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小錢錢
1991年的中國大陸經濟，仍舊處於困境之中，不少國營、私營公司被三角債問題拖垮、拖死。
前兩年高到爆炸的物價雖然被壓了下去，但這場來自於經濟領域的危機，加上那一場政治上的風暴，爲是否繼續深化改革打上了問號。
直到明年一號首長南巡，才真正穩住了人心，讓中國的改革沒有開倒車。
比起內地的一些城市，毗鄰香港的廣.東地區情況還算良好，不過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康劍飛跟葉老三、李啓明合開食品公司，就有不少內銷的貨款收不回來。迫不得已之下，康樂食品公司只能不斷降低內銷份額，公司去年和前年的盈利都大幅度下降。
東方國際連鎖百貨受三角債影響不大，但經濟的不景氣，還是讓各分店營業額持續下降。
幾個商場經理都去陪楊玉瑩和邵毓芬挑衣服去了，只有總經理一直跟在康劍飛身邊，介紹着商場的一些情況。
彙報工作自然是撿好的一面說，等康劍飛問起三角債問題的時候，那總經理說道：“現在全國三角債亂成一鍋粥，幾大銀行都收不回來款子，更別提公司廠礦了。我們東方連鎖百貨都是按季度結款，從來沒有拖欠過，結果被當成了唐僧肉。是個牌子的產品都想往我們商場塞，有些不收還不行，因爲背後是政府部門在推介。這也就不說了，偏偏有些產品質量還不過硬……”
康劍飛除了一開始掏錢投資外，之後就沒管過連鎖百貨公司，他還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皺眉問道：“北.京的胡總知道嗎？”
總經理一點也不憂心地說：“胡總當然知道，可大環境擺在那裡，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胡俊纔開連鎖百貨公司，肯定不可能只有他跟康劍飛吃獨食。除了分潤給葉家之外，當地的某些人物也有一份孝敬。現在連葉家和當地實權人物都沒辦法。那隻能說大環境太惡劣，百貨公司只有老老實實地當唐僧肉。
康劍飛問道：“你是怎麼處理的？”
那總經理頗爲得意地兩手一攤：“沒錢。剛開始我還按時結算，可貨款越是給得乾脆，上門打秋風的國營企業就越多，我們哪來那麼多錢打發叫花子？”
康劍飛聽懂他的意思了，不是百貨公司沒錢，而是有錢也壓着貨款不給。你要往我這裡送貨可以。但地主家也沒餘糧，貨款只能拖個一年半載給你。至於到時候你的廠子垮沒垮，那關我屁事，垮了更好，老子的貨款就不用付了。
這叫強盜遇上了土匪，大家一起耍賴皮。
“那些供貨商不來鬧？”康劍飛問。
“鬧也沒錢啊。”總經理邀功似的說，“那些產品質量好、講信用的供貨商，自然是要按時給他們錢的。至於那些關係戶，隨他們怎麼鬧吧，哪天他們的廠子垮了就沒人來鬧了，我們還能白撿一批貨物。”
康劍飛對這位總經理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肯定。至於百貨公司有錢不給貨款，就盼着把供貨方的廠子拖垮這種缺德事。康劍飛只當自己不知道。背後多少國營、私營企業的工人努力生產，賣出產品卻領不到工資、吃不起飯，就更和康劍飛沒半毛錢關係。
認真說起來，康劍飛也算是地地道道的黑心資本家了。
誰都不會嫌自己錢多，何況康劍飛“家”大業大，每個月光是給20多個女人的零花錢就幾百萬，一年的養家費至少在5000萬港幣以上，不努力賺錢還真養不起。
要怪就怪薩達姆。沒事你整天亂打仗幹嘛？還得全球油價暴漲，各種物價也跟着漲，連帶着電影的製作成本和康劍飛給女人的零花錢也隨之上升。
當初香港房地產崩盤的時候，康劍飛送女人一套獨棟別墅才百來萬，如今這點錢在港島買一套高檔公寓都不夠，大別墅的價格動輒就上千萬。
所以啊，現在的東方小姐選美冠軍。都已經取消別墅獎勵了，改成了幾十萬的獎金。
萬惡的傻大木，嚴重增加了飛哥的泡妞成本，活該被美國佬吊死。
不過話說回來。去年康劍飛靠炒石油期貨，還是暗中賺了一點小錢錢的。並不需要什麼金融知識，只要每天關注國際時事，就能感受到海灣地區劍拔弩張的氣氛。憑藉來自後世的先知先覺，康劍飛知道石油價格肯定會暴漲，海外地區很快要打仗，只需找個交易代理人，抓準時機跟風撈一把很簡單。
可惜康劍飛膽子小，而且也記不得石油期貨漲跌的具體時間，只能讓代理人自己發揮，忙活兩個多月只賺到8000多萬美元。
……
邵毓芬已然是挑花了眼，好在她還沒有失去理智，選好七八樣商品後就停了下來，對楊玉瑩說：“我差不多了，你還要買什麼？”
