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這個金丹期的後生晚輩進了茅屋,那百餘位制器高手大都面色不善。這是什麼話,真是狗眼看人低。
惠普將衆人的表情盡數收入眼底,不由地暗暗搖頭,只是他也知道,在沒有見識過蕭文秉的手段之前,想要讓衆人心服口服,那絕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了。
不過,惠普微微一笑,等到此次煉器成功,他們一定會對蕭文秉刮目相看的。對於這一點,他抱着絕對的信心。
惠普低下頭,隨手翻了一下手中玉簡,不由地輕咦一聲。
過了半響,他終於長嘆一聲,明白了蕭文秉爲何要尋求一百位煉器高手幫忙,而且還要讓自己來分派這些東西了。
這裡的一百份玉簡,每一份上面都詳細的說明了一件物品的煉製方法。他老人家眼光獨到,一看之下,就知道這些東西沒一個簡單的。
想要煉製這些物品,不但難度頗高,而且,耗時更久。
若是真的讓一個人開爐煉製,沒個數十年的功夫,想要全部煉出這些物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有一點,在這些玉簡之中,還真有幾份是屬於那種難度超高的,就算是自己兄弟,也不敢說能夠保證一次成功。
蕭文秉把玉簡交給自己,就是想要藉助自己的眼光來分配。否則,若是把最難的那張圖紙給了修爲最淺的人去煉製。
那麼……等吧,沒個十年八年的,休想看見成品的影子。
惠普將所有的玉簡全部看過之後,終於擡起頭來,只見無數雙眼睛都是緊緊的盯着自己。
“師兄,已經半天了。”惠鳴在一旁婉轉地提醒道。
“啊……”惠普這才知道,自己看這些圖紙入了神,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半天時間。也幸好是他,若是換了一個身份威望稍差一點的,只怕衆人早就起鬨了。
不過,面對玉鼎宗的首席大長老麼,衆人雖然心中不滿,但敢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來的,卻是寥寥無幾。
惠普老臉微紅,心中一動,所有人的姓情和制器水平在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閃現了一遍。
隨後,老道士看似隨意的將手中的玉簡分派了下去。
每個人拿到了玉簡之後,雖然心中不屑,但還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起來。過了片刻,擡頭之時,臉上已是頗爲驚訝,那三名度劫期的前輩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延閩遲疑一下,問道:“這些玉簡真的是出於那個小傢伙之手麼?”
他們每個人都是煉器高手,此時一看玉簡,就知道這些東西聞所未聞,從未見過。但真的想要練成,卻是絕對不易。再看看衆人的臉色,想必每個人的任務都不會簡單,若是說這些東西都是由一個金丹期的後輩設計而出,真是有點不敢相信。
惠普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很希望畫出這些東西的是老道我自己,但事實就是事實,老道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啊。”
聽到了他這句自承不如的話,衆人的臉上再度微微變色,真的收起了幾分藐視之心。
延閩擡頭望向祖師屋,他眼中已經再也沒有半分藐視的味道了。
“好了。”惠普高喝一句:“東西已經拿到手了,老道早就準備了三百間上等洞府,道友們挑喜歡的選一間,有誰需要幫手的,只管吩咐。材料什麼的,一應俱全。嗯……三個月吧,三月之後,我們在此集合,若是有哪位萬一失手,就再等三月好了。”
衆人聽後紛紛散去,大都帶了門下得力弟子,全力開爐煉製。
他們小心翼翼,全力以赴,不敢有半點分神他顧。
雖然惠普老道說的好聽,萬一失手,就再等三月。
不過,真的要是在這麼多同輩的面前失手了,讓九十九人,等待自己一人的話。那麼從此以後,也就無顏在天鼎星再待下去了。
是以,在這三個月中,玉鼎宗內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幹勁十足,欣欣向榮之景。
三月之後,當蕭文秉再度打開茅屋之時,門外已經擺上了整整一百件形態各異的奇形法器。
※※※※
不得不說,當蕭文秉這一次從祖師屋中走出來的時候,衆人對他的態度已是大爲不同。
每個人在經過了這緊張的三個月煉製過程之後,也曾坐下來探討商量,幾乎每個人都發覺自己從煉製的過程中學到了一些新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一件事情,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在天鼎星上叫的出名號的煉器高手啊。
