦一個盛大的文學交流會,三毛、柏楊和李敖都會參加,不知道你到時候能否出席?”
“我收到過邀請,不過很遺憾,我正好沒有時間。”康劍飛對這種作家交流會沒半點興趣,就一幫文化人坐在一起喝茶吹牛而已。而且這次交流會還是李某人推動舉辦的,反正就是爲了顯示臺灣在他的領導下,比以前更加言論自由、政治開放,要知道柏楊、李敖可都是異見份子,都曾經在綠島監獄蹲過幾年。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先前那個《聯合報》記者搶着問道:“康先生,請問你對柏楊《醜陋的中國人》一書怎麼看?去年這本書在大陸被全面禁掉了,而在臺灣卻是暢銷書籍,從這件事看,改革開放的對岸是否還不如解禁前的臺灣?”
柏楊在大陸還是很火的,康劍飛穿越前沒事翻來看過,印象最深的是這位先生寫的一篇雜文《山陰公主萬歲》。在這篇文章裡,老先生認爲與兄弟亂倫、差點強上了自己姑父、且在家裡養30個面首的山陰公主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因爲她“不但有超時代的見解,也有男女不平等的自覺,而且她不把丈夫殺掉,實在是厚道之至”。
從這篇雜文就可以看出柏楊文章的特點:標新立異、文鋒犀利、邏輯混亂、偷換概念、胡攪蠻纏。
想起這篇文章,康劍飛就忍不住笑起來,他說道:“柏楊先生對歷史人物的評價還是很新穎的,我非常佩服。至於《醜陋的中國人》,帶腦子當小說看就好,不必太認真。好了,五個問題回答完了,各位再見。”
康劍飛乘車揚長而去,第二天報紙上就有這樣的標題:《立意新穎,屬小說家言——康劍飛評柏楊》
李敖雖然與柏楊同屬異見分子,但卻互相看不順眼。康劍飛對柏楊的所謂評價一出,李敖就跳出來接腔,大罵柏楊的文章論證荒謬,柏楊自己纔是醜陋的中國人。
柏楊對李敖的攻擊不屑理會,他蹲監獄的時間可以李某人長多了,性子早就磨得堅如磐石,在臺北的文學交流會漏了個面後,就轉道香港跑大陸看女兒去了。
康劍飛卻懶得關注這種爛筆仗,他到機場後順利躲過記者,只留了兩個簽名就輕鬆地登機。
楊麗菁在候機室就看了康劍飛,卻不敢馬上過去打招呼,她怕太多人看到會給康劍飛添麻煩。
兩人的頭等艙座位是挨着的,康劍飛的幾個跟班則坐在後排。登機之後,楊麗菁才壓住心中的激動之情,巧笑嫣然地問候道:“康先生好。”
“好,”康劍飛衝楊麗菁點點頭,脫掉外套就隨口說道,“你今天這件粉色的毛衫很好看,跟你的氣質很配。”
“謝謝,”誇女人的打扮是肯定沒錯的,楊麗菁對康劍飛的好感更增加了幾分,她還記得經紀人要她主動討好的話,立即說道,“這毛衫是我自己織的,康先生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織一件。你喜歡什麼顏色?黑色的還是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