“我也選好了。”楊玉瑩說道。除了康劍飛給她挑的那一身，楊玉瑩自己只選了一雙高跟鞋和一件風衣，她不想頭一次見面就大買特買，那樣肯定會在康劍飛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售貨員把東西都包好，商場經理又專門叫來兩人當苦力，提着購物袋亦步亦趨地跟在楊玉瑩和邵毓芬身後。
整個商場大樓都是康劍飛投資修建的，電影院就在其中的一層，而電影院下面的一層則是餐廳和娛樂場所。
康劍飛看了下腕錶說：“雄飛唱片那邊已經下班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不容兩個女人拒絕，康劍飛已然率先走向了電動扶梯，楊玉瑩和邵毓芬趕緊跟上，而兩個提購物袋的商場員工也跟着一路小跑。
或許是他們這個陣容太顯眼了，讓商場裡的顧客紛紛側目。
“想吃什麼隨便點。”康劍飛將菜單遞給楊玉瑩。
楊玉瑩撿着便宜的點了兩樣，還沒等菜上來，就忍不住問道：“康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跟雄飛唱片簽約啊？”
康劍飛點頭道：“你明天上午就來公司簽約。”
楊玉瑩說：“可是我去年跟新時代影音已經簽過約了。”
康劍飛笑道：“別管它，現在內地的相關法律漏洞百出，打起官司來我們不怕，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新時代那邊的合約。”
邵毓芬突然說：“康先生，我能不能也……”
“我不知道你唱歌的實力，”康劍飛打斷她說，“所以能不能簽約，取決於你能不能通過公司的考覈。”
邵毓芬臉色黯然，只能退而求其次說道：“康先生，我希望能進雄飛唱片做幕後，請您相信我的專業水準，我以前是江.西省歌舞團的歌手。”
康劍飛說道：“可以讓你進公司，不過究竟給你什麼職位我不好插手。”
“謝謝康先生。”邵毓芬連忙道謝，她是真不想在跑場子在歌舞團唱歌了。而且雄飛唱片這家公司名氣又大，背後的老闆又有錢，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強，她現在進去工作大有前景。
讓邵毓芬感到驚訝的是，康劍飛在吃完飯後並沒有進一步舉動，而是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把她們送回家。
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兩個女人回到租屋就興奮地叫起來，不止爲這些高檔衣服而高興，更是爲明天能進大公司而高興。
楊玉瑩穿上風衣照着鏡子，說道：“姐，那個康總人真不錯。”
邵毓芬敲了下楊玉瑩的腦袋：“你這個傻姑娘，沒看出那個康總對你有意思？”
楊玉瑩當然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她有些害羞地說：“不會吧，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不然他怎麼會給我們買這些東西？”邵毓芬說，“我看那個康總人挺好，明天你要主動一點，千萬別錯過這次機會。他是香港人，來大陸可能呆不了幾天，萬一人回香港那就可惜了。”
邵毓芬這麼慫恿自然有她的私心，而楊玉瑩也是芳心大動，同時又生出自卑來，她覺得自己跟康劍飛差距太大了，會不會是她自作多情？
康劍飛驅車回到葉子佩家，剛進門就聽葉子佩說：“還以爲你晚上不回來了。”
“吃醋啦？”康劍飛摟着俏寡婦嘻嘻笑道。
葉子佩做好飯等他半天不回來，本來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被康劍飛抱着，大手在她胸前一揉，生出的悶氣很快轉化成羞惱，啐了康劍飛一口自個兒吃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頭天晚上還在生悶氣的葉子佩，又化身成了賢妻良母，親手爲康劍飛煮了一鍋好粥。
光陰在葉子佩身上留下的不是衰老，那成熟豐腴的身子，比之少女的嬌嫩另有一番風味。
前些時候，葉子佩一直是跟香港的姐妹們在一起。昨晚她終於有機會獨嘗甘露，纏着康劍飛折騰了半宿，此時此刻眼角都還帶着媚色。
康劍飛喝着皮蛋瘦肉粥，吩咐道：“昨天那個楊玉瑩的嗓子不錯，你讓人準備一套推廣方案，拿她跟毛檸一起來捧，噱頭就是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