而天鼎星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修真界中公認的首屈一指的煉器聖地。在這裡能夠闖出名號,也就是在整個修真界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了。
而就是他們,這些煉器宗師們,在這三個月中,卻學到了一些新的煉器之法。
蕭文秉拿出來的每一份玉簡,上面都記載着一些與當世煉器術有些不同的地方。
也就是說,玉簡中所闡述的煉製方法和手段,往往會在某一個具體的步驟有着出人意料之外的變化。這是一種嶄新的模式,是一種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變化。就是因爲有了這麼一點兒的區別,所以整個成品就與他們所預料的方向有了一絲的改變。
而正是這一絲微不足道的改變,就使得整個煉製過程複雜了足足一倍有餘。
他們都是道門器藝之中的高手,對於不明白的事情自然是有着深切的求知慾。然而,在相互探討,多方推論之下,那些新式手法的作用他們只不過參透了一半左右,還有一半,依舊是懵懂無知。
就算是以惠普道長爲首的那五位度劫期的老傢伙在煉製之時,一樣的被那種新奇的思路所震撼,直至最終煉製成功,憑藉近千年煉器的經驗和心得才勉強推斷出這些東西的用處。
而得到的結果,更是讓他們驚歎不已。
如此精妙的構思,竟然全數出於一人之手,就算他們嘴上不想承認,但實際上,早已是心悅誠服了。
所以,當蕭文秉出來的那一刻,所見到的,就是整整一百張充滿了笑容的臉龐。
“蕭道友,東西全在這裡,還請驗收一下。”惠普老道正容道。
蕭文秉不失禮數的應了一聲,先向所有人團團一揖,道:“多謝衆位前輩了。”
出乎意料的,包括延閩在內,所有人都還了一禮。這些人,已經完完全全的把他當作同等的,甚至是更高一級的人物來看待了。
蕭文秉並不客氣,上前隨手拿過一件成品,仔細觀察,過了一會,眉頭一皺。
人羣中一個老道頓時心驚肉跳起來,這件物品正是他所煉製,若是蕭文秉當衆說一句不合格,他的這張老臉可就是真的沒地方放了。
蕭文秉看了半響,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名老道身子一顫,彷彿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到他的身上了,只要一想到要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丟臉,頓時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成爲第一個因爲心血管爆裂而死的離合期修真者了。
蕭文秉一邊搖頭,一邊道:“這件物品煉製的極好,若是每一件都有這樣的水準,那麼此次煉器,八九可成。”
那名老道眼前霍然一亮,這個小輩剛纔說什麼?極好……他深深地噓了一口氣,隨後死死地盯着蕭文秉,既然煉製的很好,你剛纔還要做出那番表情幹什麼?真是嚇死人了。
蕭文秉自然不會感受到這位老人家的那番心理變化,他自顧自的拿起了另外一件,看了一會,隨口誇讚了幾句。
他這樣,拿了一件又一件,偶爾隨口評價二句,卻是每一句都點在了關鍵所在,當他放下最後一件物品的時候,衆多修真者眼中的神色已經是深深的折服了。
就連惠普兄弟,也是長嘆一聲,對於這份眼力,那是自愧不如了。
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以蕭文秉此時的修爲,爲何竟有這般見識。他的表現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的年級所限。
這份見識眼力,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百餘歲的修真者能夠擁有的。
當然,如果讓他們知道,蕭文秉的真實年級僅有三十歲上下,就更加難以相信了。
卻不知,蕭文秉隨口所說的話,根本就是鏡神對這些物品的評價。當然了,蕭文秉也不會原樣照搬,因爲出自鏡神之口的,大都是貶低之詞,一件好好的東西,到了它的眼中,就有了十七八種癖暇,變成了連乞丐也不要的垃圾。
如果把這些話說了出去,估計這裡的上百號人,有一半要去上吊,二成要去跳樓,二成要去嗑藥,至於剩下的一成麼,估計就是要艹起傢伙,向自己宣戰了。
不過,偶然,鏡神也會大發慈悲的說二句好話,能夠讓鏡神都誇上二句的,自然是極爲出色的地方,也是煉製者最爲得意的傑作。所以每一句話,都讓他們舒坦到了骨子裡,但也更讓他們心中嘀咕,對於蕭文秉的眼力是心服口服。
(未完待續)